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思农忽然不作声了,心里有点恼羞成怒。
“你不经过我同意去香港也就算了,结果还没稳定,又要折腾回来,搞一些摸不着边际的事,你觉得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做成什么?”
被这样否定,韩思农内心早已沸反盈天,表面却只能讪笑,装孝子。
彼时,开年朱总理发言后,国家立刻执行政策,不再分配福利房,深圳房地产逐渐走上规范化道路……
但碍于香港金融风暴刚刚过去,过江来炒房的人数骤减,本地人意识还未觉醒,工资低,购买力先天不足,房价甚至下跌了不少。
韩思农那个学长介绍的朋友想在南方成立一处房产中介,将自己手中的北方资源介绍过去买房,再从中抽佣。
韩思农做过一番调查,这个人做稀有金属矿,的确有实力以及不可小觑的人脉,大家以前总说煤老板,现在可是稀有金属老板的天下了。
这些人手里有不少钱 ,想做些资产调配,买房自然成为首选。而且,现在买深圳的房的确合适,价格低迷只是一时,以后看涨可能性尤其高。
好不容易见面,韩思农不愿惹韩庭不高兴,顺着他的话道:“知道啦爸爸,我还是先专心熬过实习期吧。”
韩庭终于在儿子面前拾回了说话份量,也就不计前嫌,直接站起来,走到韩思农身边,使劲拍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要知道,我可是你老子,吃的盐比你多,经历得比你多,比你有发言权。你啊,还是太嫩。”
有些时候,「适当的谎言」比「诚恳的据理力争」,要来得更为人所接受。
韩思农深谙此中道理,遂随了韩庭的台阶继续下。
“爸爸,你说得对,谢谢。”
韩总只想搞事业。
ꁘ这章关于98金融风暴内容有部分参考北京日报2018年9月11发布的文章《保卫恒指——98香港金融风暴中惊心动魄的10天》,只是背景做了参考,文章具体情节内容无任何借鉴。
第6章 chapter 4
本来说好的会面,却因为对方临时有事,推迟。韩思农只在电话里说没事,自己假期有限,要不然日后再说。
比起真正赚钱,他更看重的是诚信。这个头开得不好,他的兴趣也就了了。
韩庭比他忙碌,除去开会,还要去视察什么工业园,恨不得要使出三头六臂招架。
韩思农电话通知他自己要返港,韩庭大概在忙着什么,只说,要有时间多给你妈打几个电话。韩思农满口答应。
过关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小高峰。回归后,内地开始组织游客赴港旅游,一茬一茬的旅客像雨后春笋般,扎进铜锣湾、尖沙咀之地。
队伍移动得像蠕虫,海关大厅气流闷热,站久了,免不了心浮气躁。
有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在向导游抱怨,还有小孩子猴似地在护栏绳下钻来钻去。
韩思农扯了扯衣领,脑子嗡嗡直响,世界此刻像个过时的马戏团,喧嚣且令人沮丧。
终于出了关口,韩思农面色疲乏,好似历过一场劫。
一想到待会儿要回自己的鸽子笼,韩思农更是脑浆都要翻滚起来。索性去找吴葳蕤算了。
吴葳蕤住的是中银宿舍,在地铁口附近,新建筑。不像他租的廉价屋邨,楼栋破旧,电梯间狭小,像要闹鬼。
出了地铁,毋须走许多路,就能到吴葳蕤住的地方。韩思农快要走到时,忽地顿住。
他看见吴葳蕤从对街的烧腊店出来,手上拎着刚打包好的食物,有个男人跟在她身后。
男人和她有说有笑,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打包袋,俩人并肩穿过马路,向他这边走来。
“韩思农!”还是吴葳蕤眼尖,看见他很是惊喜,朝他使劲挥手。
韩思农站在原地,等着两人走到面前,露出笑容问:“去买吃的了?”
