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也是道理,可能,就看这人会不会顾及了吧?”
第202章
钟岐云回到丞相府已经戌时,秋日的天已经黑尽,谢问渊还未回来。
“大人方才让延责传话,说是当要亥时才能回了,让您先用晚膳不必等他。”曹管家走在钟岐云旁侧,问道:“现下饭菜已经备下了,种东家可是要先用膳?”
钟岐云没有应声,只问道:“丞相那处可是有吃的?”
“政事堂有膳食房,都会备上饭菜的,菜色也是好的。”
钟岐云听了点了点头,想了片刻还是将手上提着的点心拿给了曹管家,“那还请曹叔帮个忙,我方才买了些适口点心,让延责给丞相送去。”
曹管家接过茶点盒子,点头应是,随即又再问道:“那这晚膳......”
“哦,炒两个菜我随意吃些便好,让厨房不必再几盘几灶的弄了。”
“是。”
去街头走了一遭惹了一身杂尘,钟岐云吃过晚膳后就自去换洗,弄完也不过戌时,心中有事做什么也没有兴致,钟岐云索性到书房翻看书册。
丞相府的书房算得一处不容许随意进出的地方,毕竟里边放了不少国中要事的信件、要闻,若是让有心人拿了去,定会惹出不少事儿来,但即便如此,对钟岐云也从未设限。
书房的书很多,钟岐云平日除了行海营商之类的书外,其余都是不怎么看的,今晚赋闲便寻了一本看着翻阅多次的旧书瞧了起来。
正是一本史册,这一册记录的是春秋百家争鸣那一段,书册以叙事的方式记载了期间百年各位先生在诸国献计献策的故事。
或是水利修筑、或是攻伐之策......等等等等,故事很是有意思,钟岐云这般不喜欢学史的人亦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与钟岐云关注的故事不同,书中有些年份的批注却是将其间令人啧啧称赞的策略勾画出来,而旁侧或是三言两语论之,或是夹了几页写满文字的纸论述该策在大晸是否可行。
手指抚在字上,这些无疑都是谢问渊批注的,但不同于如今字迹的苍劲有力,旧书上的字迹干净好看多了一丝青涩之感,想来是谢问渊年少时写下的。
看着这
些字,钟岐云似乎就能瞧见十几岁的少年谢问渊坐在桌前提笔写下自己对政事的思索,亦能瞧见他看到书中前人绝妙策略时唇角勾起的一抹笑。
人都道谢丞相聪明睿智、足智多谋,是惊世奇才,但世间聪明的人何其多,谢问渊能有此成就能为世人称颂,自是离不得他心中的坚守和日日夜夜的研习,能吃常人不能吃的苦。
正如那客栈的书生所说,不管是降百年农税或是从魏和朝手中护佑清官文臣,亦或是击败回鹘立国威谋安宁,桩桩件件都是必定载入史册为后人称颂消防学习的大事。
钟岐云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下人就来此处告诉他丞相回府了,钟岐云听得放下书往主屋走去。
还未踏入院中,就已听得谢问渊与延责说话的声音,清朗如泉的声音落在心头让纷乱的心静了下来,而此时屋中的谢问渊回身望向了院中,正巧瞧见站在月洞门外的钟岐云。只见他在见到钟岐云那一瞬,嘴角微扬眼中含笑,昏黄的烛光下,谢问渊挑眉扬声道:“你站那处作甚?”
钟岐云心头蓦地重重一跳,随即心下泛起一股子冲动,还不待他自己想明,他就已经大阔步往屋子走去,等到了谢问渊跟前也不待人反应他就将谢问渊拥进了怀中。
诧然间被紧紧抱住谢问渊亦是怔了,不过转瞬他便回了神,挥手让旁侧已经傻了的延责等人离开,房门关上后,他才放松了身子靠在钟岐云肩头任他抱着,这般过了许久,他正了身子与钟岐云额头相贴,抬手抚上钟岐云的面颊,低声问道:“怎么了?”
