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泣声道:“秀姨求你予你爹说说,与圣上说说,莫要让问灼去西北......”
何秀本是温婉柔和之人,知礼知节,往日定不会这般在人前哭泣求人,以往在将军府上时,谢问渊性子冷淡,虽说何秀算得他继母,但两人所说的话屈指可数,更是少有来往,这般想来也是实在焦急才来这处等他许久。
但是......
谢问渊到底还是说道:“朝会已定,圣上拍板决断,圣旨不日就下了,这般是再无可能更改了。”
何氏听了无措道:“那、那能否换个将军,换个人去?”
何氏这般话确实有些不明理,但谢问渊还是慢慢解释道:“自然不能的,问灼已身为大将军,一国之大将,此时要紧关头他若惧怕不去,军威立不起,那就是让大军送死,以后也莫要去号令三军了。”
谢问渊说完这话,何氏还想再说,谢问灼就忽而冲了上来,拉住了何氏,急道:“娘您这是在做甚么!我不是早予您说过我非去不可了吗!我身为将军不去战场杀敌,守在家里当那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不成?您莫要焦急,我心里清楚没那般凶险的......”
谢问渊见谢问灼前来劝解,就不预再留,他看了看只矮了他半个头的谢问灼,见谢问灼朝他悄悄看来,他朝谢问灼点了点头,待瞧见谢问灼愣了愣也僵硬着点了头,而后绕过母子二人走了出去。
等回到府上,他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而后让人快马送往杭州钟岐云那处。
钟岐云收到谢问渊书信那一日,亦收到了皇宫送来的谭元雍的亲笔信。
将谭元雍的信随手扔在桌上,钟岐云拿着谢问渊的书信爱不释手,翻开看了起来。
“战事将始,万事小心。”落款,问渊。
苍劲有力的字体写下短短几字,钟岐云看了好久,指腹摩挲着‘问渊’两字,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想念,但到底只能一直摸着这信纸以解相思
。
许久许久他长叹一声,才去思量谢问渊的话。他原本以为就算再快,这场战争恐怕也要拖到年末或是明年初时,但哪里晓得竟会这么突然。
但这段时日,他在杭州却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传言,甚至让人探查胡家等都未曾发现异样,只怕这个是绝密,暂时无人知晓的。
钟岐云思量着之后的策略,船早就造了许多放着,只待那些商贾亲自上门找来,就能尽数下水行航了,只是,若战事一开,船工倒是能让一部分走漕运的跟着行海,但还是不足,看来得早些雇佣谋划了。
这么一想,钟岐云起身去拿了谭元雍的信件,谭元雍在信中提到,让他暂且不要去寻李家老爷,待哪日李家寻来想让他帮忙,他势必想方设法让李家倒戈。
“如是事成,裴家的位置,你便替了吧。”
钟岐云笑了笑,往后李家会寻他帮忙的事,钟岐云只想得到一个,此番战争必然不同以往,战争开始,大商巨贾瞧见不对,必定会取出放在李家钱庄的金银,保有钱财在身,那般时候,放出去必然贷收不回,李家再是家缠万贯,那也是招架不住的。李家能做的就是请几大商贾帮忙了,但是胡家这些与其素来敌对,不横踏一脚已算有情了,怎可能去帮他?
如此他钟岐云倒是可以做些文章了。
谭元雍让他这么做,就是针对的六王爷,只怕谭元雍已经知晓六王爷的遗孤意欲乘机动作了。钟岐云细细算了算,倒也对谢问渊无甚影响,谭元雍提的这个交易也是做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第176章
这一次与回鹘的战争,朝廷将消息隐了下来,在战前几乎无人知晓,也是到了九月二十八战事打响那日,西北大军突袭回鹘驻于交勒城兵营的消息才猝然炸响大晸上上下下。
只是,不同于西北将士们那般的英雄壮志无惧生死、气吞万里奋勇直前,大晸朝太多文人墨客皆受这数十年重文轻武思潮浸染,再加之这两年的数次战败,听得西北大军竟突袭回鹘意图夺回交勒城时,竟是一片又一片的驳斥指摘甚至于唱衰。
“这战争且歇,朝廷怎会在这个时候做下如此糊涂之决定!”
