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清闻言眼前一亮,“这便好啊!那刘家虽生了个败家儿子,但船工却都是行船多年的老人,都是一把好手。”
“是了。”钟岐云笑。
何敏清见状,眼睛又是一闪,“莫非李家也卖了不少船?钟兄乘机......”
“这倒没有,船工海、河可混用,到船却不一定,李家倒卖的船吃不住海水。”钟岐云摇头。
“那钟兄此番雇的这些可愿与你过年一道前往?”
“自然是谁愿意,便雇的谁了,不过有几个舵手却是我高价聘来的。”
“总共多少人?”
“十八人,”钟岐云望着何敏清,忽而笑道:“其中还有一个刘望才。”
“甚么?”何敏清双目圆睁,“你雇他作甚?嫌自己事儿少了,找个赌徒船上与你赌两把吗?”
钟岐云闻言摇头:“自有一些因由的......”
刘望才的确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败家子”,乡亲邻里对他也没有一句好评价。但钟岐云在查这事儿时,却知道了一些好玩儿的事,刘家船帮的船竟然都是自己造的......而且船工舵手,也全都是自家培养。
说来这刘望才缺钱德厉害,但他赌得再狠,输得再惨,竟然没曾听闻他将家中造船的技艺当赌注押上桌呢......这说明什么?
说明
他心里还存着振兴家业的念头。
更何况这刘望才再不济,也是跟着刘老爷走南闯北过的,能在长江中横行,只怕认识的达官阔少不会有少。这人,钟岐云其实还蛮看得上.......
何敏清自然不知道这些根底,他摇头晃脑,看着钟岐云不知这人在想甚,只说到:“罢了,这事儿你自己做主吧,不过这次航海,我真是不能与你同去,年末我不得不回乡......钟兄,这番你准备一个人吃下五艘大船的货物?”
钟岐云点头。
何敏清沉思片刻,说道:“那若是我再购置两艘船装满货物,全交由你打理,你可愿意?”
“何兄若是信得过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何敏清想了想,心头做了一番计算便道:“若是货品卖出,除却本钱,余利,我分你四成,如何?”
“可行。”说着钟岐云给何敏清添了酒,又道:“何兄拿出这般诚意,那我也与你承诺,若是有闪失,我自会负责。”
何敏清闻言与钟岐云碰杯,相视一笑:“钟兄弟果然爽快!”
一餐饭,相谈尽欢。
十二月初十卯时。
天才蒙蒙亮,钱塘江口,静静停了七艘海船。
待将船舱、货品、风帆、船舵等等一一检查清晰,确认无误后,钟岐云站在船头,高高扬起了手,高声呼道:“起锚!杨帆!”
“噢——!”二三十人状声齐呼喊。
杭州城郊,谢问渊望着手中的章洪送来的两个小酒壶,说道:“去了茂江?”
“是的。”章洪小心翼翼地说道。
谢问渊神思不明,片刻之后,勾唇笑道:“看来这烧伤也是易好呢,不过几日,他便这般折腾起来。”
茂江甚远,这人过年都不会回杭州。
“......”章洪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闷着不吭一声。
谢问渊也不再多说,摇了摇手中两个酒壶,一个显然是空的,另一个却是装满了酒,还未打开便能闻到浅浅酒香。
“他到了?”
“是的,现下正在前厅。”
谢问渊点了点头,将手中酒瓶子放下,转身说道:“那便过去吧,可不能让太子殿下多等呢。”
说罢,他便大跨步走出了书房。
待到前厅时,见到一身墨色龙纹锦衣华服,却掩不住风尘仆仆的人,他便如常一般拱手鞠躬,“不知太子殿下到了,有失远迎,下官实在惶恐。”
只是这话一出,前方的太子却不如往常那般沉重,那双温润的眼,此刻却暗沉凌厉地望向谢问渊。
“你抓了他?”大晸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如此冷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我终于被领导放出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4章 谭元雍
谢问渊微微抬眸,目光不着痕迹地梭巡着跟前这位不远千里赶来的太子。
抓了那人的事,虽说他与却江才已经把此事暂且压下,并未上报,但是有心之人要是想要知晓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知道这次的事,其中“有心之人”自然众多,八方势力都盯着,而这位远坐京兆皇城东宫的太子自然也是其中一位。但是谢问渊却未曾想到这位本该在京城养病的人,居然就这么赶了过来。
这次倒是出乎他意料,没有甚么随行人,他也从未听到京城里传来太子出巡的消息......
谭元雍。
谢问渊又细细地大量着眼前的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弯眉暗如黑瓦,样貌有六分封徵帝的英朗,四分前皇后的俊秀。
虽久病缠身,但语话间尽显轩昂,似有吐千丈凌云之气,未见分毫颓色。
说来这位太子也平日中行事也是冷然自持、从容不迫,如今局势动荡,案情尚未水落石出,三皇子虎视眈眈,背后观望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但今时今日他这般赶来,却与往日作风不尽一致了......
想到这里,谢问渊却敛下眸光,有些事,他不该知晓:“圣上命臣来杭查办命案,这些时日倒是抓了不少人,就不知太子口中的‘他’是何人......”
谭元雍暗沉的眸光望向看似恭谨的人,似在思量着谢问渊的回话。
谢问渊这人,年纪轻轻,便心思深沉地很,喜怒不行于色。往些年,他派下的探子多少都能打探到一些消息,但自从年前,这人当上刑部侍郎,将刑部治如铁桶一般后,他便再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他不知谢问渊究竟查探到了何种程度,这些话,是有确凿的把握,还是只是试探......
可是......
谭元雍闭了闭眼,长长地叹息道:“你知孤说的是谁,他在何处?带孤去见他。”
谭元雍说得这般直接,是谢问渊未曾想到的,谢问渊正了身子,深深地望着谭元雍,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是。”
杭州府衙大牢。
四下无人的西边牢房门打开了。
窝在暗窗墙边、闭着双眼的卓峰并未睡着,他自然是听到了牢门打开的声音,也听见有人一步步
走近直到站在他跟前挡着了牢门外透过的光。
此间刚过正午,送餐饭的人且才走,那饭食还摆放在角落未动丝毫。
但他却也依旧闭着双眼,不愿睁眼看看来人,只是有些不耐地蹙眉道:“你们也无须再费甚么心神多问,我还是那句三起命案是我所做,我认罪便是,卓峰等着却大人开堂公审。”
只是这话说完,等了许久,他也没听到往日那些狱卒气急败坏地回应,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
卓峰心头疑惑,便睁开双眼抬头望去,只一眼,他眸色剧颤,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了,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似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低垂下头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墙壁退无可退。嘴唇、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却不曾说一句话。
饶是十一年未曾见到,他也一眼便认出跟前的人是谁,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牢门打开,狱卒便早就退了去,四下无人,谭元雍望着跟前微微颤抖着得身躯,本有些严肃的面色,却慢慢暖了些。
高了、瘦了、黑了,面上棱角比十一年前少年模样更分明几分,但还是那人,那双眼还是卓峰。谭元雍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就这么牢牢地望着眼前的人,还好,都还好,就是这冬日里穿地太过单薄了......
见这人向只受到惊吓的大猫,挣扎着想躲,谭元雍又觉着好笑,“别退了,背后没地方躲了。”谭元雍说着解下披风,正欲给人披上,却被卓峰躲了开。
卓峰手更颤地厉害,却也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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