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住着韩思农,韩思农的身体里,会有他吗?
“齐婼浅帮了我不少忙。”韩思农突然说,“我想跟她合并,将绿慕居改名。这样……他们就更不敢动我了。”
厉永奎如梦初醒。
韩思农扭过头去,望向屋内不知哪处。他的侧影薄削,安静淡定,似乎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那么他的一生可以就这样寂寥下去。
厉永奎逐渐解冻,他该醒了,无声笑着问:“想好新的名字了吗?”
“悦达。”韩思农说。
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转过头来。
初夏,韩思农的秘书通知厉永奎去签署一份股权转让合同书。
他掏尽家产,韩思农再为他添了些,以偏袒的价格,分了他绿慕居12%的股份,足够大方了。签名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手狂抖不止。
他俩不可能有任何被法律承认关系的文书……在签这份合同时,他生出一丝臆想,想象这是份誓约。最终,他们还是捆绑在了一块,利益共同体,也是一种共生。
写到这里,我要申明,角色是角色,他们不是完人,不高尚,这是小说,请大家不要跟真实世界弄混。
ꁘ白衣骑士——来自百度:白衣骑士是目标公司更加愿意接受的买家。
目标公司在面临收购的威胁时寻求友好公司的帮助,友好公司即白衣骑士。
白衣骑士往往会承诺不解散公司或不辞退管理层和其他雇员,目标公司则会向白衣骑士提供一个更优惠的股价。
第31章 chapter 29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苏素来找韩思农吃饭。
他没什么异议,母子俩去了城中新开的一家湘菜馆。
韩思农开车途径中央大道时,路侧被封了起来,正在乒乒乓乓地施工,脚手架已经搭得很高,上面挂着承建单位的名号。
这处楼盘的开发商属于绿慕居。他禁不住多看了几眼,翘了翘嘴角,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胜利成果。
苏素比他早到,在包厢里坐着。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客气得不像母子。
韩思农跟服务员点单时,苏素不停用余光打量他。
除了观察他的变化外,苏素心忖,自己一向最为自豪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韩庭的教育方式非常狼性,他害怕韩思农没有男子气概,训儿子像训自己的兵。
别的孩子在家称王称霸、备受溺爱之时,韩思农却得被迫独立,不允许有任何属于小孩的脾气。
苏素心疼,实在看不下去,与丈夫起争执,丈夫受不了她的眼泪,再加上公务越来越繁忙,最后妥协,让她接手管儿子。
韩思农其实并不是需要家长操心的孩子,最为关键的升学,都没让父母焦虑过。
韩思农离家去大学读书后,苏素埋藏已久的愧疚猛地爆发,想起儿子童年受到的苦,更是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该怎样补偿,就给儿子打充足的生活费,托人去香港或者海外带最时髦的衣服、随身听、许多新奇玩意,一股脑都往儿子那边塞。
儿子呢,每次都很开心,喜悦地接纳她的馈赠。
她呢,也觉得这样很好。她对儿子寄予深厚期望,畅想着韩思农毕业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娶一个得体的妻子,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走向幸福美满。
可她的期望在一个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韩思农脱轨了。脱轨的方式是他和丈夫始料未及的。
她和丈夫几宿几宿的失眠,最终商量出一个结果:送韩思农去治疗。他们只是爱子心切,哪会立马渗透这背后的百转曲折,人心叵测。
头几天,她去看韩思农,正好碰见医生在实施治疗。
铺满整个浴缸的冰块,再注入水,成年人躺进去浸泡,体感温度接近零度。
因为普遍受不了这种低温,「病人」会在半途挣扎着要逃跑,被治疗的人们会被强制要求穿束缚衣。
韩思农却对医生说,不用穿束缚衣,我能撑过去。
他真得没有反抗,沉默地将自己完全浸入。
整个「治疗」时间持续为一个半小时,他全程紧闭眼抿唇,不吭不响,除了头发之外,哪里都是惨白。
寻常人,在忍受极端痛苦之时,会暴出青筋,血管明显。可韩思农什么颜色都没有,只有白,奄奄一息,像死了似的白。
苏素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勇气再直视。她在治疗室外徘徊,整个人变得同韩思农一样冷。
后面,她根本不敢再过去,而且,她生出了负疚感,更是不知该怎样面对儿子。
她向医生打听,医生只说,韩思农面上看起来算配合,但还需再观察段时间。
她忽然迟疑了,觉得医生说的是不是也有问题,为什么都这样折腾了,还是毫无见效。
韩思农不申明,不抱有任何态度,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面对各种「治疗」手段,简直称得上坚韧不拔,仿若那些赴沙场的战士,视死如归。
她突然觉得荒唐,丈夫磨炼出的儿子,竟将父母和父母的好意当成敌人来对付。
好在,韩思农终于是松动,给了她和丈夫台阶下。
“妈——”韩思农叫她,“就这些可以吧。”
苏素回魂,点了点头。
韩思农一脸莫名地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苏素调开脸,不敢接收儿子深究的目光。
菜陆陆续续上齐,母子俩沉默地开吃。
吃到半途,苏素突然说:“我最近看了一些书……”
韩思农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
“你知道金赛博士吗?”苏素停下筷子,郑重其事问。
“不知道。”韩思农飞快地回。
苏素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喉咙,在脑里过了遍要说的话,徐徐道:“他做过一个调查,就是把人的性向分类,男性啊,在20-35岁阶段,有11%的概率是双性恋,过了这个时段,其实选择会偏向女……”
“妈——”韩思农神色微变,打断她,“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绕弯子了。”
苏素抿了抿唇,目光不知所措。韩思农盯着她,见她脊背和肩头在小幅度颤抖。接着,苏素伸出手,越过桌面,去寻找他的手,想要握他。
韩思农没来得及撤回,被她一把擒住。她的掌心很热,烫得他难受。
“真的不能原谅我和你爸爸吗?”苏素面容悲切。
常常喜欢原谅别人,是一种病。
他又不是耶稣圣父,又不受人拜仰,又不对这个世界负责,凭什么要求他去原谅,自我开解,放下发生的一切呢。
“原谅什么?”韩思农面无表情,“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需要我原谅?”
谈话进行到这份上,两个人都差不多苦大仇深起来,一桌美食,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结婚……”韩思农忽然话锋一转,“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看看的。”
苏素陡然愣住,这猝不及防的松口,令她几乎停止思考。
没过一会儿,包厢里传出了一阵压抑哭声。仔细听,这哭声是来自一个女人,带着些微释放,和得偿所愿。
关于同韩思农结婚这件事,直到此刻,齐婼浅依然觉得像做了一场梦,整个人持续不断地发懵……
四月受挫以后,每隔半个月,她都会找各种由头,飞赴异地见韩思农。
韩思农倒也不推拒,同她吃吃饭,偶尔看个电影,像正在发展阶段的男女那般。
她曾想过放弃,可见识过韩思农这样的男人后,哪还愿意将余光分给其他人呢。
有一天,她故意问起,韩思农父母为何不催婚。她拿自己举例,被家里催得几乎要郁闷而死。
韩思农坐在她对面,正专心致志对付一块牛排。
隔了少顷,她听见刀叉放下的声音,韩思农问,你要去见见我父母吗?
韩思农的父母,看起来是颇为恩爱的一对,他的家世看起来也不差。这也难怪,若不是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下长大,韩思农断不会拥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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