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下肚,似美酒熏染,钟岐云等人敞开了些许,都不似之前畏惧害怕,与拉哈喝起酒、谈起这些年海上的困苦来倒有些称兄道弟的模式。
拉哈笑望着已然醉了几分的钟岐云,开口说道:“说起来,现在还不知道背叛钟老板的那些人现在是在哪里呢,要是钟老板知道了确切的位置,还是先给我说了吧,等时机成熟咱们就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钟岐云笑着说道:“拉哈大人放心,刚才我已经问过刘管家他二人了,他们其实也不太清楚,说是离开之前那些人是在东海岸,只是如今过去了几天,也不知还在那里不在。”
拉哈听了,脸上笑意深了些许,钟岐云这话倒是和下属来报的一般无二,想来这事他们确实没有隐瞒。
想到此处他注视着钟岐云,又似叹息一般说道:“我昨天听那位赵管带说,背叛钟老板的那些人不单盗取了你所有黄金,还将你身边亲信杀害了?”
拉哈说完这话,就瞧见钟岐云微微慌乱一瞬,随后强装镇定地点头:“是啊。”
拉哈闻言嘴角一扬,但目光确是慢慢冷了下来,他道:“如此看来,钟老
板这些下属心肠比我们海盗还黑啊。”
钟岐云连连点头,似要掩盖什么似的急忙说道:“是了,那些只会在背后耍手段宵小,又如何能与拉哈大人您这样的英雄人物相提并论。”
这话说得拉哈心情畅快、开怀大笑起来。
饭毕,拉哈又让人将钟岐云等三人送了回去。
待人离开,拉哈面上那副笑容忽而消失无踪,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眼里全是森冷寒意。
“老大,这钟岐云到现在了心里还惦记着宝贝呢,看他这样子是不打算把那些未取走的黄金下落告诉咱们了。”瘦黑的海盗恨声道:“老大,不然我现在就去将他们几个好好收拾一顿,好叫他们晓得现在是什么境况。”
拉哈哼笑了一声,“算了,让人好好盯着,看看他还想做些什么。”
“可......”
“恩?你还有意见?”
“不、不敢......”
拉哈想知道的事情,当日晚上,蹲守偷听的海盗等钟岐云三人皆数睡下,就赶来告诉他了。
和他预想的一样,钟岐云果然是准备等他夺取那些别侵占的黄金,大发慈悲放过他后,他便悄悄去将剩余黄金取回。
甚至,钟岐云还想着,若是拉哈背弃当日承诺想要杀他,那他就借此机会再用黄金的信息换取性命。
“大晸人果真是永远不会变,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能拿一点就是一点呢。”拉哈抚着床边美人娇嫩的躯ti,对来报的人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送他一份大礼吧,阿富尔你立即召集人先去他们在巴克布尔租住的铺面搜查,若是发现黄金立刻带回来。”
“好!”叫阿富尔的海盗听到黄金眼睛都亮了,他舔了舔嘴唇,又问道:“其他几处呢?”
“不着急。”拉哈道:“外边巴克布尔的士兵一直在搜城,还是小心点好,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问道:“齐呼普他们回来了吗?”
阿富尔摇头:“没有,也不知这小子是真没查清楚情况,还是临阵叛变了,我早说外来投诚的人就是不可信,要不是我们这里就他们这几个外来人,巴克布尔的士兵对他们不熟才派他去探查.....”阿富尔咬牙切齿,“要是真敢伙同官兵......老子绝对要亲手结
果了他!”
