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便是来禀报的,他望了望谢问渊垂首道:“回谢大人,大内侍卫方才来报,昨日撬开了丞相家门搜寻一夜,发现丞相家中已没有一人。”
“是吗?”
似早已猜到这般情境,谢问渊倒不曾讶异,只是待朝中大臣都进香完毕跪于殿外后,谢问渊才行至跪于大殿正中谭元雍跟前将方才王公公说的话告诉了谭元雍,道:“太子殿下,这都等了两日却想来那魏丞相是不会回来了,这丞相不在,诏书就一日无人宣读,如今等了两日了,就不知当如何才好。”
谭元雍闻声,略微思索,“这事,如今我亦是做不得主,想来当是与各位大人商讨商讨才是。”
说罢,他才起身走往殿外,将事情缘由说明给堂下各位大臣,随后又道:“按照礼制,大行皇帝遗诏应是父皇西行那日由魏丞相宣读遗诏,只是如今丞相不知去向,这遗诏亦不能这般放着不管......”
谭元
雍作为太子,话说到此处后续的他就不好再说,只能借百官之口来说出了。
谢问渊见此,出声道:“如今百官无首,嗣君未定,几个封地上的老王爷过些时日便要进京叩拜自然不可再行拖延。”当然他十分清楚,那几个老王爷只怕如今是进不得京了。
其实此事,在那日谢问渊入宫与封徵帝商讨之后,他第一次到了东宫拜会谭元雍,当日便已说过这事,此时不过就是按照那日所说演一出罢了。
谭元雍听罢亦问道:“那依谢尚书令所想,如今朝中何人适合宣读这遗诏?”
谢问渊微微思索片刻,而后说道:“尚书省看来,中书省专司政令诏书起草、带写奏章等事宜,若是说最是适合,当算侍中令何大人,就不知其余大人可有旁的推选?”
如今殿外跪下的一干人等,除却那些个还留在朝中的魏和朝的党羽,其余虽说心思各异,但却是明白,魏和朝不知去向那必定是山雨欲来了,可是为何谢问渊和太子竟这般不慌不忙?
他们看不明白,也弄不清楚,但不论如何,目前无丞相的朝中,便是谢问渊一派独大,不明就里的人虽心中诧异这谢问渊何时站到了太子一边,可确实没人敢在谢问渊做了决定后再说一个“不”字了。
殿外跪着的人前后呼应着:“自然是需得早些宣读遗诏才是。”
“是啊,何大人如今最是合适。”
待殿外的百官全数应是后,这事才是定下了。
何勤衍应百官所呼,行至大殿内阁的玄色金丝龙纹盒中取出了封徵帝早已拟好的遗诏,在群臣百官、皇子跪下后,才展封宣读。
“帝王治天下,未曾不以天法......”
洋洋洒洒数百字,谢问渊并未细听,说来也不过三点,其一便是诉其数十年之功绩,又释其西去缘由,其二诉太子人品贵重必可承袭大统,继封徵登基、即皇帝位。
其三......
“太祖有训,择臣选贤能,朕观尚书令谢问渊,明月清风、心系臣民,拟拔擢为新帝丞相,而魏丞侍帝多年,时常提及离朝回乡一事,如今当可如愿卸任归田。”
此句一出,殿外跪地
的文武百官皆是满目惊诧。
自太祖建朝以来只有遗诏立侍中令一事,何曾出现新帝尚未登基,丞相就已定下的先例?
可是要任谁人为相、拔擢何人,那亦是皇帝一句话之事,如今皇帝遗诏直言,未来那位帝王尚且没有疑义,他们又有何可说?
更何况,如今朝中上下,确实只有谢问渊能担负丞相一职了......若是魏和朝不在,他做丞相那也只是早晚罢了。
这日的跪礼结束,除了谢问渊那一派的人神色自然,眉眼间偶见喜色,其余的人皆是惶惶。
有以御史大夫汤泊成为首的几个墙头草,到底还是悄声议论起来。
“大行皇帝这个预料到魏和朝会突然消失?不然怎会在遗诏中直接撤职,这不是让那魏丞丢尽脸面吗?”
