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酒意上头,说话黏黏糊糊:“和别人喝酒,总是不得劲。”
“和我喝更不得劲。”莲升淡声。
“我想要的又不是喝酒的劲,你懂什么。”引玉嗔笑。
……
在冷得天凝地闭的晦雪天里,引玉侧颊贴着莲升的手,说:“就喝一口,你点头了,我便去找掌柜要。”
莲升回神,那时引玉说她不懂,如今她已是应懂尽懂。
“你又想起一些事了,否则怎会忽然想喝酒。”她笃定道。
“你好了解我。”引玉挨着那只手说。
“你在小荒渚时,不曾邀我喝酒。”莲升淡声。
明明她唇上齿间是滴酒未沾,却好像被酒意冲昏了头,灵台不复清明。
引玉一节节地捏莲升的手指,顺着指节,搔向手心,问:“喝么?”
只凭这两字,莲升好像已尝到酒香。那酣畅热意从心头撞上灵台,她神识立马钝住,差些就全凭对方摆布。
“有多想喝?”莲升挤出浸满欲念的酥哑声音问。
引玉亲她的手指,将稍显干燥的唇印了上去,说:“要是不能喝上一口,我的唇就要干坏了。”
“昨儿不就坏了。”莲升摸到引玉唇上结的痂,是她咬破的。
“莲升。”引玉笑说:“你好俗。”
此俗非彼俗,是俗欲的“俗”,是五欲六尘。
莲升的手被那若有若无的气息熏潮了,心也跟着潮,她反驳不得,说:“我当不了圣人,便只能做庸人,庸人怎能不俗。”
“再俗些。”引玉放轻声,“我喜欢。”
莲升一顿,不自然地说:“喝酒能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寻点别的法子润唇,你不是最会了么。”
引玉明明是知道的,偏还要装模作样地问:“什么法子,你教教我么。”
莲升气息微乱,俯身按住引玉唇角,连质问都好似带了床笫间的捉闹调谑,什么威严厉色全成了迷/情香,说:“究竟是谁教谁?”
引玉笑了,撑身逐了上去,潮腻气息将莲升唇角熏热,说:“像这样打湿我啊,哪用得着我教,你才是最会。”
莲升亲得她眼梢酡红,亲得她心驰神荡,哪还需要喝酒,两人撞在一块,交/缠的气息就是最醇的酒。
可引玉是喜烈酒的,这还不够烈。她扣住莲升的后背,五指作梳一滑而下,将莲升那系发的红绳抓到了掌中。
莲升乌黑的发披散开来,被她一绺一绺揪着,情至浓时,扯得越紧。
她下摆全乱,散开的衣襟只撘在肘上,也去拨莲升层层叠叠的衣裳,好似在将莲瓣一一掰开。
莲升当即抓住引玉蓄意撩拨的手,齿合轻咬,令她掌心发痒,只能一个劲收拢五指。
“只准你玩儿我,不能我玩儿你?”引玉笑问。
“总得有个先后。”莲升说。
引玉说:“那你将我的手捆起来,否则我可不讲什么次序。”
她两指捏着从对方发上抓下来的红绳,微微一晃,晃的哪是绳,是要将莲升的欲全从心瓮里摇出。
莲升眼底不余凛意,她的欲不是涓涓细流,是溃堤的江河,翻涌着想将面前人捣碎。
不能捣碎,要让她哭,不是喊着要打湿么,那就更彻底些。
细细一根绳其实根本捆不牢引玉的手,是引玉心愿如此。她圈住莲升的脖子,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往前送,说:“我要去床褥上。”
溃堤的情潮淹没引玉眉眼,她眼尾好像化作泉眼,哭是哭了,却也痛快。
到最后哪还有什么先后,她乏得连指尖也不堪一动。
什么天道和白玉京,哪当得了那绝情断欲的铜墙铁壁,两颗心一撞,便能叫墙倒屋倾。
做神仙么,可不就是要恣意潇洒。
晦雪天的风雪本就大,望仙山更甚。若非传言中望仙山山巅能见到天宫,在飞雪化白前此地又算得上景色优美,康家怎会把宅子建在此处。
风雪中,一人缓步踏来,她一身僧尼长袍干燥如初,发上不落丝雪,好似风雪都绕着她走。
是无嫌。
却见无嫌背后还鬼鬼祟祟跟着一个人,那人衣衫褴褛,又鼻青脸肿的,像是挨了一顿痛打。
那张脸其实已被揍得看不出原样,不过眼神倒是未变,贼眉鼠眼的,可不就是钟雨田。
钟雨田跟了无嫌一路,这荒雪上屋舍极少,四处又白茫茫的,他那身影其实极其明显,但更明显的,还属他那粗粗的喘气声,还有越发沉重的步伐。
无嫌怎会觉察不到有人跟在身后,不过她不曾回头,而钟雨田仗着她不出声,也越跟越近。
钟雨田本是想去客栈找引玉和莲升的,他想捞钱不假,但也不想和摇钱树闹掰。只是在他赶到客栈时,便见有一人早他一步进去了。
店小二本是守在门外的,站得好端端,突然被一股力掀了老远。
这动静属实大,边上没有其他人,能使出这等“神力”的,怕是只有进门的女修了!
