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知道谢问渊的用意,也不多说什么,寻了张椅子,弯腰趴在椅背上,谢问渊走到他身侧,便用流动的凉水冲洗了伤口。
混着丝丝血液的水顺着钟岐云背脊骨滚下,水沾上伤自然不是件舒服的事,钟岐云忍了许久,等流水停下,他才喘了口气,找谢问渊说话:“谢大人看着似乎蛮会处理伤口?”
“以前家中学了些刀剑,不免会受些伤,看地多了,便也知道一些。”
这还是谢问渊第一次在钟岐云面前提起家里,钟岐云侧过头望向为他处理伤口的人。好一会儿才问道:
“我听说......你父亲是当今天下最富盛名的将军?”
最富盛名?
谢问渊用干净的布蘸着水擦洗伤口周围的皮肤,淡淡道:“当今天下哪还有甚么田单、霍去病之类盛名顶天的武将,不过是外间传闻罢了,战场之上战或不战向来与武将无关......”
封徵帝重文轻武,庙堂之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朝堂之上,文官横行、武将势微,若是征战没有文官认同,哪怕武将再如何奏谏,也是无用的。
谢问渊神情淡漠,即便眼下说及他的父亲,他亦无甚改变。
钟岐云望着这般模样的谢问渊,就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中,谢问渊其实与他父亲不和......
至于为何不和,却无人知晓。
想到这里,钟岐云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家里独子?”
谢问渊看了看钟岐云,摇头:“还有一个异母弟弟。”
居然还有兄弟?!这事儿,钟岐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啊,普天之下,谁人不谈年仅二十三的刑部尚书,哪里还听到什么刑部尚书的兄弟?
“我怎么没听说过?”钟岐云诧异地望向谢问渊,谢问渊这性格,着实不像是家中有兄弟的模样。
谢问渊好笑地望着钟岐云,“你没问过,又怎么会知道。”
钟岐云听到与谢问渊有关的,不过都是从何敏清那处或是坊间听来,这些传言都不一定尽真,他也没那个时间坐在茶馆里听这些闲话,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想来谢问渊这个异母弟弟应当不是个出彩人物,否则他来这大晸少说也有几月了,姓谢的,他唯独就听到过谢问渊罢了。
对谢问渊这个异母弟弟,钟岐云不感兴趣,也不再多问,只是从刚才谢问渊口中那句“战与不战向来与武将无关”,他似乎觉着,谢问渊对于武官,不是那般待见?
想到谢问渊家里世代武将,他身为长子却做了文官,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他父亲的缘故。
钟岐云想甚,谢问渊自是不去管的,伤口洗净,谢问渊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将钟岐云背上水轻轻擦干。指尖却是无意间划过裸露在外的皮肤,钟岐云蓦地觉着滑腻地感觉从背上而过,背上发痒、头皮发麻,他猛地伸手握住了谢问渊的手腕。
入手间,便是骨节分明、温暖润滑之感。
谢问渊望了望被抓住的手,蹙眉:“碰到伤处了?”
“啊?”钟岐云松了手,点头:“嗯......无碍,那个,对了,你如今......在京兆城是独自一人居住在尚书府?”
谢问渊将纱布放入盆中,抬眸瞧了眼钟岐云,“谁说的。”
“啊?那还有谁?” 第42章
谢问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钟岐云,“你觉得还有谁?”
“......”
谢问渊见这说话利索的人傻愣着的模样,心头好笑,又问道:“你很是好奇?”
钟岐云望着谢问渊这般少有的调笑模样,眸光一闪,遮掩下眼中的情绪,道:“要说好奇,倒也确实有些好奇。”
“要说无人,那也确实是不可能.......”
“......”
谢问渊又瞧了瞧神色复杂的钟岐云,道:“我府上管事一人、仆从、丫鬟数人,厨工洒扫又数人,再加上看家护院的......零零总总也有数十,尚书府左左右右前厅后院少说也有百亩,偌大一个尚书府,你觉得我会独自一人住在那处?”
