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禁卫军吧!”
“胜了?这是胜了?!”
“老天护佑我朝啊!老天护佑我大晸啊!”
与此同时,守在北城的寇将军快步行到了谭元雍跟前单膝跪下,喜道:“殿下,禁卫军已及时赶到,并战胜魏和朝一众派党!此刻闵之同将军正领军追击余孽!”
几堂下数位大臣闻言几乎喜极而泣。
谢问渊未曾说话,但唇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显是心情颇好,等到寇将军将所有情况禀报之后,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寇尉曻,笑了笑,而后才垂首面向谭元雍缓缓说道:“闵之同虽年少,但领兵却是一绝。”
谭元雍与谢问渊对视一眼,亦是笑答:“是啊,说到底魏和朝虽然心思深沉谋略深重,但他筹划多年等得太久,等不及了,便是因此,他才会急切,越是急越是容易出错,而他魏和朝更是太过小瞧了孤,才会犯下大错。”
亭中大臣听罢,皆是喜上眉梢,连忙掀开衣摆,匍匐跪倒在地,齐呼:新君仁德新君万岁。
只是,这话且才说罢,方才还单膝跪地的寇尉曻却是忽而炸起,提刀便冲向了谭元雍,这番变故实在太过于突然,即便谭元雍一侧的守卫见状急忙身后拉住谭元雍往侧拉过,谭元雍手臂上依旧挨了一刀,谭元雍耐不住痛呼了一声,不过须臾他臂上鲜血就已浸湿了衣袖,染红了衣衫。
众臣惊恐,就连谢问渊亦是变了面色,他急道:“护驾——!”
可是哪里知道,周遭原本护佑的数百个侍卫,竟只有一半应声而动,而另一半却是将所有人都团团围在了亭子四周。
堂中大臣皆是一脸惊恐,“怎、怎地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会......”
谢问渊眉头紧锁,从腰间拔出佩剑护在身前
,一言不发。
不过,也不等他们再多猜了,不远处响起来一阵一阵的笑声。听得这笑声,场上之人皆是面色发白、目光怔楞起来。
只见地那头发花白之人,像是夺命恶鬼一步步走了过来,越是走近,场中人就越发心凉绝望。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方才告知已被击溃的魏和朝。
魏和朝越过守卫,行至人前,望着面色难看的谢问渊,又瞧了眼那边捂住手臂面色发白的谭元雍,笑道:“你们是不是还疑惑为何禁军没有击杀我等?”
他说完这话,便见着谢问渊眉头蹙紧,想到此前西南之事落败于谢问渊之手,魏和朝又不由得哼笑了起来,“到底还是毛头小儿,算不尽这尔虞我诈。以为碰巧赢了一遭,就敢与老夫叫板?哼,笑话!”
谢问渊咬紧了牙,拳头似也攥地死紧。
魏和朝见之更是乐了几分,“封徵帝用了数十年皆无法动我分毫,你......”他说着也看了眼谭元雍,“你,还有你们,以为这就能将我扳倒不成?”
说着他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摇头笑道,似在嘲笑谢问渊等人的不自量力,又似在乐着这即将到手的江山。
谢问渊垂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只听得他恼怒道:“为什么!”
“为什么?”魏和朝抬了抬眸,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胁迫闵之同,让他临阵反叛打我个措手不及吗?你虽是猜到了我必然不会信他,但你却不知道......”
