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寻常封鬼的法子。”
长生知道这方法残忍,但他找不到第二个更稳妥的做法:“让你不挂念他状况也是天方夜谭,期间我可以用术法让你们能知晓彼此近况,但仅限于此,柳少爷本身仍旧无法出现。”
“问荇,柳连鹊,你们愿意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总有办法边捏着鼻子嫌弃边让他们见着面,而且是用小问特别喜欢的办法。
快说谢谢道长。
第145章 梦有醒时
“……”
谢韵拎着处理伤口的药回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低落。
少女轻轻将药搁在地上,佯装出副不知情的模样:“问公子,我顺道问老郎中买了些药,你先敷上吧。”
“感谢。”
手指化开药膏涂抹在伤处,难熬的疼痛感骤然减轻:“等到葛仕醒来,能否让我再见一面。”
他还有事要问葛仕,但落在官府手里,葛仕就不是他能随便探望的了。
“自然可以,郎中说他明日就能苏醒,我二日或三日后会让官差将其带去漓县,在此之前葛仕只是医馆的伤患,二位都可以随意探访他。”谢韵缓缓起身,“云和镇只有一家像样的医馆,你们随意打听便能知道。”
“我之前承诺告诉问公子有关柳少爷的事,眼下也到时候兑现。”
谢韵沉吟片刻:“既然问公子的身畔鬼并非柳少爷,我就直说了,毕竟柳少爷若是在,未必能听得进有些话。”
长生自觉地带着凡鸢跑到另棵树下去抹药,柳连鹊看向少女,可少女浑然不觉。
“我之前和柳少爷商量事时,柳少爷和我谈起过他的身体状况,出生时就不好,几岁时候染风寒突然又变差了。”
”可我娘家里出过御医,有次我同她说起来柳少爷先天不足加之后天寒疾,她仔细听完觉得事有蹊跷。”
柳连鹊的身量高、思维又非常敏捷,全然不似先天不足的孩子,如果拿柳家养他精细来当理由,又和寒疾自相矛盾。
寒疾对富贵人家来说不难治,全然不会把柳连鹊的身子逼到油尽灯枯。
而恰逢此时,她又在柳家三子的生辰宴上女眷们的寒暄中得知柳连鹊是近乎足月生的孩子,却比柳三少爷这个早产儿身体更弱,也算是桩奇事。
谢韵认识柳连鹊的时间不长,正因为见的次数也不多,她能明显察觉到柳连鹊身体状况愈发糟糕,就像有谁剥夺了他的生命力似得。
有先前的铺垫在,她再看面容和善说着柳连鹊的柳夫人,心中涌起毛骨悚然————谢韵太明白那笑的意思,那不是母亲对儿子的笑,更像是她应酬时的笑。
谢韵想事素来先往阴暗处想,她怀疑过有人给柳连鹊投毒,只是来不及想办法和柳连鹊提醒,就收到柳大公子病死的消息。
“现在来看,不是投毒,是有鬼作祟也说不准。”
她当时想让问荇同她一道查清事实,也明白自己这些捕风捉影的证据并不详实,现在原原本本告诉问荇,难免带些迟疑。
“问公子信不信都行。”
“谢公子和我说这么多,不怕我告诉柳家?”
“说笑了,你要是信得过柳家,柳家愿意帮你,为何还单独来云和镇查葛仕的事?”
谢韵不甚在意:“我向来不会去刻意逢迎哪个高门大户,毕竟做生意的起起伏伏才是常事,哪天这家不行,不喜欢这家的商贾又起来,到处巴结会显得难堪,关系都能过得去就好。”
“就柳家眼下的状况……我只能说问公子被他们支离漓县或许是好事。”
“天下有很多个柳家,可柳家没有第二个柳连鹊。”
问荇看向身畔的青衣人,柳连鹊脸上生出茫然模样,但仍在听到柳家时有所触动。
“问公子,就此别过了,谨记你我二人并不相熟。”
她朝着两人抱拳行礼,问荇心领神会:“就此别过。”
眼下贸然暴露他们认识谢韵,对谁都没好处。
“她是真了不得。”
长生瞧谢韵没了影,才回到树下小声同问荇感叹:“我给她算了卦,往后恐成大气候。”
“说起来柳少爷若是欣赏她这性子,那估计之前就很欣赏你了。”
“我之前就是抱着几亩坟头地的赘婿,你别捧杀我。”问荇笑,“否则显得我夫郎眼光不行。”
长生难得认真夸问荇两句,被他说得破了功:“是,你个穷赘婿往后就招你夫郎嫌去!”
