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考察过锦博湾,裁定结论是非常差,遂问责鲁旺西,要求他尽快出售,弥补投资亏损。
而且,在督察期间,发现了鲁旺西个人的糊涂乱账,有职务侵占嫌疑,决定对其撤职查办,并起诉。但悦达并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一切只在暗中进行。
诚如韩思农所言,悦达一有风吹草动,逃不过厉永奎法眼。他最擅长利用舆论来制造风向,并且极会煽动情绪,抓住各种人的痛点,逐个击破。
由锦博湾并购引起的一系列恶性连锁反应,足以大做文章,逼迫悦达处在风口浪尖,顺势拉低悦达股价。
不久,朋友圈横空出世一篇针对性文章——对悦达九问。里面列举的每一项悦达隐患,都是悦达多年来苦心隐瞒的。
通过锦博湾这根导火索,引出最核心问题——悦达是否真的在主营业务上认真调整发展,还是仅仅为了募资,不断遮掩瑕病,造假、造虚伪繁荣。
这则文章被各种转发,迅速引来百万加阅读量。
其后,悦达高层被陆续请喝茶。但不知为何,雷声大雨点小,喝完茶后,又没了动静。
厉永奎作为幕后推手,半是得意半是心慌。
得意的是悦达被大挫锐气,的确对其形象造成了不良影响;
心慌的是,他已察觉出一丝诡异,韩思农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
悦达对锦博湾后期进行收缩撤资,决心铲掉这块「腐肉」,将参与投资的股权卖掉,也确实是韩思农的意思。
这一举措,间接导致了增资配股方案无法按原计划进行,从而致使房地产开发项目以及拿储备用地的资金,出现大量短缺,同时造成了合作各方的利益受挫。
也许是跟过韩思农太久,厉永奎已经形成一种自然反射,隐隐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暴风雨前味。
但厉永奎从来只相信自己,相信逆天改命,甚至已经联络好各方投资机构,预备对悦达发起狙击,在二级市场举牌。为此,他筹备了许久,不惜割让自身利益,让合作伙伴占去便宜。
他并不是为钱,是为了出口恶气。
悦达预收购南湾地铁资产并将其引入成为悦达第一大股东的交易直接炸掉了热搜。
南湾若是入主悦达成为龙头,退出的第一股东必然是韩齐夫妻俩。悦达早就人心涣散,江河日下,韩思农套现脱身,实则更为明智。
果不其然,韩思农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甚至提前拍熄了他反攻的可能性。
他甚至怀疑,从他顺利发布扩散那篇文章开始,就无形中替韩思农做了「前哨」。
没有那夫妻俩在的悦达,于他而言,如同失去标靶,豪无价值,不过一具华美庞大的空壳。
厉永奎不知不觉入了套,并后知后觉推波助澜了一把。韩思农算得太精细,表面上在出昏招,露出颓势,实际每一步都运筹帷幄。
如果从悦达离开只是伤筋动骨,那韩思农这次做法,便是将他榨也榨不出什么来了。
“如果你不动歪心思,就不会上钩。”韩思农说这句话时,低头在看菜单,语气像聊天气那般普通、随意。
好笑,归根结底,又是他厉永奎的错了?
厉永奎攥实出一个拳头,气极反笑,“你可真他妈行啊,不对,不要脸!这世上怎么就有你这种人呢,恬不知耻利用完人,还要自诩无辜,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韩思农抬眼,双手交叉,搁在桌上,托起下巴,嘴角上翘,笑得戏谑又残酷。
“商场上的输赢,怎么能义气用事呢,哪里有金钱,哪里就有龌龊。也许今天你以为我入瓮,明天就是我拉你下台。
久战无敌人,长处无朋友。分分合合,都是为了利益。放弃幻想,认清现实,才能有活路。”
他们对视,留出空白,背后是扰人的嘈杂。
沉默难耐,可沉默也许是最体面的交流。
“多少年,你有算过吗?”厉永奎表情很是受伤,沙哑问,“我为了你,毫无自尊心活着,心甘情愿被利用,像这样过了多少年,你心里有数吗?!”