钟岐云眨了眨眼,与谢问渊对视着:“就只有下人?”
“不然?”
“可是传言中谢大人风流倜傥、文采飞扬,深受女儿家们的喜爱,就连京兆城中天下第一美人楚嫦衣也倾心于你呢,我就琢磨着,您这般人物兴许家中早有无数红粉知己常伴左右了。”
谢问渊撇开对视的双眼,淡淡道:“你想多了。”
那就是没有了。
钟岐云心头莫名有些高兴,克制不住地笑了笑。
“你笑甚么?”谢问渊问。
钟岐云轻咳一声,胡诌了一句:“我只是想到那天下第一美人......有些高兴罢了。”
谢问渊道:“你喜欢她?”
“美人谁都喜欢吧。”
昏黄烛光映照在谢问渊的侧面,高挺的鼻梁很是好看,但是钟岐云却微微侧目不敢再看,“其实......”
谢问渊换了一块干净的纱布,道:“怎么?”
“你还未结亲?这是为何?”他是现代人这个年龄不结婚那还是正常,但是古人就不是这样了,更何况谢问渊这样的家族,没道理家中人未给他定过亲。
“你不也还未成亲吗?”谢问渊不答,反问了一句。
钟岐云闻言笑了笑:“我忽然想起瞿逍在宴席上与我说的话......”
“他们听闻说我这个年龄未成亲便觉着很是奇怪,现下看来也算不得奇怪了,我这般条件,曾经还落入牢狱,没人瞧得上那未曾结亲倒还正常。但是谢大人您位高权重、又英俊不凡,自然是无数少女梦中情人是她们心头所爱
,手中所捧的香饽饽,但您居然也一样还未成亲?那便是奇闻了。”
谢问渊用纱布沾了些药膏,并没有想要回应钟岐云的话,只是等伤口水渍干了后,便叫钟岐云坐好,而后给他背上伤口细细地涂抹上药膏。
屋中又静了,海面上没有遮挡,海风便顺着微微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钟岐云又嗅到了谢问渊身上那一丝清凉薄香,干干净净的味道让人神色清明。
谢问渊许久才出声问道:“你今日这般忍着,便是为了那两杯酒、几个人?你都不知那些人究竟品行、担当如何,便要结交?”
“今日几番谈下来,这不就了解了吗。商贾之人,讲究的就是这‘朋友’二字,不可处处树敌,更不能缺了朋友,朋友多路且才好走。”
“你说起这事,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与那张枕风是不是有甚么仇怨?”钟岐云忽而想到那张枕风针对谢问渊的事情,“宴席上,他分明是瞧着你在场才会那般说话,不过,谢大人您倒是稳如泰山,不过问一二呢。”
“仇怨应当是没有的,若说认识,那也不算。”
钟岐云闻声乐道:“这又是个什么说法,没有仇怨,也不算认识,那他刻意招惹是脑子有病?”
“这,我便不知了。”
钟岐云见问不出个所以,便又说道:“不过通过今日这一遭也让我明白一事。”
“何事?”
“虽说朋友多那才路好走,但若是我路好走了,那朋友自然而然便也络绎不绝了,就好比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结远亲,不信你看杯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谢问渊微微勾唇,这人倒是通透,“你想要做那众人先敬之人?”
钟岐云眯眼想了想,一笑:“这是自然,受人尊崇谁人不想?谁又不愿?”
“确实。”
“谢问渊,你想要做那天下第一人?”好久,钟岐云才轻轻说道。
只是这话问出口,却是不可能得到回答的。
他,过界了。
烧伤的背部涂上伤药后,便觉得丝丝清爽,缓解了那股火烧般的疼痛,钟岐云又开了口:“你当我没问过。”
这话一出,适才稍微拉近的距离,不知不觉似乎又远了些。
诚然,钟岐云很是欣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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