安德烈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索寻转过头去看他,然后安德烈往他这里贴了贴,嗓音低哑下来:“再叫一遍。”
索寻凑过去又叫了一遍,还是贴着他的耳朵,几乎往他耳洞里吹气。安德烈突然扣住了他的手,往下伸,索寻摸到了什么,笑着骂他:“你没事吧!叫一声老公都能……”
安德烈堵住他的嘴,用力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有点儿恶狠狠的:“叫老公都没反应才是真有事了!”
索寻把手抽回来,语气竟然有点嫌弃:“你能不能多保持一会儿精神交流?”
安德烈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以前索寻受挫的时候总是习惯以性来缓解,好像他在安德烈身上除了肉|体的慰藉别无所求。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转变了,索寻现在也不这样对待他了。安德烈竟然还觉出一丝美不颠儿来,重新躺躺好:“嗯,交流什么?”
索寻在枕头上晃晃脑袋:“不知道。”
于是他们就这样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彼此都没有睡意,然后索寻伸出手,拉住了安德烈的。
“没关系的,”他说,“奶奶不会怪你。”
安德烈在黑暗中很轻地笑了一声,眼睛却一瞬间有些湿。
“嗯。”他说。
索寻又说:“如果爱妈妈让你觉得很疼,不爱妈妈也没有关系。”
安德烈还是点头,没有声音。
索寻:“明天我把新的剧本给你看看好不好?就是我跟焦老师一起做的那个项目。”
安德烈说:“写的什么?”
索寻:“你看了就知道了,这样干讲有什么意思?”
安德烈:“你怎么先写这个不写《春夜喜雨》?”
索寻:“哎呀你烦不烦——”
他话没说完,安德烈翻过了身,把索寻重新搂进怀里,轻声道:“没关系。”
索寻笑了,其实他知道没关系,但他喜欢有个人这样告诉他。
“以前我总是害怕,会不会这辈子‘就这样’了。现在才觉得,要真是能‘就这样’下去……”索寻窝在他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了一丝困意。在他说完之前,安德烈已经知道了他的后半句。
“……那就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爱比不爱好。
楠漨
🔒第88章
“Whathappenedin床上staysin床上。”
索寻这一觉睡得香甜, 反而比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睡得还好,早上电话响也没醒。安德烈先被吵醒一次,挂掉了, 没多久又是一个电话,从微信打过来的, 安德烈爬起来看到底是谁。索寻迷迷糊糊的, 也被惊动了,但不愿意睁眼。
安德烈把屏幕上的名字报给他, 索寻半天都没反应, 好像他的大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作出反馈,好一会儿才含糊地吐出两个字:“不接。”
其实人家都已经挂掉了。安德烈看了一眼,对方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 不由多问了一句:“谁啊?”
“媒体老师。”索寻翻个身,把脑袋埋起来,“给我把手机关了……这两天全是媒体。”
安德烈没有多想就照做了。他也没再睡回去,把索寻的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起来换了衣服。虽然说是“退休”了, 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保持锻炼、节制饮食好像是安德烈唯一了解的生活方式, 除了他现在不会再把流质的蔬菜糊当正餐了, 其余都没改。这几天都是早上趁着还不太热的时候出去跑一圈, 然后回来洗个澡——索寻就不规律多了, 有的时候起了,有的时候还在睡,还有的时候已经出门了。
今天显然属于第二种情况。安德烈没有吵他,自己去冲个澡。刚洗完就隐隐听见说话的声音, 安德烈还以为索寻起来了, 腰上随便裹了一条浴巾就往外走:“你醒——”
外面的人也没把话说完:“这个小孩怎么关机——”
然后两方都愣住了。沈琼云一手攥着钥匙, 刚把门旋开,索茂先跟在她身后,脚还没踏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无纺布袋子,里面很明显是乐扣盒的形状。然后俩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沈琼云的视线从安德烈的脸看到了他裸|露着的、还没擦干水的上半身,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着,轻轻地“哎哟”一声。索茂先则完全是瞠目结舌:“……走错了?”
“走错什么走错我拿钥匙开的门!”沈琼云“啪”的拍了丈夫一记,视线还是没从安德烈身上挪开,嘴边已经笑开了,“你就是安德烈吧!我是索寻的妈妈——”
安德烈对此的回应是转身就往房间里跑。
索茂先小声问妻子:“他是不是听不懂?”
“瞎说八道,”沈琼云催促他换鞋,“那个新闻上不是写了嘛,他是中国人呀……以前就跟寻寻合租的。”
索茂先看了看安德烈身影消失的房间:“合租睡一间房啊?”
沈琼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己换了双拖鞋进来,把带来的饭菜先放在了吧台上。然后卧室的门开了,索寻险些一个踉跄滚出来,一脸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安德烈隔了有半分钟才出来,已经穿戴整齐,僵硬地跟在他身后。
“爸妈。”索寻还有点茫然,“你们过来怎么没说一声……?”
“打电话了呀!”沈琼云笑着说,视线还停在安德烈身上,“你手机关掉了。”
索寻挠挠头,转头去问安德烈,好像那是他的错:“我手机怎么关掉了?”
安德烈:“?”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索寻几秒,然后索寻想起来了:“哦对……好多媒体给我打电话,我嫌烦,就关了。”
沈琼云敷衍地点点头,一副也没有非常在意儿子死活的样子,还是盯着安德烈看。安德烈悄悄地从他背后戳了一下,于是索寻又清醒过来一点:“爸、妈,这就是安德烈。”
安德烈终于抓到机会问好:“叔叔阿姨好。”
索茂先很明显松了一口气,终于确认安德烈是会说中文的。沈琼云则笑得更开心,马上张罗起来:“你快去洗漱,要死了睡到现在才起来……安德烈,终于见到你啦!来来来,坐嘛坐嘛。”
索寻“哦”了一声就真去洗漱了,无视安德烈一脸的惊恐,但是沈琼云已经过来拉着他往沙发上去。以前安德烈住在这里的时候索名义上只是“舍友”,索寻交代过爸妈不要随便过来,所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索寻的爸妈。安德烈显然没有什么应对家长的经验,索寻刷个牙的功夫,只听见沈琼云的声音,一会儿是“怎么长得这么高啊!”一会儿又是“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像中国人哦……”。索寻往脸上扑水,则又是索茂先在说:“返祖这种事倒也是有的,很难得……”就是没有安德烈自己的声音。
然后索寻洗漱完走了回去,看见沈琼云已经到厨房里忙活开了,索茂先跟安德烈一起坐在沙发上,安德烈缩着腿,坐得像个小学生,恭恭敬敬地听索茂先说话:“……你爸妈是因为你生下来就这样才给你取的西方名字吗?”
“呃……不是,”安德烈回答,“我自己取的。”
“哦!你是有中文名字的是吧?”
安德烈点点头:“有,但是改掉了。”
索茂先问得十分和蔼:“是什么呢?”
索寻本来已经想走过去解救一下安德烈了,听见这个问题干脆站住了脚。安德烈余光瞥了一眼,发现索寻一脸恨不得长八个耳朵的表情。
“张寄芃。”安德烈说得相当尴尬,他已经太久没有用过这个名字了,“寄托的寄,芃是……”他组不出词,只能口头写出来,“草头下面一个凡。”
“那个芃啊!”索茂先替他组词,“芃芃其盛的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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