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板客气了。”说着,拉哈又问道:“说来,那日裴家少爷和家丁还关在海湾深处的牢房里,就不知钟老板......”
听到那些人,钟岐云神色淡淡,应道:“哦,裴家啊,就暂时关着吧,这裴家少爷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见钟岐云真的对背叛他的人不留一丝情面了,拉哈掩藏下眼下的精光,道:“那就听钟老板的。”
事情说定,拉哈果真如前些时日承诺那般,让他搬离牢房住进了铺了绵软褥子的房子,并任他自由行动,虽说身边依旧有一两个海盗跟着,但比之往常实在好了许多。
钟岐云心中有事,不愿耽搁,当日搬到屋子后,他等也不等,拖着伤腿马不停蹄地请人引着他赶往谢问渊、江司承关押那处,将人接了出来。
将二人带到拉哈安排的屋子中,钟岐云让门外看守的海盗给他打几桶冲洗的干净水,还有两套干净的衣服送来。
待门关上,江司承按照之前谢问渊交代好的,悄无声息地走到屋子角落小心翼翼观察屋外动静。
钟岐云拿过一套衣物,走到谢问渊跟前,说道:“你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水,我瞧你衣服现下都还是湿淋淋的,你赶紧换上,莫要给染上风寒。”说着就将衣服递给谢问渊。
只是手伸出去许久也不见眼前人接过去,却是瞧到谢问渊皱了眉。
钟岐一怔,困惑道:“怎么了?不喜欢慎度的服饰?”可又瞧着谢问渊一身慎度衣服,纵然有些脏污潮湿,却也是好看得很。
果然帅哥穿啥都是不挑的。
谢问渊没有应声,只看向钟岐云破烂的裤腿,甚至隐隐看得到其间伤口......
眉头紧蹙,昨夜太暗,他没能注意到钟岐云身上有伤,今日钟岐云来时,他远远就瞧着钟岐云走路迟缓,等近时才发现这人竟是受了伤的。
破烂的裤腿那处隐隐瞧见缠了纱布,但纱布却被暗红血红沾染,显然被遮挡住的伤口情况并不好。
都已经这样了,这人
倒是能忍。
谢问渊,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地冷意:“东家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既然腿上有伤,怎就不赶紧让人医治,忙着去我与赵管带牢房作甚。”
钟岐云手弹着衣服,不甚在意地说道:“那牢房脏污非常,不单潮湿还憋闷地很,待在那里怎会好受?”说着他转身回来,笑道:“再说了,我这腿伤要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倒不如先把你们接过来。”
望着钟岐云那一身脏污,谢问渊目光一沉,声音里也隐隐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你在那处都能待上好几日,你待得,我们那一时半刻就待不得了?”
“那可不一样。”
谢问渊凝视着眼前的人。
“哪里不一样?”
被那双眼这么注视着,又这般一追问,钟岐云有些怔楞,想着张了张口,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哪里不一样呢?谢问渊这般人物也不是富家千金公子矫揉造作、吃不得苦,他都能忍受这样的环境,谢问渊又怎么会一天受不住?
只是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但他想到了昨夜这人淋着暴雨来见他,想到闪电光亮里见着的这人鬓角湿发、想到这人身穿湿透衣物将就了一夜......
其实说来也算不得什么苦,但......
