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低声应道:“好。”
随后谢问渊又与钟岐云笑言了好几句,待确认已远离探子躲藏之处后,他才正色道:“这段时日魏和朝把控朝政,瞒着西北战事情形,他知道我会令人跟着大将军前往西北,也乘机动了手脚,半月
前我忽而断了西北消息便知不对。”
谢问渊说到这里,钟岐云也微微蹙了眉,“我听说那个张原戟将军原本是谢大将军手下得力将领,为人正直,据说也与你家中关系颇好,怎么就忽而投递反叛了?”
谢问渊目光沉沉,“再如何正直凌然,若是心有牵挂那便是有了供认□□的软肋,魏和朝拿住了他妻妾、父母、以及九个儿女的性命,那便是魏和朝说甚,张原戟就作甚了......”
张原戟背叛之事,谢问渊在回到京兆那段时日就已经猜到了。
不过一夕之间,张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去向不明、不知所踪,就像凭空消失在京兆城里一样。谢问渊笑,四十三口人,不是渺小蝼蚁,哪里可能忽然之间消失无踪?
所有的忽然消失,都不过是有人刻意将其掩藏让人遍寻不着,如此为之,不过是想逼迫疆场之上的张原戟就地投降,然后引得谢大将军在朝中局势混乱之时不得不领兵西北上战场罢了。
正如方才在屋中所说,朝中本就良将稀缺,近年来为数不多的几人更是连连遭受以魏和朝为首的文官打压,除了谢成这个沙场驰骋数十年的大将军之外,早就没有几个能够与如今势力渐壮的回鹘相抗衡了。
谢问渊就算不去细查也是知道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谁想要京兆城的帝王无所仪仗?又有谁那般渴求那个位置,甚至数次兵行险招,暗地里勾结外邦势力,也要夺取?
魏和朝已经老了,等不下去了。
一个朝代的兴不易、覆亦不是那般容易。
纵观历史,皇帝之位,“名正言顺”这几个大字何其重要。那些倚靠权势、想要只手翻天的人是何下场?看王莽、看曹丞,就算一朝得逞,那天下的唾骂、有心之人的揭竿而起,都让其坐不稳这帝位。更何况还要在史书上落下那么一笔。
魏和朝是文人出身,自是明白要想称帝、要想颠覆朝纲,他在名义上就需得当得起那一个“名正言顺”,否则便是扰乱超纲、便是置天下不顾,民心之所向从来都不会是这般一个人。可是太平盛世又去何处寻那等正当的理由?未有乱.....
所以他才会这般暗地里挑起纷争,想借助外部势力扰乱朝堂,他才有那
般“正当”的理由来倾覆、来获得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谢问渊目光深沉,“正直之人都是有心有良知之人,便是这般人物就无法割舍所有,做不到魏和朝连亲子都不顾那般狠绝。”
钟岐云愣了一瞬:“他家人都被魏和朝......”
瞧了眼蹙眉的钟岐云,谢问渊道:“古往今来,将军这般遭遇已是常事了,你道为何皇帝不许将军携家中亲眷随军?难道多了那几个亲眷真的能对战事有影响不成?”谢问渊轻笑了声:“战争开始,皇帝将兵权交付将军手中,那就是数十万的大军,你说皇帝怕还是不怕?亲眷留在京中,面上说能住京兆受皇帝庇护那是天赐的恩典,其实谁都知道那就是将战时手握兵权的将军牵绊拿捏在了皇帝手上,那是不忠时候对将军的要挟。”
“只是这次要挟张原戟的不是皇帝,而是魏和朝罢了。”
钟岐云从未想过竟还有这般缘由,他望着谢问渊,想着谢大将军在军中声望,又想到如今封徵帝这般不信任之下,这么多年来谢家只怕也遇到过这般情境。
一时间钟岐云竟是心疼得很,眼中尽是满满的疼惜。
谢问渊见之就知道钟岐云在想什么,他也并不避讳地与他说道:“十几年前,大将军西南驱逐进犯的洪沙瓦大军,领军大胜归来,当初国中上下皆传将军是上天选来庇佑大晸的,那时我当有五岁,母亲正是病重之时,封徵帝派了五十亲卫将我们请进了皇宫之中。”
钟岐云猛地将谢问渊的手握住,却见着谢问渊望着他,笑道:“钟岐云,你......”谢问渊顿了顿:“你想要成为你心中那人不能割舍之人,你可曾想过,若是这有朝一日有人用你来要挟他,你说,他救还是不救?”