“魏丞相哪里是消失,你们怕是不知道,罗桓的兵已经守在了旬阳,只怕......”
“他莫不是现在想造反?!”
“哼,现在?哪里只是现在啊,我看他想了十数年吧?”
“是啊,魏和朝那般狼子野心,只怕太平日子过不了多久了?”
“可,若是魏丞如今还在朝中,大行皇帝这般一废一立,就不怕魏丞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哈哈哈,你也不看皇帝拔擢的是何人?那可是谢问渊啊,如今能与魏和朝对抗了,只怕也只有谢问渊了,老皇帝巴不得这两人先打起来!这两人最好两败俱伤!”
“啧啧,天家之心深不可测......”
“那咱们当如何才好?”
“坐岸观火吧......看看局势再说......”
大臣的议论,谢问渊自然是懒得去关心的,白日处理了封徵皇帝丧礼的事情,晚上亦与百官一般不能离宫,只能回斋戒阁。
夜里,白兰带着令牌进了斋戒阁。
因宫中四处皆是耳目,白兰只面上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随后从衣袖里抽出一个竹筒。
谢问渊拿出竹筒里藏的书信,快速将这段时日白兰等人查探的事看完。
书信写明,魏和朝并未出京,想来是准备与回鹘人来个里应外合了......
谢问渊烧了那封信,想了想,说道:“这边想来便是这几日了,切不可疏忽大意,
关照好府上的人。”
谢问渊没有说得那般明白,但白兰心中明白,点头应是。
“若是无事,便回去吧。”
白兰听罢,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袖袋里的信件掏了出来,随后递给了谢问渊。
谢问渊微微蹙眉,不知他这是何意,若还有信为何方才不拿出来?但又见着白兰面色尴尬不敢瞧他,谢问渊才缓缓接过。
不过待他将信展开,只瞧了一眼,他便一把捏在手心。
他看了眼白兰,说道:“你回去吧。”
白兰连忙点头,慌忙退了出去。
等人离开,谢问渊才坐到了桌前,借着桌上的烛火,再次展开了书信。
书信上不过四个匆匆忙忙写下的大字:
“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 第145章
钟岐云赶到京兆城的时候,其实整个城已经处于封锁状态了。
向来帝王驾崩之时,各路权贵借机争权夺位,这京城必然不会安宁,历朝历代皆会在这时加强守卫,而这一次更甚。
钟岐云在城外就已经听闻,说是本朝魏和朝魏丞相不知所踪,恐是被潜入京城的回鹘士兵逮了去。
所以,这段时日更是严防死守。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好在钟岐云在离开京兆时就预料到这点,留了书信让王管事务必先将各路关节打通。故而待他到赶到城门前时,日日在内门那处守着等待的小厮见他来到,急忙与守城官兵说明,并拿出京兆府尹的手信,并办理入城登记,这才让钟岐云一行得以入城。
可是......
夜晚时分,他马不停蹄、满心欢喜甚至是迫不及待赶到谢问渊府上时,他那心尖尖儿上的人却是压根没有在他府上,甚至曹管家还说,谢问渊已经有三日未曾回过府了。
钟岐云脑袋一懵,刹时就想到最坏的结果,脸色蓦地变得难看得不行。
曹管家见状,知道钟岐云这是误会了他话的意思,便连忙解释道:“钟老板莫要误会,大人不过是在宫中打点帝丧事宜,而且按照礼制,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需在宫中斋戒十日,不得离开。”
这般听完,钟岐云面色才算好了些。
“那他几时才能回来?”
曹管家摇头:“这便说不清了......”
确实是说不清,若那魏和朝裹同回鹘人杀来,京兆城陷入刀剑火海,只怕那时,谢问渊是回不得府了......
钟岐云懂,曹管家亦懂,但曹管家却也不知钟岐云对如今局势知道多少,有些他亦不好说,谢问渊只是嘱咐过他,钟岐云若是来此不必拘束,便任他来去。
想着前几日谢问渊令府上的人除了白兰、章洪等人皆不可出府,曹管家想,可能这钟老板亦是有些事得去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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