屋中安安静静,与谢问渊四目相对,钟岐云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着这样的日子很好,见到你那样笑着与我说话,我心头就喜欢得紧,也才发现,我实在想你。”
说着钟岐云凑上去亲了谢问渊的面颊。
谢问渊听了垂首笑了笑:“不过半日未见。”
“是啊,才半日......但我就是想你。”钟岐云笑着说道:“吃过晚膳了吗?”
谢问渊点头。
“那点心呢?”
“吃过了,与张大人他们五人分食了,几位大人颇为喜欢。
”想着方才府中下人送来的点心,谢问渊摇头笑道:“他们几位还托我问你一问,你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些茶点。”
钟岐云松开谢问渊的,然后拉着人谢问渊走到的内室,一边帮着谢问渊换下官服,一面说道:“路过一处客栈有些渴了便去喝了些茶水,哪里晓得这客栈茶水不怎么,茶点倒是不错。”
“你倒是将京兆城四处都转了个遍。”
钟岐云听得乐呵笑了起来,等谢问渊换下官服,钟岐云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水已经备好了,你洗漱洗漱咱们就歇下吧?”
“好。”
此后几日,谢问渊政事繁忙日日皆到了深夜才能回来,钟岐云有时候在家中等他,有时让人赶了马车道政事堂不远处的街头等他。
只在无人瞧见的地方,钟岐云就搂着谢问渊亲个遍,然后拥着谢问渊睡下。不是没有生起huan爱的心思,那样亲谢问渊怎可能不擦枪走火?若非想着谢问渊近日太忙也是真的疲累地紧,钟岐云只怕......
这般日子过着处处温馨,又暗暗藏着不可宣之于口的渴望,倒叫人欲罢不能越发沉迷了。
三日的省试结束那日,京兆城热闹非常,国中上下举子丢下书本来到未央街感受这京兆繁华,街头巷尾皆随处可见着书生举子,听得诗文、阔论。
省试顺利进行,虽说后续还有不少事宜,但到底不若前几日紧迫,谢问渊今日难得在日落前回到家中,本想与钟岐云一同用饭,但钟岐云却还未回来。
知道钟岐云也并非日日赋闲,白日里他亦是忙着处理乘风驿的事宜,此刻还未到家中也是正常,谢问渊没有让人知会钟岐云。
近日太过繁忙,战后的处理尚未结束又正逢省试到来,国中各州亦是不同事宜上报,旁的事谢问渊都无暇再去顾及,自去换洗之后忽而瞧见柜中摆放的红被,他才忽而想起婚事,这般想着谢问渊便请来了曹管家询问一二。
“那日大人令我写下婚事需购置物件的单子,老奴写了一册本欲交给钟东家,但钟东家却说......不急......自那日之后,我亦未见得钟东家再令人送甚么来府上了......”
没曾
想会听得这个回答的谢问渊怔了怔,随即眉头微蹙,问道:“为何?”
“这......”曹管家说道:“我倒是未曾问过,老仆原以为钟东家这是与大人商议好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谢问渊抬眸瞧向曹管家,“为何要过了这阵子?”
有些犹疑地瞧了瞧谢问渊,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才叹道:“只是近日城中大人盛传您与钟东家有断袖之情,前些时日有人瞧得钟东家购置婚仪喜物,便亦猜得婚事将近,便有些人说......说......”曹管家说到这处便说不下去了。
谢问渊听到这里,淡淡地开口道:“说我二人枉顾伦常,违背礼法?”
曹管家垂首不言,算是默认。
谢问渊瞧着屋外已经黑尽的天色,忽而站起身往屋外走去,“烦请曹叔将单子给我,然后再让人备马。”
曹管家一愣,“大人这是要出去?”
“是。”
独自一人来到乘风驿时,钟岐云并没有在,待乘风驿的王管事告知下午钟岐云有事去了钟府,谢问渊又策马往城西奔去。
城西的宅子他们二人不常来,不过宅中的下人皆是识得谢问渊的,见其策马而来,就已赶忙迎了上来。
将马交给守门的护卫,谢问渊踏入大门便对身侧的仆从问道:“钟岐云在何处?”
“老爷在书房那处。”
谢问渊点了头就直往书房去了,等见到钟岐云时,钟岐云正伏案认真誊画海图,谢问渊没有出声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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