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如果……”段非拙瞥了Z一眼。
女王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沉吟片刻,转向Z:“朕已经册封过他了,不论他有什么前科,都一笔勾销吧。”
Z抿了抿嘴唇。这意味着隐瞒身份一事,也无法追究了。
竟然利用女王的恩典来为自己免罪,果然是个小坏东西。
该罚。该狠狠地罚。
“遵命。”他只能这么说。
段非拙无法隐藏自己的笑意了,得意洋洋地咧开嘴。
“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朕的肱骨,朕希望今后你们能继续建功立业。”女王熟练地说着套话,“下去吧。”
段非拙站起来,和Z一起向女王行礼,然后退出觐见厅。
卡特将他们送上马车,问他们要去哪儿。Z说去苏格兰场。卡特一脸嘲讽地招招手:“再见,爵士。”
等马车绝尘而去,卡特整了整衣领,返回觐见厅。
女王正在读电报。他鞠了一躬,接着快步走到女王身边,压低声音:“陛下,关于臣上次提的那个方案……”
“不死士兵么?”女王的眼神飘向远方。很久以前,一位陆军军官也提过同样的方案,但是因为过于惊世骇俗,被她否决了。那个人的儿子现在就在门外。
“臣所说的不死士兵,不是将活人改造成机械,而是制造彻头彻尾的机械士兵。这样就不必担心道德伦理问题了。”卡特顿了顿,眼珠一轮,“臣手下有一位女秘术师,已经试制出了一台不死士兵,要不然臣带给您瞧瞧。”
女王盯着桌上的电报,目光在描述间谍的那一行久久停留。
“好吧,就依你所说,带来给朕瞧瞧。”
再次回到苏格兰场,段非拙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同了。
他作为囚徒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回来时,就是贵族啦!再也没人敢把他关进地牢了!
简直扬眉吐气!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异常案件调查科。正在办公桌前忙活的警夜人们一抬头看见他,登时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冷气。
“秘术师杀进苏格兰场啦!兄弟们起来保卫苏格兰场!”R先生紧张兮兮地拔出枪,指着段非拙的鼻子。
Z紧跟着也走进办公室,皱眉望着他的枪。
“干什么?造反?”
R先生面露尴尬之色,收起了枪。
色诺芬扔掉手中的报纸,翩然起身。
“欢迎回来,老大!任务辛苦了!回头我们给你办个接风洗尘宴!”他从背后掏出一串钥匙,“我来帮你把这小子关进地牢。”
Z盯着天花板,极为不情愿地说:“他被赦免了。”
“哈?”
“他的一切罪行都被赦免了。这是女王陛下的谕令。从现在起,你不能再‘这小子’、‘那小子’地叫他了。你要称他……‘爵士’。”
第六十五章 济贫院
封爵的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伦敦,明明段非拙什么也没说,却好像每个人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Z谢绝了警夜人们的接风宴,向部下们交代了几句工作,便陪着段非拙回到法兰切丝广场49号。
再次看到这栋熟悉的建筑,段非拙不禁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他以为自己要在地牢或者北极过一辈子。但是他回来了。还带着爵位和恋人回来了。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家更温暖的地方呢?就连楼下那家专门用暗黑料理毒害食客的渡鸦餐厅此刻看起来都无比可爱。
“我今天能住在这里吗?”Z望着三楼的窗户问。
段非拙扭开头,脸颊一热,好像有人往他脸上砸了一个莫托洛夫□□。他咳嗽了两声,咕哝:“随你的便吧。”
“那我今后能搬来这里吗?”
“你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吗?两个单身男人一起住挺奇怪的……”
Z不以为然地拽了拽自己的手套:“我是苏格兰场的警探,谁敢抓我?再说了,福尔摩斯和华生不是也住在一起吗?就说我租了你家的房间就是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后世涌现出了多少福华同人吧……段非拙无奈地想。
他们登上楼梯,段非拙打开门。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忽然有点儿想落泪。就连失去Z的时候,同Z重逢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但是回到这个被他称作“家”的地方,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家中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可见他不在的时候,阿尔很努力地维护着这个地方。段非拙觉得应该给他的小仆人涨涨工资——如果他的厨艺再提升一丢丢的话。
他将行李箱扔在地上,去厨房打算泡两杯茶。厨房没热水,他只能自己动手烧开水。习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忽然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竟不习惯了。这就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烧到一半,他心想,为什么不直接用秘术呢?于是他把Z叫到厨房,握住对方的机械义肢,敲了敲水壶。
从机械义肢中提取的能量直接将水烧至沸腾。水壶的盖子跳了起来,咕噜噜地冒起热气。Z抽回手,脸色不大好看。
“你们秘术师都这样吗?”
“这样很方便啊!”段非拙为秘术师辩解。
他打开橱柜,寻找茶叶罐。家里都是阿尔在做这些事,导致他连茶叶罐放哪儿都不知道,真是愧为一家之主。
翻箱倒柜的时候,Z忽然一声招呼也不打地从背后搂住了他,机械义肢用力扣住他的腰。
“干什么?吓我一跳!”
段非拙的脸颊变得像炉膛中的火焰一样红。Z还能干什么呢?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好像不干点儿什么都说不过去……
他微微侧过头,在Z的下颌上啄了一下,等待白发男子低下头给他一个深吻。在空行舰上的时候,Z就喜欢这样干:从背后把他按在那扇大得惊人的舷窗上,逼迫他面向窗外无垠的天空与云海。一次又一次逼迫他缴械投降,却从来不肯施舍他一个吻,除非他主动索取。
但是这一次Z却连亲吻都不给他,当他靠近他的嘴唇时,甚至别开了脸。
“你真的又狡诈又奸猾,”Z像是在生气,“竟然请女王陛下赦免你的所有罪行。现在我没法追究你了。你满意了?”
段非拙被逗乐了。狡诈?奸猾?他?
“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仰起头问。
“法律惩罚不了你,我可以。”
Z的语气风淡云轻,段非拙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那你要怎么惩罚我?”
Z将他搂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罚到你下不来床为止。”说着,Z在年轻人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我倒想问问你,”段非拙说,“要是我没被册封,或者我没向女王求得赦免,你要把我怎么样?再关回地牢里吗?”
“不然呢?”Z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
段非拙等了一会儿,等Z说“我在开玩笑”,结果Z一言不发。
“你不是认真的吧?”他难以置信,“我们做都做过了,我可是……什么都给你了,你竟然还要把我关进地牢?”
Z心不在焉地梳理着怀中人的头发:“‘我喜欢你’跟‘我要把你关地牢’又不矛盾。”
段非拙:???
仔细想想,的确不矛盾的样子?他是不是该说“好个大义灭亲”?
他转过身,直视Z的眼睛:“那把我关进地牢之后,你还会来找我做这种事吗?”
“如果我有需求。”Z笑起来。
“你……!你真不拿我当人看啊?”
Z笑得更开怀了。段非拙一时有些目眩神迷。他很少见Z这么开心的样子。
“开个玩笑。”Z说,“我很能忍耐的。我会等你忍不住求着我要的时候再来找你。”
“谁会求着你要!”段非拙剜了他一眼,“我也很能忍耐!你技术又不怎么样!每次都弄得我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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