钟岐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知道这话怎么回答,沉思片刻找不到答案,索性他就不答,直愣愣地这么望着眼前的人。
四目相对,谢问渊一顿。
钟岐云什么也没说,但又似乎已经回答了。那双眼里藏着的困惑和未知的情绪,无一不在告诉他:没有哪里不一样,他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于他而言,那就是不一样的。
已经探查清楚的江司承,转身回来之时,正巧瞧见钟岐云这般模样,他脚下微微一顿,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一遭,随后他垂下了头,低声喊了句:“东家。”
谢问渊闻声一转瞧向江司承那处,避开了钟岐云没有丝毫隐藏的眼光,
钟岐云也似被惊醒般向江司承瞧了过去,想了想,他才斟酌着说道:“赵管带,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钟岐云说话见,谢问渊便目光示意江司承,看他有什么发现。
江司承四处瞧不见笔墨,只能指了指东
南角,又点了下耳朵,这便是告诉两人,屋外东南角有人蹲守偷听。
对于有人偷听这事,钟岐云毫不意外,拉哈那人,就算是对自己多年的手下都猜疑重重,更别说是接触不过几日的他了,如今派人过来偷听反倒是正常。
江司承见钟岐云谢问渊二人已经明白,便回了声:“算不得辛苦,只不过东家,为何那海盗会同意将你放出来?昨日我与刘管家求了许久他都只是答应让刘管家去瞧你一瞧.....”
谢问渊思量片刻,直接说道:“这些事放后再说,方才我瞧见东家腿伤严重,当务之急还是给东家处理腿伤。赵管带,你去向门外的小哥求些伤药和纱布,我多少懂点包扎的法子,待会儿我给东家重新包扎,免得伤口感染。”
“好。”江司承应了声,随后就开门走了出去,向门外看守的海盗比划着询问药膏。
谢问渊回头,接过钟岐云手上的衣物,才说道:“这衣服待会儿我就换了,不过东家还是先去打水洗洗吧,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你这模样......看着比之当年我第一次见你时也好不了几分了。”
谢问渊这么一说,钟岐云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闷在牢里好几日,只怕身上都有味儿了。钟岐云心头啧了一声,想到昨晚他这一副乞丐模样还拽着人不放,钟岐云有些莫名地难堪起来。
“刘管家说的是,我马上就去。”说罢也不待谢问渊多提一句,他拿了另一套衣服,拎着两桶水往另一间换洗的屋子走了去。
钟岐云好好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江司承那边也拿到了伤药和纱布。
等瞧见钟岐云腿上伤口时,谢问渊和江司承都皱紧了眉。
原本见钟岐云缓慢但也不是不能走动,他还以为这伤应当不深,但现在看着狰狞可怖的伤口,主刀口四侧还有细细割伤,一看便知是有人刻意折磨所致。
谢问渊给钟岐云重新包扎了伤口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东家倒是能忍。”
钟岐云坐在椅子上,笑了笑:“没这么夸张,伤口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这些天好了许多了。”
谢问渊也看得出伤口在逐渐愈合之中,这段时间钟岐云应当是有好好养着。
想到还有正事要说,谢问渊示意江司承继续方才被他打断的话题。
江司承会意,便按照来之前谢问渊已经向他提到的说辞,问道:“东家今后打算怎么办?方才都没来来得及与你说,昨日......”
借着江司承说话的声音作遮掩,谢问渊垂下身子,与钟岐云耳语道:“普撒王派兵捉拿海盗,其实是借着由头抓的我和谭元晋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吃个饭,待会儿继续二更,大概十二点左右吧。 第95章
时间紧迫,谢问渊便挑了重点简单与钟岐云说了如今外边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如今守在海边等咱们落网的,其实有两拨人?”钟岐云听罢,眼睛都瞪直了。
他是有想到外边情况可能不好太好,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坏到了这个地步啊!.
原以为只是应对拉哈海盗,现在看来竟然还要面对慎度的军队士兵吗?!这特么是触发了怎样的副本?简直匪夷所思。
谢问渊点头。
钟岐云哭笑不得,望着谢问渊道:“我的谢大人哟,您倒是心态平和啊。这样的情况真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了,在我看来这就是死路一条啊,我实在想不到破解的办法了。”
钟岐云知道谢问渊有了应对的计谋,但是现下他实在想不到面对这种前有追兵后有财狼的境况,怎样才能绝处逢生。
谢问渊睨了眼口里说着死路,但面上眼里却瞧不见一点惧怕的钟岐云,道:“钟兄不也淡然得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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