微微摇晃的马车中,钟岐云借着一豆摇动的灯火凝视着谢问渊,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驱赶马车的白兰“吁”了一声,车就停了下来。
许久他认真道:“就是因为知道,我便想着要站到高处,越高越好,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不会让这般事情发生,永远不会。”
车外白兰低声说了句:“大人,酒肆到了。”
谢问渊随口应了声,而后望向钟岐云的眸子里盛了些不曾有过的柔和
,他缓缓笑道:“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五我骑自行车有些睡眠不足心不在焉,又遇到下雨路上湿滑得很,下坡拐弯时候刹不住车,自行车滑到侧翻,我头就摔在了水泥地上,摔得有点严重,当时不知是没吃早餐还是摔到了头,撑着到单位时候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还站不住晕了过去,同事和家里人都被吓到了,家里人骂我骂得厉害,特别是他们知道我经常熬夜码字,我家里人看着我碰电脑就吼我。手机都是我偷摸拿着看两眼的,没有更新实在抱歉。这几天好了点,来上班了,没人盯着我就码一点吧。 第136章
谢问渊口中那一个“信”字,让钟岐云觉得有些事说与不说,似乎都不那般重要了,
甩开跟踪的人,从秋禾酒肆辗转赶到何勤衍家宅时,已是深夜。
何勤衍的家宅与谢问渊的府邸有些相似,都是正二品官员的宅子,大小院落设置都相差不多。
何勤衍是个头不高、头发些微发白的老人。面上严肃,见到谢问渊也只是拱了拱手,微微点头,并不热络。也算不得冷淡。
这态度与钟岐云原以为的有些出入,看样子并不似一派之人,但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谢问渊竟第一个来寻他,亦不明白为什么谢问渊要带着他过来。
不清楚其中缘由,钟岐云就跟在谢问渊一旁,并不多言,只见着那何勤衍说了句:“不知谢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谢问渊也并不冗词赘述,在这会客厅室中就直接说道:“张原戟倒戈,西北兵败。”
这话一出,何勤衍那张严肃冷静的脸就蓦然变了色,他看了眼厅室中伺侯着的仆从,开口道:“你先出去吧,我没开口就不许任何人进这屋。”
那仆从闻声应是,待人走后,何勤衍转而瞧向一身锦衣华服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准备离开的钟岐云。
此人面貌周正,颇有气质,衣衫虽不繁复却也能见其华贵,站在谢问渊身侧亦不卑不亢,状似好友一般,想来怎么也不会是谢问渊的下属。
如今来到这里,这人当是知道他是何人的,虽不是自负,可何勤衍也明白,寻常人见着他皆是点头哈、谄媚非常居多,可是面前这个青年在面对他时也并不惶恐。
而眼下谢问渊显是有要事才会深夜造访,既是要事又并不准备让这人回避……
何勤衍微微眯眼,就他对谢问渊的了解,谢问渊官场“朋友”颇多,但应当少有与他推心置腹的人,而这人显然不是那少数人中其中一个。
想到这处,何勤衍看向谢问渊,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谢问渊嘴角微勾,回道:“哦,我身旁这位,便是乘风驿的人东家,钟岐云。”
不知为何,这何勤衍听了谢问渊的话竟微微怔愣一瞬,旋即望向钟岐云时,他
才缓声说道:“原来你便是近年名声远扬大晸东西的钟老板。”
钟岐云也并不去细纠何勤衍方才那一瞬的变化,见着谢问渊介绍到自己,他脸上才挂起笑,冲何勤衍拱手鞠躬道:“何大人。”
何勤衍又细细打量了钟岐云,点了点头,而后才邀谢问渊和钟岐云入座,缓缓问道:“方才谢大人你说西北兵败?可是,今日朝中信使才传来消息,西北战事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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