“投靠官兵那是不可能的,齐呼普还等着手刃钟岐云,”拉哈说道:“有左安怒跟着,他那边先不管。不过你也要让人去盯一下,巴克布尔最近行动太过于异常了,不知道那天格纳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拉哈那边是何想法,那就不是钟岐云管的了。
演完了戏,等江司承偷听的人离开后,躺在床上装睡的钟岐云这才‘醒来’。
慎度国的床铺与大晸朝的床实在不同,如今躺着的这个与其说是床,不若说是在木质地板上扑了一层稍微绵软的地毯,因为慎度四季炎热,当地盖在身上的只有薄毯,几乎不怎么使用棉被褥。
歇了半日的暴雨又下了起来,噼里啪啦吵人地很。
屋中边沿点着小小一盏油灯,倒也没那夜那般暗了。
藏匿与门边暗处的江司承瞧见门外看守海盗被雨淋得受不住,暂且离开这处时,他才低声说道:“钟东家,人走了。”
钟岐云点头,望向坐在暗处的谢问渊:“这场暴雨恐怕要持续五六日,暴雨不停,便不能冒险出海,若是要行动只怕得等雨停才行,就不知这五六日是否等得?”
谢问渊想了想,点头道:“可以,我身边暗卫应当已经寻到此处,待会儿我便让他将此处的消息传出去,让章洪他们做好应对的准备。”
没有追问暗卫怎地能够寻到这处,想来肯定是谢问渊和江司承来时在路上留下了记号,不过钟岐云还是不由得叹道:“谢大人身边还真的高手云集啊——”
睨了眼钟岐云,谢问渊只说道:“按你推算,咱们需得在此待上五六日,你还是好好把伤养着,虽说拉哈如今看似进了圈套,但何事都该多加小心,这段时日夜间我们还是轮换值守吧,若是拉哈那处有异动,咱们也好提前应对。”
江司承点头:“一人值守一夜吧,白日若是无事也能补眠,如此也能保证休息。”
“可行。”
江司承又道:“如此,那今日就我来值夜。时辰不早了,钟东家和谢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说到这处,雨夜里忽而听到窗下响起浅浅两声间隔颇长的敲击声,钟岐云和江司承神情一紧,正欲起身,那处谢问渊便予两
人说到:“暗卫。”
两人这才松了气。
只见着谢问渊走到窗前,微微掀开一角,一个小小竹节便递了进来。
竹节中藏了一副细小的笔墨和纸张,谢问渊将纸铺就,草草写了,便将笔墨纸尽数装好,再交给窗外的人。
随后也不见人应声,钟岐云走去瞧时,窗外哪里还有什么人。
有一阵长吁短叹后,钟岐云才凝视着谢问渊,满眼含笑:“谢大人,我忽而才发现一事。”
“怎么?”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铺呢,哎呀,想来今日可能得委屈您与我同睡一张床、共用一个枕头了,人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般看来谢大人与我缘分实在不浅。”
谢问渊蹙眉:“......”
相识一年有余,头一次听到钟岐云对人说出这般像极了调戏话语的江司承有些怔忪。
钟岐云眼底笑意更深了两分,“哎——也不知您习惯不习惯。”
谢问渊望着寻着机会又恢复原样的钟岐云,似笑非笑道:“钟老板希望我如何回答?习惯?或是不习惯?”
“......”
谢问渊不再瞧他,只往先前坐的暗处走去,“钟老板腿上有伤,我自是不好与你抢这床铺,今日我便在桌前将就一夜吧。”
坐椅子上睡?这哪儿行?
钟岐云赶忙上前拉住了谢问渊,“哎哎,那啥,也不是没床,这床铺这般大,坐椅子上怎会好受?你若是不喜,我待会儿离你远些可好?我方才嘴碎胡说八道,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谢兄莫要见怪。”
说着他又看了看那边目不斜视只望着窗外的江司承,又打趣道:“你瞧,若是明日谢兄值守,我不也要与江兄同床共枕吗?算起来我与他也是千年修来的缘分。”
“噗——咳咳咳咳咳咳......”那边江司承呛了一口风,咳嗽起来。
谢问渊哭笑不得地望着钟岐云,“钟兄说出口的话,真是句句令人‘耳目一僵’呢。”
钟岐云见他笑了,也不由得笑着冲谢问渊拱手道:“谢大人谬赞。”
话也就只能说到这处了,雨势渐小,门外原本看守的海盗又回来了。白日里与拉哈谈话实在耗费精神,现下还是都有些困倦,往后还有硬仗要打,歇足睡好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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