魏和朝眯眼一笑,面上褶皱又深了几分,“闵之同,不应当说那两万禁卫军从始至终都从未背叛过我,甚至,老夫早已猜到有这一日,提前让他们与你做了一出戏。”
魏和朝说到这处,见谢问渊难以置信地抬头望来,他慢慢走到谢问渊跟前,根本不曾畏惧一侧虎视眈眈的几个护卫,在他看来不过一群困兽罢了。这般,他抬手拍了下谢问渊的头,耻笑:“谢问渊啊谢问渊,你们要和我斗啊,还早了二十年。”
说罢见谢问渊提剑就要杀来,他示意身边的侍卫围拢而上,刀剑直指谢问渊,逼得谢问渊不能再上前一步。
瞧着跟前一群人皆是恨
不得伺机杀了他泄恨,魏和朝也不恼,只说道:“事到如今我便让你们死个明白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说到底啊,你们还是不懂人心,你们以为且凭一人生死就能逼得大军反叛?哼,你到底还是不知道,这些粗人最怕甚么,最喜欢甚么。要想拉拢人心,靠的可不只是一腔热血,权势的诱惑说来腐朽,却也亘古不变,”魏和朝睨了眼跟随谢问渊的那群人,像是笑话谢问渊拉拢人的方式一般,直道:“哪个心中皆有渴望,投其所好便能让他万劫不复脱离不了,捏其命脉便能让他舍生忘死不敢乱动,你们只拿住了闵之同,却不知我给了他最想要的权力,捏住了他上上下下百口人。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不会背叛,也不敢背叛。”
谢问渊听得眉头一蹙,没有说话,而再开口问道的,却是一旁的令狐情,“那为何当时你要将其留在京兆之外?”
魏和朝闻言笑了笑:“你们既然知道老夫多疑,那老夫当然要做一番样子才是了。”
“你是为了让我们掉以轻心?!”
“令狐家的小子倒也不算傻。”说着,魏和朝瞧了眼令狐则,又道:“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既如此,你是故意让这两万大军在城外堵住另外四万禁军?”
听到此处,魏和朝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道:“你以为老夫为朝中效力数十年,连笼络六万禁军的本事皆无?”
场中人一听,更是面如土色,魏和朝这个意思,便是那六万大军已然改了姓......如此那不就是京兆城上下除了卫城军,其余皆是魏和朝的人了?原本还想着再拖延一时半刻,等到燕北军、等到东南、西南军兵汇合......只怕是等不了了......难道就真的就全无胜算了......
魏和朝扫视了下眼前这些人,见一些人只是蹙眉,却并非完全失去生意,他捻了捻花白的胡须,又道:“你们可是在等燕北军杀来?”
谭元雍等人闻言,诧异地抬头望向魏和朝,“你......”
“不得不说,若不是我,兴许此番真就着了你们的道,借着天灾、借着运送米粮的由头,借着北方百姓听闻战乱逃难的
关头,让那个钟家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大军。”
“若非那日旬阳府衙来报,老夫险些就要忽视这钟家了。”
这话,魏和朝确实不曾说假,要说这钟岐云,他的确是瞧不上眼的,不过一个胆子大些的投机商人,便是那裴家他都尚且不惧,更何况是这个发家不过两年的小子,翻不出甚么天来。
也便是如此,他才没有去关注,更何况前些时日,京兆城中盛传,这钟家老板为着楚楼的楚嫦衣而与谢问渊争斗之事,他更是瞧不上这小子。虽说他亦看不得这谢问渊,但谢问渊好歹还是朝中尚书令,如此高官这钟岐云不去巴结,反倒为着一女人,当众与其争吵,想来也是得意了两年望了自己几斤几两重之人。
若非那日旬阳府衙命人来报,在所有商贾对京兆避之不及时,钟家小子想方设法要往北面,他也不会留个心眼让人暗中探查,也不会发现如此情况。
说来也算天助了魏丞啊。
魏和朝大笑道:“那燕北军和钟家一行,老夫早已令人将其困在了城中,来不到京兆了。”
“如此,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魏和朝望着已然绝望的众人,摇了摇头:“陪你们玩了这么一场,让你们开心些许,也算得仁至义尽了。”
说到这里魏和朝往后行了几步,转身不再看这些死都不会瞑目的人,他对身边的人说道:“到底还是前朝皇家子嗣以及大臣,让他们死得体面一些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踏步走向他渴望多年的皇宫大殿。
大殿之上,五爪金龙盘旋在穹顶之上,魏和朝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他常日里早朝站的位置,待站定之后,他抬头望向上首的龙椅,千金万重的乌木雕琢而成,镂刻着皇权的象征、镶嵌了价值不菲的珍宝,黑色,那是帝王庄重的颜色,他看了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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