吴葳蕤答非所问,急着解释:“你老是说没时间,所以我叫小厉来帮忙组装家具,顺便请他吃饭。”
韩思农没有多的想法,更不会认为,厉永奎有那个本事,会同吴葳蕤暗通曲款。
“挺好……”韩思农这才像顺带似的,瞥了眼厉永奎,然后目光迅速移开,“我正好也饿了。”
进了室内,窄小的客厅地板上,果然四散着组装家具的块儿。韩思农拣能下脚的地方,移到沙发附近,一屁股坐下。
吴葳蕤一头扎进厨房,说是再炒两个青菜,一会儿开饭。厉永奎倒没把自己当客人,抓着工具,继续之前的工作,敲敲钉钉不亦悦乎。
就这番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屋里的男女主人,分别是吴葳蕤和厉永奎呢。韩思农这下就成了多余的人。
厉永奎单脚跪在深色的地板上,敲得咚咚响。他正在射灯的下方,光就印在他背上。
韩思农眯着眼睛,盯着他宽阔的脊背。他一用力,肩胛那块儿就跟着动,背肌明显。厉永奎发现自己背后的视线,握着锤子,回头怼上。
两人对视片刻,韩思农笑了一下。厉永奎是没心情笑的,他挑着眉,表情看起来更接近不屑,但并没有实质性的表露出来。
“看什么看?”厉永奎没沉住气,握锤子的手蠢蠢欲动。
要是可以,他真想一锤子抡过去。
把韩思农漂亮的假笑砸个稀巴烂最好。
“不看什么……”韩思农强词夺理,“这地儿就这么大,你又占在正中心,就算我不想看你,也难吧。”
跟韩思农较劲厉永奎就从来没赢过,可他又憋不住心里的气,“无赖。”
厉永奎虽是在骂,可眼神和姿态泄露了他伪装起来的固若金汤——还是太在乎,在乎韩思农。
“韩思农——帮我把碗筷端出去!”吴葳蕤在厨房里嚎了一嗓子,适时熄灭了即将扩散的「战火」。
“好——”韩思农从容起身,走向厨房的途中,还特意挑衅似地朝厉永奎眨了眨眼。
厉永奎可气的够呛,觉得这人真是没皮没脸到一种境地。
吴葳蕤的手艺马马虎虎,韩思农是落架的贵公子,自然没办法勉强。他埋头只拣烧鹅吃。
吴葳蕤一筷子青菜塞他碗里,韩思农慢慢吞吞,把米饭扒来扒去,筷子尖就是不沾那绿色的健康蔬菜。
厉永奎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又气又好笑,觉得韩思农别的出息先搁在一边不论,矫情还是一等一的。
他想,自己应该笑出来,下次再能捉见韩思农这么令人厌烦的场景,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你不喜欢吃菜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厉永奎边问边笑,故意把笑容释出的阴阳怪气。
“就是啊……”吴葳蕤立马有了同仇敌忾的意思,“我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大人挑食的,每次要是我不督促他吃点儿,光他自个儿吃饭啊,根本连碰都不碰。”
韩思农反驳,“叉烧饭里的上海青我可是都吃了。”
吴葳蕤翻了个大白眼,“一片菜叶子而已,吃了跟没吃没有区别。”
厉永奎抿唇笑,“韩思农那可不行啊,你这样下去会缺乏维生素的,还是听学姐的话,多吃点儿青菜吧。”
吴葳蕤得到支持,立刻端起盘子,直接拨了小半油菜到韩思农碗里。这下子,跟菜一样绿的,还有韩思农的脸。
就在韩思农苦着脸咽偏咸的菜叶子之时,吴葳蕤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她八月份实习那会儿见到的奇观。
厉永奎做听众表现得很虔诚,一个劲儿问,然后呢。
吴葳蕤就拿手比划,夸张地说:“我那天被借调过去打杂……你们知道吗?证券部一天交易完后,电脑就会自动出单,把当天机器上的成交额汇总,直接打印出来。
结果呢,打印机光滋滋响,出来的打印纸上就是一连串星号,当时我们在场的人就傻眼了,以为出了什么故障,心里还特别慌。
后来有个老交易员过来,瞟了眼说,没事,二代交易机的输出极限十位数,这情况啊,就是没法再计数了,交易额太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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