钟雨田不敢现身,抱头贴着墙藏好。他朝店小二看去,却见店小二嗖的就没影了。
太快了。
钟雨田愣住,狂揉眼睛,又见雪上的确有店小二压出来的痕迹,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寻常人哪能嗖一下就没影啊,那店小二怕是鬼变的吧!
想到自己曾在这客栈里住过几日,钟雨田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心想,店小二都不是人了,那掌柜还能是么,铁定不是。
钟雨田冻得牙齿嘎吱作响,生怕被大堂里站着的女修听见,只好把嘴闭紧了。
屋里忽然传来哐当咚隆的一阵响,门窗齐齐被劲风撞坏,钟雨田心叫不好,那女修来意不善!
他怕得要死,在客栈外抖成筛子,过会儿没再听到声音,才掀开窗暗暗往里打量。
屋里,那女修好像在找东西,四处翻乱捣碎,就连楼梯也被她拍出去的一掌撞毁。
这可就厉害了,钟雨田没修过仙,不知道怎样算强,不过能叫那店小二落荒而逃,又能隔空将桌椅门窗统统拍碎,想来已近天人。
之前几日,钟雨田跟在引玉和莲升身侧,依稀听过一些关于那设坛者的事,再一定睛,一颗心狂蹦不已,心想这女修多半就是那位“仙长”了。
楼梯已毁,无嫌要上楼便只能纵身一跃,看在钟雨田眼里,却是她轻盈盈地消失了。
钟雨田眼都瞪直了,此人怕是能飞天遁地,这还不算神仙?
楼上楼下俱寻了一通,无嫌好似一无所获,过会儿便踏出了客栈。
钟雨田在这客栈住过,早把客栈里住有什么人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仙长要找的定不是掌柜,若是要找谢聆,谢聆怕也没这躲藏的本事,那她找的只能是……
那两位仙姑了!
钟雨田搓搓手,在无嫌离开客栈时,悄悄摸摸跟了上去。他可不信无嫌无所察觉,这仙长可是有飞天遁地之能,怕是连身后跟着只蚂蚁都能知晓。
他冷是冷,胸口却热腾腾的,心想仙长容他跟,莫不是看中了他的资质,在试探他?
无嫌好像闲庭信步,在冷风中不曾抖上一抖,看得钟雨田眼里全是艳羡,心想有朝一日他要是能身怀仙力就好了,届时人人都会敬他,哪还饿得着。
近要到望仙山时,无嫌倏然停住。
钟雨田提起一口气,趔趔趄趄跑了过去,扑通跪在雪里,叩头便说:“您就是来祭厉坛的那位仙长吧!”
无嫌只是微微侧头,并未看他。
那日在康家院子里,钟雨田看到了不少,也听到了不少事。他心思灵巧着,再度叩头,赶紧又说:“大人,我能看见鬼祟,我有阴阳眼,您、您看我这资质配不配当您徒弟!”
他那所谓的阴阳眼,其实是被夺生气尚未恢复,此前倒是看得清晰,如今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鬼祟轮廓。
无嫌神色很静,与朝画中啐出浊气时的鸷戾模样迥然不同。
钟雨田生怕仙长要走,赶紧把话全部道出:“您要找的定是客栈里的那两位仙姑吧,我在她们身边跟过两日,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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