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皱眉,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现在的潮流就是这样,产业会空心化,向不发达国家转移,强国与强国之间的竞争,本质上就是金融之争……”
武之俣摆摆手,“你别跟老子讲这些,我学金融的时候,你他妈只会啃手指,撒尿都在裤裆里呢!”
弟弟不吭声了。
“是的,我答应过帮你,因为你是我弟弟。另外,你和厉永奎这只老狐狸的说辞的确让我迷惑过,耀敏不行了,就跟我一样,日薄西山……所以想着试试就试试,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们是在拯救耀敏,也是在拯救岐山。”
“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了,你自己听听,你相信吗?”
武之源不太乐意道:“反正都经营得一团糟,那把你们拆分卖了,的确是最优选啊!”
武之俣拉下脸,“今天我话就放这里了,我欠韩思农的,我不想在死之前还怀着愧疚,不能瞑目。我已经答应他通过这两份方案了。更何况,通过了这些方案,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
“欸,哥,你不懂的。跟股权关系不大,是厉董,厉董想要通过岐山控制韩思农。韩思农一旦被你放跑了,那他花精力花心思的布局不都白费了?”
武之俣看弟弟,不像在撒谎,“厉永奎这么恨他?要按着他的头,让他亲眼瞧见自己,怎么把岐山一点一点割出去、消解掉吗?这手段,可真残忍。”
“我也不是很懂,反正按照他的意思来就没错。”
武之俣从鼻子里冷嗤一声,“你还不如把他当哥算了,跟我比起来,你更向着他。”
武之源有些尴尬,挠了挠脸。
诚然,在这件事情上,他更偏袒厉永奎。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他觉得这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他知道厉永奎在对冲岐山的计划里抱有私情……但他只要按照厉永奎的吩咐完成,便能得到丰厚回报。
他意识到,厉永奎摆给他的是可具象化现实——通往上层阶级,拥有巨额财富,人上人生活。
对比鲜明,大哥简直就是反例,企业经营不善,需要四方拆借,却还在不停宣讲那些老掉牙的理念、信仰。
这不能怪他不站在武之俣这边,实在是太没支撑点了。
“哥,我们不聊这个了,越聊越烦……”武之源想转移话题,“现在你就专注在治病上,好吗?其他的,你不用操心,我来搞掂。”
武之俣沉默下来,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弟弟。
骑虎难下,他们每个人都困在了一个僵局里,现在不是用钱财能计较的损失,而是一种拉锯,这拉锯甚至带了竞赛意味。
隔了许久,武之俣忽然笑了,他笑得很大声,胸腔都一起共鸣,引出细密的疼。
然后,武之源瞪圆了眼睛,听见大哥,用戏谑的语气道:“累,活着真累,还好我能先一步比你们解脱。”
五月,韩思农飞往西海岸。
加州阳光灿烂,像不要钱似的,可以被人们肆意挥霍。韩炜就是在这样的地界,潇洒活了四年。韩思农没让他失望,如约而至。
韩炜穿了学士服,齐婼浅兴奋地拉着他在校园的标志性建筑前,一一合照。韩思农跟在母子俩身后,拉出段距离,没有掺和的意思。
“爸——”韩炜朝韩思农招手,“过来一起照张相吧。”
齐婼浅在旁眯眼笑,姿态摆得高傲,揶揄,“算了吧,你爸他才懒得凑这热闹。我当年和他结婚,婚纱照拍到半途,脸都恨不得垮到地上。”
这说法有夸张成分,可齐若浅乐在其中,乐此不疲在儿子面前「诋毁」韩思农。
韩思农慢悠悠走过来,指着眼前的建筑问:“我们怎么又走到图书馆了?你们刚才不是在这里照过了吗?”
“这里不是图书馆啊爸爸,这里是The Campanile……”韩炜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一个小时前,我的毕业典礼在这里举行的。之前我们不是路过一片大草地嘛,那边有一幢白身蓝顶的建筑,门廊都是白色罗马式大圆柱,我还特地指给你们看,告诉你们那是图书馆。”
齐婼浅待着机会嘲讽,“韩思农你怎么回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还是老糊涂了?”
