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说着露出苦笑,“他很反对我重操祖先的旧业,一直认为我在搞歪门邪道。我则斥责他是单纯嫉妒我的天赋。我们俩就这样不欢而散。一别就是生死相隔。”
他叹了口气,“利奥,你身为他的孩子,其实也没有继承这份天赋奇能。但我有个办法,可以将我自己的能力让渡给你。”
段非拙当即精神了。他对于经营全世界最大的秘术师地下交易窝点实在没什么兴趣,但他很希望拥有一份不同寻常的异能。毕竟,谁不想要超能力呢?
“林恩先生应该把我的骨灰转交给你了吧?我特意留下遗嘱让他这么做。天赋奇能存在于我的血肉之躯中,哪怕火焰也无法抹消它。只要你吃下我的骨灰,就能继承这份力量。”
段非拙脱口而出“怎么还带骨灰拌饭的?!”
这让渡能力的方法也太特么恶心了吧!他就是饿死也不会去吃人的骨灰的!
约瑟夫哪知道他内心的呐喊(和胃里的翻搅),又说“这就是我留给你的遗产。请你善用我们家族遗传的禀赋,继承我的事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秘境交易行的主人了。我在柜台的抽屉里给你留了一些初学奥秘哲学所需的书籍。此外还有三点忠告。”
他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诚实第一,比诚实更重要的是真话只说一半。
“第二,保持神秘感,不知道该如何保持神秘感的时候,就微笑。
“第三,如果有人找麻烦,就打开柜台后面的那只箱子。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年轻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名伟大的秘术师。那么,永别了。”
男人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一样消失了,唯余一枚黄金面具孤零零地摆放在柜台中央。
段非拙站在大厅中央,沉默地体味着什么叫“命运的跌宕起伏”。
他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世界,本以为能走上人生巅峰,谁知道直接在低谷里度过了三年穷困潦倒的岁月。
好不容易继承了一笔财富,本以为苦难的日子终于到头了,谁曾想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棘手的情况。
他到现在还没发疯,段非拙都有点儿钦佩自己了。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比自首更重要。
今天就是周六,交易行固定营业的日子。
他恰好身在秘境交易行中。
他忘记把金色挂钟拨回12点了。
顾客通道打开了。
第七章 交易行开张
段非拙紧张地盯着大门。秘境交易行歇业已经有多久了?想必自打约瑟夫叔叔生病,就没再开张了。这段时间顾客们大概等得很焦急吧?
那么今天……今天……
万一有顾客来了怎么办?他哪里懂怎么做生意!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参观这地方啊!他要怎么解释?“对不起亲爱的女士先生们,我是交易行的新主人,我只是来参观学习的,你们白跑一趟了。”——那些客人可都是会法术的!他们会不会因为过于失望而把他变成一只土拨鼠?
他想把时钟指针拨回12点,关闭顾客通道,然而已经迟了。
酸枝木柜台的正对面,交易行大厅的尽头伫立着一扇银色大门。
紧闭的门扉外传来隐约的人声。
“天呐,原来这就是秘境交易行!它再不开张,我就要以为老板卷款跑路了呢!”
“他不会的,亲爱的,他是个诚信的商人。记得最后一次开张的时候,他说他生了病。这段时间他大概在治病吧。”
“他那样了不起的秘术师也会生病?”
“亲爱的,秘术师也是凡人。正是为了追求不朽,我们才踏上这条艰难之路。除非我们真正参透了这门哲学,才能摆脱生老病死啊。”
如果现在关闭顾客通道会怎样?那些已经来到交易行的顾客会不会被困在这儿?
段非拙疯狂地检查柜台下面的空间,好像约瑟夫会藏在那儿似的。可柜台下除了一口铁箱子外别无他物。
对了,那些奥秘哲学书!
段非拙试着拉开柜台最左边的抽屉,只见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钱币,5英镑和2英镑的金币,今年新发行的崭新1先令银币,1克朗和半克朗的银币,其间夹杂着几枚老旧的幾尼。角落里塞着成捆的纸钞,全是10英镑面值的。
若在平时,他一定会心醉神迷地欣赏一会儿,然而现在他只想怒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他又拉开中间那个抽屉,里面码着一叠纸、一瓶墨水和一支钢笔。
他绝望地拉开最右边的抽屉,里面放着几本皮革封面的厚重大书,看起来已经很有年头了,里面还夹着大量标签。
段非拙狂喜地抽出最上面一本,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最上面写道
“马斯喀特手织毛毯,以亚种金色红冠飞羽隼羽毛制成,一角有缺损,系原主人使用不当造成;效用耐火耐高温;收购价65英镑;成交价185英镑。特征普通光照条件下散发浅蓝色光芒,光度2级。”
段非拙往后翻了翻,原来这是一本账本,记载的全是叔叔经手过的商品,有些还附有照片。对于交易行主人的确挺有指导意义,可惜对于当下的紧急情况毫无价值……
更多交谈声从门外传来。可想而知,心急若渴的顾客们发现传送法阵恢复运转后,纷纷迫不及待地涌入了交易行,想看看失踪许久的交易行主人又带来了什么新奇货物。
“约瑟夫·切斯特,我被你坑惨了!”
段非拙一拳砸向黄金时钟,接着捧着自己的手嗷嗷惨叫起来,痛得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他根本就不想掺合秘术师的事啊!
“让我继续经营交易行是吗?”他咬牙切齿,接着露出一个报复似的微笑,“好,我那我就经营给你看!既然您教导我诚实第一,亲爱的‘叔叔’,那我就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们我对奥秘哲学根本一窍不通。如果交易行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您也不能责怪我,不是吗?”
只要交易行倒闭,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当一条咸鱼了。再也不必发愁该怎么经营这个地方,再也不必担心警夜人发觉自己的身份该怎么办。简直一了百了,一劳永逸!
他抓起柜台上的黄金面具,覆在了自己脸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张面具竟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合适。
玛德琳·克里沃特小姐从都柏林来到伦敦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表面上,她是来拜访她的教母博伊勒夫人的。她已经到了该进入社交圈的年纪,所以她的父母将她送来伦敦,请博伊勒夫人指导她的言行举止,并做她的引荐人。对于乡绅家庭出身的小姐而言,这种安排既传统又妥当。
可实际上,博伊勒夫人根本不是玛德琳的教母。这位寡居在康诺特花园街17号的老妇实际上是玛德琳的导师。玛德琳师从她学习奥秘哲学——有些人称其为魔法,但现代人普遍认为它是一门探求世界隐秘法则的深奥学科,就像物理、化学从前也叫自然哲学一样。
博伊勒夫人最擅长降灵术,玛德琳满心以为入住康诺特花园街17号后就能学会举行神秘仪式、召唤幽灵或恶魔、与来自异界的智识交谈,然而一个月以来,导师只让她翻来覆去地做两样功课——读书,以及对着一张画有法阵的纸发呆。
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纸。这张纸是通往秘境交易行的“钥匙”。那地方出售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来自世界各地的秘术师齐聚一堂,讨论奥秘哲学。只要法阵开启,不论身在何处,都可以简单方便地进入交易行。
玛德琳原本是无法使用钥匙的。博伊勒夫人说,钥匙每个客人都拥有一张,但是无法出借给其他没有钥匙的人,也不能向其他人透露钥匙的作用,不论是用说的、写的、还是打手势。一旦泄露这个秘密,就会当场暴毙。
但是,博伊勒夫人早就知道玛德琳会成为她的学徒,所以上次她光顾交易行的时候,请交易行主人专门为玛德琳绘制了一张钥匙。等下次交易行开张,玛德琳就可以去交易行开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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