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瞧了瞧钟岐云,虽说他对情爱之事不够敏锐,以前并没看出异样,但这些时日里他家大人和钟岐云这样的亲近......甚至像是寻常夫妻那般同吃同住,他自然看明白了些的。
再加上谢问渊也与他说过,今后的事也不必避讳钟岐云......
这么一想,白兰细细思量片刻,才对钟岐云摇了摇头,说到:“战事平息后今上就令人监视了将军府,稍有异动他那处都会知晓,就为抓住大将军错处,钟老板这般巨贾富商若是此时去了免不了旁人议论大将军有收受贿赂之嫌,而且照将军的脾性,向来最是不喜欢商人,钟老板就算是去,只怕也是进不得大门的。”
钟岐云闻言眉头一蹙,将军危重,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如何,但谢问渊这般赶去,想来不会是小事,若是有个万一......
“西北战败时就已听闻将军重伤,但为何商洛一战却是大领军领兵来救皇都于水火?”
白兰蹙眉,“西北战场大将军确实身负重伤......其实大人也未曾想到大将军会挺着重伤赶来救城,大人原本只想让蒋虎品领兵前来而已。”
按照当时谢问渊的谋划,彼时谢成重伤,谢问灼要行谢家之职镇守西北拦住回鹘大军,想来谢成也只能派遣蒋虎品领军来救了。
但是最后来的却是伤病且才好了些的谢成......
一场奔波大战,原本就只愈合三四分的伤更重了。
钟岐云蹙眉:“为何大将军要这样做?如此不是伤上加伤、重伤加重吗?”
白兰听垂首,到底还是缓缓道:“战后,大将军支撑着伤痛走到大人跟前说了一句‘我若不来,蒋虎品可震得住你?’”。
钟岐云垂于身侧的手一颤。
谢大将军这话,可谓是伤人至极。
就算是他这个外人都知道,谢成不信谢问渊。
他不信谢问渊真的只是为了平息战乱、为何剿灭叛党才这般用计将西北大军拉回皇城,他心下清楚,若是彼时谢问渊有反心,那个时候谢问渊就能借机颠覆朝纲夺取皇权,因为他十分清楚比之蒋虎品,
谢家军更愿听从谢问渊的安排,这是谢问渊年少与他在军中行走多年留下的根基。
他不信,所以就算重伤压身,他也亲自前来,也因他是重伤皇帝那处才会放心让他入城。
钟岐云的手渐渐攥紧了拳头,他想象不到当时谢问渊见到谢成重伤站于他跟前时是什么心情。天下皆传谢家嫡长重文轻武,自小与谢大将军不睦,亦从不喜将军那一套武将作风,但哪有父子疏远到了这般程度,就连一丝信任也不愿给?
谢问渊那一身武艺如此了得,谢家战场枪法也玩得出神入化,当年谢成必然也是寄望于他才会这般教导。
那期间又生了甚么事端,让谢成这般不信自己亲子?
钟岐云没有再问下去,他寻了纸笔写了一封书信让白兰令人帮他送往乘风驿,而后他在府中等了一个时辰,眼见谢问渊还是未回,他还是寻了一辆车马往大将军府去了。
车马到了将军府不远处就停了下来,驾车的下人是谢府中人,钟岐云坐在车内未曾出去过一次,等到深夜,车外下人瞧见谢问渊走出了将军府,他才赶着车马迎了上去。
谢问渊原本就是乘了车马来的,此时又见另一车马便知道是钟岐云来了。
上了马车,钟岐云依旧将他搂进了怀里,许久他才问道:“大将军如何?”
“他伤在肺腑,眼下已算得缓了过来,但不知往后......”
说到这里,有些疲累的谢问渊却笑着对钟岐云说道:“今日我到了将军府时,大将军已是危急,但他见着我,便挣扎着与我‘莫要辱了先祖遗志’。”
抱着谢问渊的手一紧,钟岐云眨了眨干涩的眼,“为什么大将军总是这般......”
“你还记得八月中你在我府上我予你说的事吗?”
