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开采工艺的不同,以太结晶的纯度也不一样。纯度越高自然也能更多的能量。其价格自然也是令人望而生畏,据说等同于黄金。
段非拙曾无数次在报纸上读过,以太结晶是纯粹的能量结晶,燃烧时不会产生任何有害气体,这是众多科学家一致实验过的。要不是以太结晶储量稀少,只供给少数工业企业,人们恨不得连生炉子都用它。
可今天段非拙听见的却与他所听说的大相径庭。
叶芝皱起眉头“那些人称之为‘以太病’,据说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疾病。但很多医学家认为以太病不过是一些罕见疾病的统称。因为当前的医学还不够发达,找不出病因,患者就将疾病归咎于以太结晶。就像人们发现细菌之前,以为疾病是通过瘴气传播的一样。”
段非拙不置可否。他记得阿尔的父亲就是得以太病去世的。可他在现代从未听说过这种疾病。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个世界中存在以太结晶。若说“以太病”是由以太结晶引起的,段非拙还挺相信这种说法。
背后传来响彻云霄的哨声。一群制服笔挺的巡警乘着马车赶到现场,一边吹哨一边挥舞警棍驱散人群。
高喊“美丽盖亚”的人群登时作鸟兽散,有几个跑得慢的被巡警一把按在地上。一些看热闹的人不失时机地喝起彩,结果也遭到了巡警的驱逐。
那个举标语的女人丢下她的标语,慌不择路地逃跑。眼看巡警就要追来了,她灵机一动,急忙躲到段非拙和叶芝身后。
“好心的先生们,让我藏一下吧!”她可怜巴巴地说。
段非拙和叶芝面面相觑。段非拙以为叶芝肯定会拒绝女人的要求,直接把她交出去,不料叶芝却将自己的行李放在女人身前,又把段非拙的行李也架在上面。
女人身材矮小,蹲在行李后头,再加上段非拙和叶芝挡在她旁边,只要巡警不认真查看,就绝对看不到她。
巡警只往他们这儿匆匆扫了一眼,便去追逐其他人了。
当巡警走远后,女人从行李箱后探出头,感激地向段非拙和叶芝鞠躬“谢谢,好心的先生们,美丽盖亚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今后你们若是需要美丽盖亚,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助你们!”
叶芝挥挥手,有些不耐烦“没什么。我们还要去赶火车,你自己当心吧。”
说完他便拉着段非拙走向帕丁顿车站。
“您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进入车站后,段非拙低声问。
“他们也是可怜人。”叶芝微微蹙眉,“因为疾病而失去了家人。听说这种疾病当下还是无药可医的。他们加入那个组织,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帕丁顿车站内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旅客脸上带着打工人特有的疲惫和死气沉沉。
段非拙四处张望,寻找阿尔的身影。
“主人!”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阿尔拎着他小小的行李箱,蹦蹦跳跳朝段非拙跑过来,宛如一只小兔子。他看见段非拙身旁的叶芝,脚步慢了下来,又是困惑又是敬畏。
段非拙介绍“这位是威廉·叶芝先生,一位著名诗人,我的——同行。”
阿尔恍然大悟,朝叶芝鞠了一躬“我是阿尔弗雷德·维柳,切斯特先生的学徒兼贴身仆人。”
叶芝友好地和阿尔握了握手。对于一位著名诗人兼秘术师竟然无视身份的差异和自己握手,阿尔简直受宠若惊。
“你的导师和我提起过你。”叶芝笑着说,“你真幸运,拜了个这么体贴的师父。他为了教导你‘那些知识’,还特意找我买了很多适合新手的教科书呢。换作其他的学者,或许就没这么有耐心了。”
阿尔激动地望着段非拙“真的吗,主人?太感谢您了!”
段非拙被他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买那些书主要是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教导阿尔只是顺带的。但他不能承认,只能挤出一个笑容。
阿尔以为他肯定了自己的话,顿时更加欣喜若狂了。候车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梦游,一直低声念叨“主人对我真好”。段非拙都快产生罪恶感了。
火车进站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站台涌来,段非拙也拎起行李,跟叶芝他们一起上了车。
他们的车厢没有包厢,叶芝和阿尔坐在一起,段非拙选择了他们对面的座位。
他正将行李往行李架上放,一个梦呓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天哪,瞧瞧这是谁?”
段非拙顿时像被闪电劈中了一样,失手打翻了行李。眼看行李箱就要在砸在阿尔的脑瓜顶上,一只手疾风般地伸出,托住了心里。
“当心。”Z低下头,几缕白发垂在肩头,反射着阳光。色诺芬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车厢内的布置,像是在参观什么名胜古迹。
段非拙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第二十七章 胜利会师!
一瞬间,火车上嘈杂的人声全都消失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和嗡嗡的耳鸣。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祂肯定很热衷于戏弄凡人。一天内从伦敦发车的火车不计其数,可他就偏偏和这两个警夜人乘上了同一班列车。
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是吗?Z和色诺芬在工作日的大白天出现在这儿,肯定不会是打算去度假旅游的,他们只会去干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的工作——狩猎秘术师。
他们发现他的身份了吗?还是说,他们是追踪叶芝而来的?
“切斯特先生,为什么不介绍一下你这两位朋友呢?”叶芝冷静的声音将段非拙的灵魂唤回了身体。
段非拙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自打遇上Z他们,他的手绢总是消耗得很快。
仔细一想,他们不大可能是追逐他而来的。假如他们已经获悉他就是交易行主人,那么肯定会直接冲进他家里抓人,而不是到火车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再实施逮捕,因为那样不但容易误伤群众,也很容易让他逃跑。因此,他们要么是来试探他的,要么是刚好同路。
“呃,啊,是的……”段非拙结结巴巴地说,“这两位先生是色诺芬·瑟罗菲特警探和芝诺·辛尼亚警探,他们都是伦敦警察厅的精英。”
叶芝顿时坐直了,像是靠椅上有什么东西在刺他的后背一样。他用眼神质询段非拙是“那种”警探吗?
段非拙不动声色地点头就是“那种”警探。
叶芝不愧是未来的诺奖得主、见识过大场面的秘术师。他彬彬有礼地同两名警夜人握了握手,笑着对段非拙说“您真是交游广阔,竟然连苏格兰场的警探都认识。”
段非拙努力绷住脸“这个……我曾经被歹徒绑架,当时就是这两位警探救了我。”
色诺芬眯起眼睛“这是你的朋友?”
“呃,这位是阿尔弗雷德,我雇佣的仆人,”段非拙期期艾艾,“而这位先生是……是……”
他的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该怎么介绍叶芝?直说他是诗人?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会跟诗人在一起?
拯救了他的是冷静得出奇的叶芝。
他起身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色诺芬“在下威廉·巴特勒·叶芝,是个不入流的诗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段非拙发自内心地敬佩阿尔的演技。
阿尔夸张地张大嘴,拉扯着Z的衣袖,眼睛里像是有小星星在闪动。他用嗲得出奇的口吻说:“警探先生,你们认识福尔摩斯吗?你们是不是经常跟福尔摩斯一起办案?华生医生写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呃……”Z神情犹豫,像在寻找逃跑的路径。
色诺芬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为什么不跟新人坐在一块儿呢?我去后头找个座位。”
Z露出恐怖的表情“你要是敢抛下我——”
色诺芬当然敢。他拎着行李箱飘然离去了,只剩下Z独自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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