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那计划你也有参与?”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进宝手指绞了绞,干笑道:“怎么可能,谁会要和这傻大个天天凑一起,晦气。”
“不想说也没事,但你们别玩过头。”
见小邪祟是打算守口如瓶到底,问荇也不再逼问。
反正两个活宝也掀不起风浪。
清晨。
昨天睡了大半天的问荇精神抖擞,他很长时间没有过这么充足的睡眠。
“你要带的东西已经给他带到。”
拉牛车的小伙神情忿忿:“找起来真麻烦,那家人之前挺有钱吧?但是现在搬出去了。”
问荇给他多付了三文钱,男人神色缓和下来:“但也没什么,反正就是顺路。”
他很想问问荇送过去的是什么,摸着轻飘飘的,还带了鱼腥味,却包裹严严实实。
可掂量着手里的铜币,他还是忍住问起正事:“还是到江安镇老地方?”
“我要去别的地方,今天往西再走些路。”
问荇要先去药材铺。
他没有处理药材的技艺,所以挖出来的药草和根须都没处理,等着趁新鲜拿去药材铺换钱。
处理晾晒过的药材无疑更受欢迎,但若是他的药材里还带了石斛,处不处理就不要紧了,肯定都卖得出去。
他找的依旧是之前那家价格都不愿意给他报,坚持认为他个农户拿不出药材的药铺。
选择这家药铺原因无他,不过是这家药铺排场大家底足,掌柜能给出的价钱也更高。
他从不和钱过不去,反正掌柜的嘴脸比江安镇夏天的天气还多变。
见到来了人,药铺掌柜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丝精光,表情意味深长。
他还记得问荇。
一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半大孩子他可记不住,但问荇生得太好看,就单单放在路上,显眼到他都能多看两眼。
“我想卖些药材,是前几天进山摘来的。”
问荇似乎没看懂掌柜的小九九,毛遂自荐道。
掌柜的不紧不慢起身,当他看见问荇身后背着普普通通的背篓,心里涌上来烦躁。
一到秋天春天草木疯长,就有的农户不懂装懂,把普通野草当宝想要来问他价钱,弄得他不胜其烦,遇到不熟的人进门自荐都不想理会。
思及此处,药铺掌柜脸上挂出个天衣无缝又市侩的笑,刚要乏味地开口拒绝。
问荇不和他含糊,直接将个四方布包摆在桌上:“请掌柜先看看。”
布包打开是个盒子,普普通通的盒子里边静静躺着一株草。
就是这样一株大得异常,宛如珊瑚鹿角的草,足以让所有开药铺的人陷入疯狂。
掌柜神色一凛,立马收起刚才轻慢的态度。
他难以置信,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花了。
这样一个除了长相之外毫无特别之处的农户,为什么能拿出株品相极好且完整的石斛?
看起来这石斛刚摘下不久,要知道石斛生长的地方又高又陡,尤其是这种大小的石斛,更是寻常人无法采集。
因为难以采集,所以求而不得。
现在居然就让农户摆在如此普通的盒子里。
“是石斛。”
问荇见他诧异的说不出话,贴心替他讲解。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接下来只想着怎么加高价钱,让自己获得更多银子。
“掌柜看看能给多少,我其实也不太懂。”他衣着朴素,举手投足却从容不迫,仿佛压根不差这笔钱。
“你稍等,我再看看,再看看。”
药铺掌柜不死心,眼睛盯得几乎要突出来,想要盯出半点造假的瑕疵。
可再怎么看,都是石斛无疑。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贪恋的目光终于移开。
“山里摘的。”问荇轻描淡写,“我也是听村里人说这个值钱,之前还以为是什么好看的野草。”
“我来算算价钱。”
终于,药铺掌柜败下阵来,语调变得恭谦不少,对眼前的青年刮目相看。
是他有眼无珠,还好眼前的青年当时没有记恨在心,否则这株石斛肯定会被其他药铺所得。
思及此处,他心中涌起庆幸。
药铺掌柜冷静下来,看了眼青年,不住下意识舔嘴唇,开始盘算怎么把收来价格压得更低。
听他刚刚那么描述,说不定他不懂药材行情,自己若是能花几百文就得到这株石斛……
药铺掌柜清了清嗓子,和蔼道:“你开价吧,我看看能不能买得起。”
问荇就等着他这话,这老狐狸精得很,却真当他没见识。
“我不想单卖。”
他打开箩筐,露出里面其他药材:“都是同一批收来的,希望掌柜能把这些药材山货一起买走。”
里面放着蒲公英、野菊花,有些入药的根挖掘手段都极其粗陋,能算得上值钱的只有长生草,而且只有瘦弱两株。
药铺掌柜有些不满意,还真是外行人能干出的事,但还是道:“你开个价吧,合适就可以。”
“三十五两。”
问荇面色不改。
“三十五两?!”
掌柜惊得直皱眉头:“价钱也太高了,你知道三十五两有多少吗。”
“我知道,但是我家要盖房子买地,就缺这么多。”问荇一脸理所应当,“他们说这药草很值钱,比房子都值钱!”
他看起来糊里糊涂,却咬死这个价不放。
掌柜冷汗直冒,心里预期也只有二十两,本以为这农户不懂事,最多开个五两十两出来。
三十五两是用脚开的吧?
问荇对他激烈的反应在意料中,他露出些许退意:“这株草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草,掌柜若是不要,我打听过南边还有家会要。”
他的话戳中了掌柜的死穴,哪怕开了多年药铺,品相这么好的石斛也不多见。
现在的石斛有价无市,他不想让同行拿到。
瞧这绿中隐隐带着雾紫色的杆,这新鲜得仿佛刚拔下的叶……
掌柜突然觉得,二十五两也能接受了。
毕竟里边还带了加起来有小几两的长生草。
“二十五两。”
他试探着出了价。
问荇犹豫了片刻,随后垂首不语,干脆将石斛重新收入盒子里。
讲价最好用的办法————我去别家看看。
“等下……等下!”掌柜眼见着到手的石斛就要飞了,慌忙伸手阻拦,半不过脑子就喊出价钱。
“三十两。”
不能再高了,再高他可就要出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斛飞走。
“三十两,也行。”
问荇也不啰嗦,三十五两是他虚报的价,比他心理价足足高了一半,就是为了试探这家掌柜的底线。
这家如果买不起,江安镇其他家比他们摊子小更是买不起。
但石斛的价格还是让他微微诧异,从黄参那里可知这株石斛最多算个上品,还远算不上极品。
那极品石斛能卖出什么价钱?
五十两,一百两,还是无价之宝?
问荇按捺下隐隐兴奋,将背篓里的药材尽数交给药铺掌柜:“多谢掌柜了。”
掌柜的肉痛目光死死盯着石斛看,偶尔分点神给长生草,似乎这样才能让自己下血本后的心平静下来。
将三十两银子揣在怀里,问荇还没想好是先去醇香楼还是找个摊子添置些农具,一只鸽子就直直飞来,差点冲到他脑门上。
“咕————”
鸽子失去平衡,跌坐在问荇脚边的青石板上,摔得晕头转向。
“凡鸢?”问荇瞧着鸽子修长尾羽,好像是叫这名。
“是长生派你来的?”
“咕咕咕。”
鸽子扭着屁股起身,含泪用力点头。
长生家门派也有意思,人家说道士和仙鹤撇不开关系,长生却和鸽子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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