钟岐云缓缓点头:“记得。”
“权力的诱HUO有多大,从魏和朝这般文人身上就能瞧得出,挥一挥手天下皆由尔左右,身在官场没有人经受得住,大将军忠厚,他只是怕而已,怕我一时经不住诱HUO行差踏错。”
“其实也不怪他这般不信......”谢问渊眸色深沉地望着钟岐云,沉声道:“天家之位万人之人
,在我瞧着武将只能在此朝苟延残喘、边疆贼人叫嚣不断、文官怯懦时,我亦有那一瞬想过,倒不若取而代之.....”
凝视着钟岐云神情的变化,谢问渊缓缓问道:“这样的我,你可还喜欢?”
钟岐云点头:“便是这样又如何?我心悦你,喜欢你。”
“喜欢到明知你不可接近,兴许还会丢了性命,我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靠近你,喜欢到明白你身侧危机四伏我也义无反顾,喜欢到我拼尽全力也要站到你身旁,喜欢到我第一次感激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钟老板,那你知道让我动了心,当是甚么结局?”
钟岐云眨了眨眼,道:“你说。”
“娶妻生子已是不可能了,更别说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我求之不得。” 第156章
谢问渊说的钟岐云又怎么可能会不乐意?
不能娶妻生子、没有三妻四妾,谢问渊就是应了他一生一世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回应了,这样没有掩饰的占有欲,钟岐云喜欢都来不及。
说来,以前他是不敢去细想,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的心上人也不是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
想到泉州那一次谢问渊的深夜到访,想到楚楼里意识不清时那一盆兜头盖脸的冷水和亲吻......
不知道钟岐云想什么,但凝视着说“求之不得”的钟岐云,谢问渊忽而觉得和钟岐云在一起,心里比想象中更满足许多。
心里念着一个人也别那一个人念的的感觉,让人沉迷。
谢问渊一点不怀疑钟岐云的说的,他知道,就算他真是口中所说那样的人,钟岐云也依旧会这样走到的身旁。
不过......
谢问渊慢慢说道:“不过,走到那个位置想法早就没有了。”
“嗯......我知道。”钟岐云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应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能在魏和朝权势下护佑清廉官吏能在兵荒马乱之前将两湖受灾百姓摘出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自己的原因让国家陷入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
所以钟岐云懂他,所以他就不明白谢大将军为何不懂。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世上特别是在权力的中心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人中,像他这样想的人太少太少了。
钟岐云想,再过些年吧,等天下真的安定了,大将军兴许就能懂了。
但此时此刻,他不想让谢问渊为这些事伤神。
这般一想,钟岐云假意咳嗽一声,还是厚着脸皮转了话题,感叹道:“问渊,你其实很早便喜欢了我的吧?”
谢问渊只是浅浅笑望着钟岐云,“怎么说?”
钟岐云舔了舔嘴唇,凑到谢问渊耳畔低声说道:“你不喜欢我与旁的女子有接触,是也不是?”
钟岐云瞧着并不回话的谢问渊,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坐在谢问渊身后将人搂着,钟岐云垂首在谢问渊脖颈处蹭了蹭,他闷声说道:“你在意
我与陆雪娴成婚的谣传,你不喜我去碰楚清悠......”
谢问渊一笑,其实钟岐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瞧出来了,但是却也因着他当时心下的犹疑而将感情拼命压制着。
不会咄咄逼人的询问,不会让他难以抉择,钟岐云选择了一步步走向高处,走到他的身侧,让这份感情不会成为困扰,让他对这份感情没有后顾之忧。
最为放肆的不过是在情难自禁的时候,在无人之时,告诉他:我想你。
钟岐云的坚韧又果敢聪颖,谢问渊本就欣赏且颇有好感。
他不是铁石心肠,这样的炙热的爱意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动了心后,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全心对他的人去与另一个人亲近?
至于几时动了心,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回忆初识之后的种种,谢问渊想,或许从一开始他与钟岐云就注定因那一点点对对方的在意与欣赏,就让原本既定的线慢慢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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