韩思农眼底掠过一丝古怪的迟疑,但转瞬即逝。
“是吗?”韩思农若无其事地笑笑,“你看我没认真听你说话,搞错了。”
韩炜「哦」了一声,没当回事,跑到The Campanile台阶那边,捞了个面善的妹子,想让她帮忙拍照。韩思农远远望着儿子同女孩搭讪,熟练且老道。
相机快门声响起。路人妹子帮这临时的一家三口,拍了唯一的合照。
韩炜和齐婼浅抱着相机,找了个阴凉地,开始浏览点评刚刚拍的照片。
韩思农站在一旁,面孔没有多余的表情,有点像是在发愣。这时,他的手机震了震,将他的面无表情震出了一点变化。是一条微信,他点开,武之俣给他发来的。
信息内容是:厉永奎想跟你谈一谈,你愿意吗?
第99章 chapter 97
韩思农没有丝毫挣扎,就答应了见面。
眼下,他没必要装清高,如果厉永奎愿意坐下好好商谈,双方就不用搞得两败俱伤,何乐而不为。
他这人就是这点好,认识到举步维艰后,厚着脸皮也能撑起场面,从不会有过多的心里负担。
再说了,他跟厉永奎经年累月互相折腾下来,于对方而言,都差不多信用破产了。和谈成功自然和和美美,和谈失败也不影响接下来的争斗。
见面地点定的是江城新开张Boutique Hotel的行政酒廊,还未正式对外营业,自然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搅。
韩思农让保镖和助理等在酒廊门口,不多久,一行人的脚步声也靠近了。
厉永奎身后跟着三个威风八面的保镖,走路架势,恨不得霸占整条走廊。
韩思农瞟了一眼,一串沉稳的男音就进入了厉永奎的左耳。
“让他们在外面等吧。”
厉永奎眉毛动了动,笑容文质彬彬,回了个好。
这个开头实在是过分友善。
落座后,就有侍者过来,询问两位喝什么。韩思农恭敬地作了个手势,示意厉永奎先点。厉永奎也不推却,大方点了整瓶酒。
韩思农听见酒名后,笑了下,“开始喝新世界红酒了?”
厉永奎合上酒单,递还给侍者,秉持同样的笑意,“上个月去了加州,喝到那边的红酒,口感不错,果香更浓,物美价廉。”
韩思农暗自一惊,厉永奎也到访过加州?但很快,他就能想到,厉永奎这些年重心一直在美国,去加州又有什么不可呢。他就算逛遍整个西海岸,已与他韩思农毫无干系了。
回到正题。
醒酒还需要一段时间,厉永奎约的人,自然先起话头。
“你想从岐山退出吗?”
韩思农没有立刻回答,厉永奎其实问得很婉转,还不如直接问他,是不是想逃跑。
“是又怎么样?”
厉永奎愣了一下,眼底似乎掠过失望,“你现在换了个风格,喜欢打退堂鼓了?或者……是什么我看不懂的障眼法?”言下之意:岐山不是你最重视的吗,怎么可以放弃得如此随意。
韩思农向后仰了仰,肩膀舒展开来,看向窗外。
落地窗外正是黄昏,橘色的夕阳笼罩城市上空。
“你为什么总是能想那么多呢,小深?”
韩思农这么问着,目光挪回到厉永奎脸上。他观察厉永奎的反应,发现自己叫出「小深」,对方是不自在的。
“你是怎么说服武之俣连他弟弟的面子也不给,倒戈到你那边去的?”厉永奎抱着追根究底的精神问。
韩思农低头斟酒,将第一杯推到厉永奎面前,第二杯才给自己,“你要不先喝点儿酒?”
厉永奎一手扶着酒杯,手指勾勒酒杯上缘,“怎么着,想用酒精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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