“回鹘铁蹄如何,西北大军经受这数次战败,心下还不明白?!”
“就是!交勒等城当然要拿回,但也不是这个时候啊,谢成老将军退位,新任大将不过十九的年岁,怎么可能得胜?”
“这般若是激怒回鹘人,莫说夺回交勒,只怕西北等地都守不住了!”
“完了完了,今上好大喜功,不顾惜天下百姓啊!”
如此之类的话,说之不尽。大晸向来崇敬之文人都这般说着议论着,普通百姓不明缘由,又看不清背地里的深意,更是将文人说的奉为圭臬,以一传十。
战事开始就已闹得人心惶惶,传到后边更是有人说着不知几时这战火就要烧到中原烧到江南,回鹘人恼怒的铁骑就要踏过玉门关了。
必定战败的消息甚嚣尘上,甚至湮没了西北大军夺取了西北交勒等三座城池、打得回鹘措手不及的喜讯。待到十月二十五,回鹘王叶赫喆怒极举重兵攻袭阿沙里城,两军僵持不下的消息传来,国中骂声又是一片。
这其中自然是有张家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但确实是拿稳了国中文人的秉性,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境。
十一月初,慎度国数万大军绕道天山北上与回鹘军汇合的消息传来时,出人意料的,那些坊间吵吵嚷嚷的声音,茶坊、书坊文人议论纷纷的话语刹那间消失不见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街头巷尾攒动的人、热闹的街景。
亦是在这个时候,人们才
明了,当真的知晓恐惧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也是这个时候,那些一直观望战事的商贾,一个一个的找到了钟岐云家中。
应当说,这么多年来,五大家中最大的胡家家主胡岩章,是第一次亲自赶到别人家中商讨生意。
胡岩章望着眼前笑着与提出条件的钟岐云,忽而就想起几年前在府中第一次见到钟岐云的事。
身上不过千两银子,却舍得将台州囤地一本万利的生财想法‘透露’给温旬阳和沈谙两人,借此结交温家和沈家以取更大之利。
当日胡岩章便觉着此人定不会只是一般商贾,纵然白手起家假以时日定能走到温家那般地位。但现在看来,反倒是他胡岩章低估了这人......
想到那一次他暗中推波助澜的船商之战,却败在钟岐云手上,让钟岐云借机吞没其余商队壮大钟家,胡岩章笑了,终究他还是点头道:“你方才提的我应了。”
钟岐云听到笑道:“胡老爷不急,晚辈刚才只说了一个方案,其实我早些时候备下了两个,胡老爷不如再听一听第二个合作的办法?”
瞧着钟岐云眼里狡黠,不知钟岐云又打什么主意,但胡岩章想了想亦笑道:“钟老板且说。”
“方才所提十五年要约之事不变。”钟岐云缓缓道:“胡老爷您也知道,行航再稳总归会出差错,出错那一趟不但血本无归,甚至还有可能损失惨重,为规避这般风险.......这段时日不少生意上的友人都来寻过我,我提出的皆是撇开本钱的净利四六分帐,我钟家取六,至于亏损就是共同担负,但胡老爷,我可以应允您五分净利,所有赔本的风险我担着。”
胡岩章听了神色一动,钟岐云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运送丝绸到外邦是亏是营,他都自己承担,每一次走海都不会让他胡家亏一分。
而五分净利......
提高一分利,那就是万两白银,胡岩章不可能不明白钟岐云这是让了多大的利。
但,哪里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让利?胡岩章看向钟岐云,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观察
着钟岐云,瞧着钟岐云面上的表情,慢慢问道:“钟老板还想提些什么条件?”
胡岩章这么问了,钟岐云也不再藏着,他说道:“不是什么大的要求,晚辈不过想要胡老爷送些东西给我。”
“你说。”
钟岐云低声予胡岩章说了一句。
胡岩章听得一顿,随即疑惑道:“就只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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