“我从未嫌弃他。”
柳连鹊刚刚一声不吭,现在倒是反应敏锐:“他很好。”
“还是夫郎待我好。”
长生被两人一唱一和,说又说不过,气冲冲带着凡鸢挪到另棵树下。
他本来想说,因为问荇和谢韵有些地方还挺像,他们都是抓到一点机会,都会拼命顺杆子往上爬的人,柳连鹊兴许就欣赏这种人。
不过看来是没必要了,柳连鹊估计现在自己都说不清他的小赘婿哪里好,情人眼里牛粪都能当西施,问荇就算真去蹭柳连鹊的软饭,柳少爷也乐意之至。
从未感受过爱情的长生托着腮长吁短叹,只觉得太过复杂,简直比鸽子的想法还难懂。
凡鸢瞪着豆豆眼,扑棱两下翅膀陪着他一起惆怅:“咕……”
清晨。
用沾湿的布条擦拭双臂,问荇身上的伤已经没了血腥气,除去面部几道细小擦伤无法遮掩,其他地方的伤口全都能用衣物盖住。
长生见他无大碍,反倒是幸灾乐祸起来他脸上痕迹:“你这赘婿破了相,别到时候招夫郎嫌弃。”
“长生道长的眼睛肿如霜打的柿子,也彼此彼此,我最多只招夫郎嫌弃,你这怕是得招路边小儿哭啼。”
“你……!”长生瞪大自己因为在逐渐痊愈肿胀得睁不开的右眼,随后疼得被迫闭上眼睛,忍着气道,“我得去葛仕家附近驱散怨气,你去找他问话千万别刺激到他,他估计是记不清二十年的事了,也是个可怜人。”
“我明白。”
葛仕之前未必是个坏人,罪魁祸首是长生的师兄,他没必要把怨气撒在葛仕身上。
问荇依照谢韵说的法子轻松找到医馆,还没报全来意,郎中便把他引到间屋里:“你是谢公子说的那位吧?”
“她把药钱全都付了,说遇着长得好,脸上受着伤的少年郎来问人,就把他带过来。”
“只是你来得早,他都还没醒来。”老郎中唏嘘,“造孽,葛仕这每天不出门还能遭贼,得亏了你们别的地方来还有些热心肠,要我们云和镇,当街遇上抢人的都不敢上去说。”
郎中没怀疑“劫匪”就是眼前青年的缘由也简单,哪有绑匪这么好心,还花大价钱让他半夜问诊,末了把伤者安置好呢?
葛仕只是个落魄的县丞,他身上能抢到的钱都不够昨晚来的清秀公子给的药钱。
问荇也不急,先和老郎中聊了会,得到的消息和问家附近居民给的大差不差。
老郎中认识葛仕,说葛仕之前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后来就变得古怪阴沉深入浅出,渐渐也没人再去关注他。
“多好的人就和中了邪似得。”
老郎中叹息:“要不是家在这我早该走了,云和镇这地方就是不好,容易把人逼疯。”
两人谈话间,葛仕呻吟了两声,悠悠有转醒的迹象。
郎中半眯起眼去取了几根针扎在他穴位上:“好了,你问事我就不听了。”
葛仕缓缓睁开眼,神色呆滞又茫然,恍恍惚惚张着嘴无法合上。
魂魄方才恢复正常,他的状态飘忽是正常现象,问荇坐在床边慢慢等他回过神来。
日头悬挂于天缓缓转动。
“我是在哪?”葛仕终于迷茫地开口,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的声音怎么变得如此苍老和沙哑。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