“是我逼你的吗?”韩思农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凝重,“小深,不要搞错,是你自愿的。你选择了我,就要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韩思农的表面看上去是那么漂亮、温柔、知理、有人情味。
凝视他的眼睛,会不自觉陷落。事实好像也是如此,要不然怎会有如此多飞蛾扑火的傻瓜。
吴葳蕤、齐婼浅……还有那些连名字都模糊的,真正不差他一个厉永奎。
这世上真会有憎恶,近乎于爱了吗?
有吧,要不然,他为何会如此反复无常,还是难以戒断,愚蠢地打开口腔、伸出舌头,再去尝尝那毒的滋味。
厉永奎感到气血上涌,张嘴,刚想说点儿什么。服务员兀自插进来,催促他俩点菜下单。
厉永奎摇摇头,踉跄走出去,喝醉了酒似的,或者,看起来更像被毒麻痹了。
韩思农点了不少东西,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不到半小时,眼前食物就被解决了一半。
他已经饱了,皱皱眉,挥手招来服务员,替他打包。
买完单,走到门口,他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有孜然味萦绕。待他再抬起头时,厉永奎的身影,重回了他的视线里。
他笑了笑,“不生气了?”
厉永奎沉着脸盯他,脸上似乎有两种情绪在对抗。
韩思农不等对方天人交战完,意味深长地投去一瞥,而后说:“想到你这些年一直在恨我,我还是会有些遗憾。”
厉永奎喉咙发紧,意识到,无论韩思农在不在他眼前,折磨他的结论不会改弦更张。
理智告诉他,要同眼前男人撇清关系,他该恨他,可本能又让他想要靠近他。
“原因,告诉我……”厉永奎顿了顿,“为什么要回江城开公司的原因。”
韩思农不答反问:“你就为这个在苦恼吗?”
厉永奎想说「是」,又想说「不是」,可好像两个回答都不尽如人意,落了下风。
韩思农垂下眼,午后阳光削弱他的轮廓,面容看起来轻盈易碎,哪似人间的人。
“想换个地方继续生活,挑来挑去,发现最怀念的,竟然是江城。”
这个回答,寂静地落在夏日晴空下。
“为什么?”厉永奎脸上又流露出那种受伤需要安慰的表情。
韩思农大概读懂了。
他应该还在问
——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同时还要伤害我?
“以前在这里渡过的日子,好像是我活到现在,最快乐的日子了。”韩思农苦笑了一下,将回答延伸,“后来,我再也没法找到这种快乐了。”
厉永奎缓缓睁圆眼睛。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感怀的韩思农,他恍然间回到过去。
他看见还是大学生的韩思农从学校的石阶一步一步走下来,与他擦肩而过,刻意放缓步子,轻轻将指腹蹭过他的手背。
他倏地就被点燃了。
一整个夏天,前所未有、无与伦比、旷达激烈的情感波动,从此就落在韩思农身上,他随着他起伏低落。直到他的体内接纳了韩思农,都无法平息下来。
这并不是普通的属于酷暑的情愫依托,更类似于本能、动物性的欲望,像在发/情。
他为一个男人而发/情,那个男人却从不对他倾泻任何情思。
“那我可以认为,你一直都忘不掉大学时代吗?”厉永奎听见自己这样问。
推拉王者,韩思农。
第52章 chapter 50
有什么可堪期待的?厉永奎问完旋即后悔。
无论韩思农回答是或不是,他们之间的结局,就能有所改变吗?
韩思农不吭声,在烈日下,一种微微的窘迫晒着俩人。
厉永奎自嘲地牵牵嘴角,放弃似地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去吧。”
韩思农却说:“不用了,我拦出租车,你很忙吧,就不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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