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子却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是、是……双、双双……”
没等他们「双」出个什么来,云倏随手翻开一页,便为映入眼帘的大幅插图给弄懂了。随逐咳了一声:“怎么这种妖物也往山上收?”
“师叔说,就是因为是妖物才必须收到山上,好好封起来。”弟子们老实回答。
随逐看他大师兄正面无表情地翻完了大本。
忽然,他老人家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老三。”
“在。”随逐忙应。
云倏像在思考什么至关重要的难题,认真问:“你与人试过双修之法,可发现按这书上方法可行得通?”
随逐连连咳嗽几声,弟子们脸红得要钻进地底去了。
随逐摆摆手让他们离开,拣了一本书也翻看片刻:“嗯……这法子在邪修之中也算常见。”
“正经的双修本来是在……咳咳……阴阳交/合中达到修为共进。而一些邪修为了占正道便宜,也为了修为一夜飞跃,会使些阴邪法子强行吸走对方修为和灵气。”
“灵气?”云倏问,“灵气对邪修不是有害?”
随逐道:“是这样,正如怨气对我们正道也有害。但此法原理上会在双修过程中置换双方体质,谁是……咳咳……上位,或者说主导的那一方,谁得到的阴损也就最小。”
云倏眉头皱起:“置换?岂非灵力置换怨力,阳置换阴,正置换邪?”
随逐摇头:“那哪能这么厉害?原理上是这样,但又有几人做得到呢?不说这般法子阴损至极,稍有不慎便崩体而亡,就说咱们手上这本书,也只是最浅显的吸取修为的功法。”
云倏若有所思:“理论上,其实是能够达到的?”
随逐拧起眉头:“但必须得献祭修为的一方法力极高,能引领上位者顺利完成双修,以此让上位者阴损降到最低。而相应的,献祭者承受的阴损也将最大——试问,能有几人甘愿去做呢?”
云倏缓缓摇头:“此法还不完善。”
随逐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与自家大师兄讨论起这个来了,不过专业问题专业讨论,他跟着点头。
“对,理论如此,但实际操作很难。就算献祭者真的法力极为高深,引导也极为顺利,这种逆转阴阳的置换,收到的真实效果也肯定微乎其微。至少,在我看来是无用功。也没有钻研的必要。”
忽听大师兄喃喃:“微乎其微……”
随逐随口道:“完善一下可能略有成效?”
他只是随口一提,便将这邪门功法扔回箱子里。
“反正我是想不到,谁会钻研这个,他是想邪修转正呢,还是正道修士想堕魔呢?要堕魔也不用这么麻烦吧?”
云倏也将功法放回箱子里,并未附和随逐的话,只是平静一句:“或许吧。”
“也许还有其他法子?”随逐托腮思索,“我听说还有人体内的血——不也是怨气的最好媒介?只是如何通过血来置换也是个问题啊……”
随逐只当这是寻常的术法讨论,很快将这一日的话抛至脑后,忙于如何劝师兄放弃赌约了。
而他不知道,也正是那一日随口一场讨论,使他师兄下定了赴约之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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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通天境|二
——
京师, 朱雀街昌平坊东巷。
转角一间书铺,掌柜的本在拨算盘, 抬头见门口有一身着缥碧色道袍的青年人, 脑后高高束着马尾辫,肩畔垂下两绺浅云发带。本是极清淡的打扮,待掌柜视线移到那张脸上时, 不由一怔。
——这般昳丽容颜, 他平生再未在第二人身上见到。
掌柜见过此人画像,再见真人才发觉画上相貌毫不为过。他赶忙迎上, 揖手道:“公子, 您来了。”
衣轻飏略一扬头:“您认识我?”
掌柜笑道:“您是这间书铺的主人,在下怎会不识得您?”
衣轻飏眼睛含笑:“前主人倒是个有趣人物, 将这书铺转送给我也没多久,您这边就不需要我来操心了。”
“公子谬赞。”掌柜谦道,“不知您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称不上。”衣轻飏不知从袖中哪个地方抛出两本手稿,“只是想请掌柜的帮个忙, 您看看这手稿,可值得印成书册?”
掌柜忙接来看了, 又引衣轻飏往内室坐, 翻过大半, 掌柜不由叹道:“这话本是公子所写?实在是引人入胜,精彩绝妙!”
衣轻飏抿唇矜持地笑笑:“这分成么……”
掌柜也是个直率的:“公子, 这书铺既然归您所有, 在下用书铺的钱来刊印话本, 自然所得全归公子。我等既为公子做事, 每月领取月俸就已足够。”
衣轻飏也不推辞, 拱手:“还未请教掌柜的尊姓大名。”
掌柜回礼道:“区区不才谢子文,今后愿为公子尽心打理书铺。公子乃道门高士,不敢用杂务多加叨扰。每半年在下会向公子寄去账簿与书铺所得,平日公子若有需要的也请吩咐。”
谢掌柜又将往日账簿抱来,衣轻飏随手翻看了几下,发觉还真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之前皇帝说他这处私产收罗了许多玄门古籍,也是真没和他谦虚。
虽然这地儿位置是偏了些,普通客人也来得少,但做的却大多是玄门人士的生意——甚至连邪修的生意偶尔也做。许多门派虽然藏书颇多,却并不外借,那些散修乃至于邪修想解决修道上的疑惑,便不得不另找渠道。
这间书铺做的就是这种生意,有部分古籍甚至在清都山藏书阁中也是不轻易供人翻阅的珍宝。
衣轻飏不由道:“若在店里摆上话本,岂不是全卖给那些散修邪修了?”
谢掌柜高深莫测地一笑:“公子放心,在下也有渠道让京师其他书铺也出售这些话本。只要写得好,永远少不了人买。”
衣轻飏点点头。在南边他有玉游镇的书铺帮他售卖,北边如今也找到渠道,看来还债大有期望。
只是他本人也没想到,不到半月,这话本便火遍了全京城,乃至于正道邪道之中也有不少人传阅。就连皇帝的书案上,隔日便摆上了这本书。
元徵放下书,看了一眼谢掌柜:“还真是他写的?”
谢掌柜毕恭毕敬:“不敢欺瞒陛下,的确是衣道长亲手交来的。”
元徵扯起唇角:“想不到,清都山高徒私下里也写些儿女情长的话本。他这次来京师,可与……”
谢掌柜拱手:“跟踪他的人派的是和他同为金丹期的散修,应该出不了差错——自清都山的传送阵法入京后,他直奔昌平坊的书铺,就连余西河那间书铺也只是路过,不曾进去。交待完事情他便马不停蹄离开,也不曾逗留。”
“金丹期的天阶榜第一?朕观古籍,从未读到过。”
元徵不甚在意地笑笑,“也罢。已答应过容与君的事,也不好反悔,没了玄门高徒的参与,余西河之辈也没那个能力。”
“这话本倒是写得真不错。”皇帝随口嘱咐一旁的总管太监,“给终南山捎去一本——尽可能快,否则以这话本的传阅之快,郑掌门拿到前便先读到了。”
——
半月后,终南山紫虚观。
郑允珏正盘腿坐在廊下,边翻看皇帝快马加鞭捎来的话本边嗑瓜子,磕得满衣兜都是瓜子皮,正要找个地方倒掉,忽然注意到墙边传来动静。
一道人影忽然轻轻一跃,翻过墙来,落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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