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正站在防水木搭建的露台上,笑了笑,然后问:“真没种树啊?”
说这话时,夕阳在他的背后,他的眉目,便沉在了阴影里。光线没法完全在他的脸庞着陆,只能稍稍点上鼻尖。
韩思农不年轻了,就连鬓角都逐渐沾染了风霜……可他的脸,依旧有着触目惊心、动人的魔力,使人转不开目光。
厉永奎看得有些出神,心跳漏了好几拍。
“怎么了?”韩思农对上他的眼睛。
厉永奎不回答,靠过去,吻心爱的男人。韩思农熟稔地将手搭在他腰间,轻轻一搂。
厉永奎不免想,中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了吧,拥有默契,不时常宣泄爱意,却无时无刻,不在互相需要着。
他们没有吃晚饭,直接进了卧室。
人到中年,快感来得不易,需要格外珍惜这点儿临时的馈赠。两人互帮互助了一轮,就差不多将精力挖掘去了大半。
之后,回味高潮余韵时,两人相拥,你看我,我看你,找到对方眼里,栖息着自己,然后相视一笑。
翌日,两人边聊天边早餐时,厉永奎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他做了个抱歉手势,便去接电话。韩思农瞥见他神色匆忙,只当工作上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
大约半小时后,厉永奎再走进餐厅,韩思农已经喝起了咖啡。
“要吗?”韩思农笑眯眯问。
厉永奎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刚刚是在吃药吗?”厉永奎问。
韩思农微诧,没想到对方观察得如此仔细。
“嗯,你知道我身体一向不太好,有些老毛病。”
厉永奎「哦」了一声,脸色迟疑,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继续探询下去。
韩思农反守为攻,抬抬下巴,“喏,药瓶就在那儿,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拍了照片,去网上搜搜,是治疗睡眠问题的。”
厉永奎讪笑了一下,“没必要。”
此时,他顺手搁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厉永奎扫了眼屏幕,韩思农也看过来。
又是一串声响,彷佛在催促手机的主人,快点接起来。韩思农递给他一个体贴的眼神,示意他去忙。
韩思农盯着厉永奎的背影闪进房间,不知为何,他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时间随行就市,吃完午饭,俩人散步到最近的影院,随意挑了部正在上映的粤语片看。
由于昨晚休息得不算好,韩思农窝在座椅里,不断打着短促的盹儿。厉永奎倒是盯着大银幕,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入神。电影结束后,韩思农出于习惯,查看了工作微信,没什么异常。
严英的对话框在置顶,最近一条信息是: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们不光光是借了这16亿……
如果借到手了,整个一起算,集团负债会达到30亿。我心里没底,思农,你有底吗?
韩思农读出了对方的担忧,但他心意已决。
他回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走出影院,俩人往老城区逛。入秋不久,气温依然有些高,一旦在室外动得多了,不免会出一身汗。
韩思农惧寒怕热,指了指街边的甜品店,“休息下吧。”
点了两碗杨枝甘露,抿了畅快的一口后,俩人不约而同感慨了一声,惬意至极。
“工作上没出什么问题吧?”韩思农端着勺子问。
厉永奎眼睛睁圆了一瞬,而后摇摇头。
韩思农笑笑,“那就好。”
话落,他抬眼,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厉永奎有些奇怪,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怎么了?”厉用瞪着眼睛,看不出这陈旧的天花板,有什么新鲜可看的。
“没什么……”韩思农收回目光,“你们是不是都不支持我继续借钱?”
厉永奎咽了口唾沫,“是,我觉得不要再借了。”
“如果不借的话,岐山会被政府托管。”韩思农平静地陈述,“一旦将岐山割出去给上面,我们再要回来就难了。”
厉永奎大致能理解韩思农的心结,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像当年将悦达拱手让出去那般。
“给了就给了,反正都是要做民族企业,不要让渡董事会的权利就好。”厉永奎顿了顿,“韩思农,你不可能一辈子都跟你的公司在一起,钱赚够了,该放手时,就放手吧。”
韩思农自嘲地笑了一下,同时,在心底冷笑。
“是啊,我可能太钻牛角尖了……”韩农盯着厉永奎,“我也许该向你学习,只关心赚钱就好了,你说呢小深?”
厉永奎眨眨眼睛,“怎么了,我是堂堂正正的赚钱,不行吗?”
韩思农赞赏地笑了笑,起身,没等厉永奎反应,就往外走。他走到门口站定,回过头来。厉永奎张了张嘴,没发出音,然后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厉永奎在这一刻,再次明白了个事实——他的本能,永远只会跟着韩思农。
第88章 chapter 86
清晨四点左右,厉永奎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往身旁一摸,却是空的。
他立时惊醒,光脚下床去找韩思农。他随便穿了条睡衣,赤裸着上半身,在走廊里轻呼韩思农的名字。
声音落进黑暗,没有回应。
下到一楼,餐厅亮着一盏壁灯,韩思农塌陷着肩膀,掩面坐在一张高脚椅中,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你怎么了?”厉永奎心下一紧,立刻奔过去,“有哪里不舒服?”
韩思农十分缓慢地将埋着的脸扬起,重新置于光线中,声音有些倦怠,“我睡不着,吃了点儿药……”
厉永奎扫了眼餐桌上的药瓶,愣了愣,“你睡觉前不是吃过了吗?会不会吃过量了?”
“不是的,有些时候如果太焦虑了,还得吃另外一种。”
韩思农摊开掌心,小小的白色药瓶无处可藏。
“怎么一下子吃这么多药?”厉永奎心脏猛地揪紧了,“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韩思农孱弱地笑了一下,“我求医生给我开的,如果想撑下去,不被打倒,就要吃这么多……但每次吃了我也很后悔,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脑子空空的……”
“吃多久了?”
“三个多月吧。”
厉永奎沉默下来,眼神变得黯淡。他大概明白了韩思农为何焦虑,需要靠药物逃避,还是为了那16亿,所有人都反对他再次借贷,就连自己也在暗中阻挠,向那些国际银行发出不利于岐山的信函,妄图搅黄。
“岐山就那么重要吗?”厉永奎扶着韩思农瘦削的肩膀,有些悲怆道,“你要为了岐山的存亡,连自己都不顾了吗?”
韩思农不作声,垂下头,所有的表情和情绪就隐匿了起来。
厉永奎隐隐作痛,他盯着韩思农的头顶,看了半晌,然后将对方揽进怀里。
“借吧,岐山还不起,我帮你还。”
“那我该怎么还你呢?”韩思农闷在他怀里问。
“还记得当初我同意帮你一把,出资入股银蕊时,你还欠我一张未兑现的欠条吗?”
“嗯……”
“我想了想,既然我们的利益都绑在了一块儿,那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吧,法律上有保障那种。”
韩思农抬起头来。
厉永奎去摸他的额头,摩挲着他的眉骨。
“我们去美国结婚吧……”
韩思农黑色的瞳仁,遽然收缩了几下,很显然,这在他的意料之外。
餐厅壁灯,漏出窄窄的光线,浮在二人脸上。韩思农想转开眼,却发现自己无比僵硬,像是凝固住了。
厉永奎一字一句,继续道:“这个想法,其实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国内我们是没办法被承认的,我们可以去美国注册结婚,我会设立一个信托,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受益人……
无论以后你我破产与否,天王老子来了,都动不了这笔钱,只有你能够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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