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本以为自己将享受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宴。
十二名同伴在圣所集合,那个少年被当作餐点一样抬上餐桌。
每个人都摩擦着刀叉,期待着他那美味的血肉。
可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
他们以为少年被秘术所制,已经昏睡过去,任他们宰割,没想到他却突然睁开眼睛。
他抓住身旁的餐刀,刺向距离最近的那个秘术师。
只一刀就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猎物瞬间变成了猎手。
少年一边痛饮被他所杀的秘术师的鲜血,一边肆意屠杀剩下的人。
秘术师们吃掉了许多拥有天赋奇能的人,每个人都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现在,这份力量却被少年所汲取。
转眼之间,猩红盛宴的成员便倒下了十个。
开膛手杰克和另外一人眼前情况不对,立刻调头逃跑,这才堪堪保住了一条性命。
之后,开膛手杰克因为犯下了白教堂连环杀人案,而被警夜人所逮捕。
至于他那名逃走的同伴与少年的下落,他就一概不知了。
没想到五年之后,他竟然再次遇到了那个少年。
汲取了猩红盛宴成员的力量后,少年变得如此强大,三名警夜人联手才堪堪打伤了他。
他现在的血肉,该是何等的美味啊?
光是想想,开膛手杰克就要流下口水了。
他必须摆脱这些警夜人,找到那个少年才行!
可笑的警夜人。他们以为一根绳索就能压制住他吗?
他们太低估开膛手杰克的力量了。
这五年来,他可不是在地牢中等死。他一直在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
让他当猎犬,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现在警夜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开膛手杰克加快脚步,奔向伦敦的夜雾之中。
Q女士跟着他小跑起来,和后方的R先生、色诺芬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在那个方向吗?”老妇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开膛手杰克发出呜呜的咆哮。
她大概以为她的秘术完美无缺吧。开膛手杰克兴奋地想。可她错了。被秘术控制的人本该成为秘术师听话的傀儡,但开膛手杰克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丝自我。
或许是因为他吃了许多异能者,获得了非凡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他的精神早已不正常了,不能和常人一概而论。
总之,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只需要一瞬间的破绽,他就能挣脱秘术的束缚,重获自由!
浓雾包裹了他们。色诺芬和R先生已经不见踪影了。
开膛手杰克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牵着绳索的Q女士问。
开膛手杰克呜咽起来,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受伤了?”Q女士打量着他,“刚才的战斗应该没有波及你吧?”
她抬起手,打算检查一下开膛手杰克的身体。
——只需要一瞬间的破绽就足够了。
开膛手杰克露出胜利的微笑。
夜幕之下,泰晤士河畔,忽然响起一声女性的尖叫。
当R先生和色诺芬匆匆赶到时,只见Q女士倒在地上,手臂血流如注。
她的那根绳索已经被扯断了。
开膛手杰克不知所踪。
“……所以,我杀了猩红盛宴的十名成员,吞食了他们的血肉,然后逃离了圣所。我去了北方,隐姓埋名,利用自己新获得的异能干起了遗体修复师的活计——直到遇上你们。”
段非拙倚着墙,双臂环抱,静静听完了邓肯的讲述。
原来当初猩红盛宴覆灭并非是因为内讧,而是被他们的猎物所反杀。
“既然你不是猩红盛宴的成员,那么剩下的那最后一名秘术师是谁?”段非拙疑惑。
“我也不知道。”邓肯耸耸肩,“他们都戴着面具。我只能从体态判断,那是个老人。而且当时我的嗅觉还没有现在这么敏锐,即使想找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说完之后,往沙发上一靠,像是等待段非拙下达裁决。
当时邓肯若不反抗,就会被猩红盛宴当作食物吃掉。他杀死那十名秘术师,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虽说这防卫的手法有些过激……
至于他杀死阿伯丁的连环杀手亚历山大·斯通,应该也算是“见义勇为”?虽说这见义勇为的手法也有些过激……
若是按现代法律的观点来看,邓肯绝对罪不至死,甚至被判无罪也大有可能。可现在是19世纪。而且邓肯身为异能者,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公正的审判。在警夜人地牢里待一辈子,或许就是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这么一想,段非拙甚至有些同情邓肯。
“怎么样?要不要放我一条生路,秘术师先生?”邓肯含笑问道。
段非拙长长叹了口气。“你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我还能怎么办?”
他走向邓肯,按住对方的肩膀。
治愈伤口的秘术,他只施展过一次,还是在情急之下无意识使用的。他不确定这次能否有效。
他集中精神,调动体内的能量,催动伤口周围的细胞自动再生。
但是不论他调动了多少能量,一注入邓肯体内,都像是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
“别费神了。”邓肯挥开他的手,“这伤口是秘术武器造成的,无法被秘术治好。就连我自己的复原都能都对它没用。”
“还有这回事?”段非拙头一回听说这个原理。
他忽然想到,Z身边明明有色诺芬那样擅长治疗秘术的人,却仍然双目失明。这是不是说明,Z的眼睛也是被秘术武器所伤,因此无法用秘术复明呢?
奇怪,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地想起Z?
“我可以留你一阵子。”段非拙说,“但希望你能尽快离开。我也有我的难处。”
他可以把邓肯藏在秘境交易行中。那个地方绝不会被人发现。邓肯可以休养到康复为止。
“那就多谢你了。”邓肯闭上眼睛。
段非拙给他画一张秘境交易行的钥匙,邓肯猛地跳了起来。
“不妙。”他警觉地瞪着窗外。
“怎么了?”段非拙紧张。
“他来了。”
“谁?”
邓肯舔了舔嘴唇,不顾身上的伤口,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开膛手杰克。”他说。
段非拙冲到窗前,俯瞰下方的街道。邓肯落地后滚了一圈,勉强地爬起来。
他所面向的地方,一个漆黑的影子缓缓从夜雾中浮现而出。
凌乱的须发,破烂的衣衫,一双幽邃的眸子炯炯有神。
正是段非拙在苏格兰场地牢里所见的开膛手杰克。
但是这怎么可能?!他惊骇地想。开膛手杰克不是被Q女士的秘术控制住了吗?他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儿?Q女士呢?R先生和色诺芬呢?他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接着他注意到,开膛手杰克的脖子上挂着半截绳索。绳索末端在风中摇摇晃晃,像是被暴力扯断了。
一股凉意从段非拙脚底升起,顺着脊背爬上他的脖子。
开膛手杰克挣脱了秘术束缚。
他自由了。
邓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开膛手杰克,后者也饶有兴味地凝望着他。
曾经的猎手和猎物,如今在伦敦夜幕下的街头再度相会。
“终于找到你了。”开膛手杰克舔了舔嘴唇,“快点儿过来,我等不及品尝你的血肉了!”
邓肯狞笑“今天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段非拙立刻拔出石中剑,也从窗台一跃而下。如果非要从这两个人中选一方帮助的话,他宁可帮助邓肯。
然而邓肯却抬起一只手,阻拦了段非拙。
“他是我的敌人,让我来对付他。”红发年轻人昂起头,傲然说。
“可你受伤了……”段非拙瞄了一眼他腹部的血红。
“如果我失败,那是我命该如此。”邓肯眼神坚定,“而且我知道您是个医生。我不会让医生的手沾染鲜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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