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低下头,默默将盒子埋回原处:“长生,这是否会影响我夫郎?”
当时他和进宝不清楚情况,以为那是胡厨子说的后院埋银,打开后才发现不对。
幸亏目前来看,当时及时埋回去没酿成大祸。
“哦,原来是你打开……什么???”
长生难以置信地看向问荇:“你居然随便乱开镇物。”
“当时也不清楚是镇物。”
进宝惭愧地抓着腮帮子:“所以现在应该不会伤着柳大人吧?”
抬起头,他看见长生郁闷地蹲在原地,就差装成红薯埋进土里头。
这幅模样把进宝吓得够呛。
“所,所以说是有事吗?”他惴惴不安。
“不是……”
长生缓缓起身,满脸挫败:“我本以为是我术法精进,能破他阵眼。”
他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是你们开过盒子所以怨气容易漏出来!”
“所以是对我夫郎没影响吗?”
问荇试探着,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事。
“不会有事。”
“你也清楚要有事早该出事,要紧的是符,符在那就没事。”长生没好气道。
“但是……”
他生无可恋地看了眼问荇:“你。”
又看向进宝:“还有你。”
进宝心虚低下头。
“你们两个。”
“我早和你们说过不要乱挖东西,这宅子邪门得很我都弄不清楚。”
“你们到底听进去没有?!”
“我之前还以为你挺厉害的。”进宝抠着手指,“当时一直在打哑迷,神秘兮兮。”
“没想到其实你也搞不清啊。”
“他当然要显得自己有本事。”
问荇埋好了盒子幽幽道:“要是不显得他厉害,怎么诓我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相逢即是缘,看破别说破……
第174章 卖地买地
长生像被施了定身咒。
良久后,他尴尬地笑了笑。
“看破莫说破。”
“所以咱们还是拿他没办法?”
进宝抓着头发飘在半空,不甘心盯着长生:“明明是你们那什么师门里头的麻烦事,到头来让问大人和柳大人遭了殃。”
“进宝,不可无礼。”
“哼。”
进宝抱着臂,不情不愿狠狠瞪了眼长生。
他又没说错,要不是那什么长明的,柳大人就不会死,问大人也不会莫名其妙当个活镇物。
要他说,那仙门压根就半点用没有,净会添堵。
“道长,我倒是无所谓,但我夫郎他等不起。”
“既然能确认是长明做下的恶事,烦请道长尽快寻求破局之法,我这边对柳家的查探也不会停。”问荇正色。
“我明白。”
长生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问荇:“我即刻启程归门,寻找他的下落以及邪咒解法。”
“我送你。”
“现在已经到夜半三更,你还是先去休息吧。”长生瞧着外头黑黢黢的天色,赵小鲤不自觉攥紧手中的油灯。
“进宝,你就留在家里头,我送长生一程。”
问荇好似没听见他的话,兀自往前走去,推开院门。
风吹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我也要去。”进宝不放心地看了眼长生。
“镇物刚刚挖出来过,需要你盯着,你就留在后院里。”
进宝这才不情不愿点了点头:“好,那大人要多小心。”
问荇稳稳走在前面,这条路他走过太多次,不需要光都能摸清楚前方是否有凹凸不平或者分岔口。
临近走到村口,他才停住脚步:“进宝死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有时候说话没轻重,你别和他介意。”
“只是有些事连孩子都能看出不对,你就算藏得再深,也迟早要露馅。”
他定定看着长生,眼中情绪不明:“按下葫芦浮起瓢,总难两头兼顾,还请道长解决掉内忧,再寻靠谱的法子管我们家这外患。”
赵小鲤诧异瞪大眼睛。
长生脸色手骤然握紧,变了变:“我知道了。”
“前头的路我也不熟,就送到你们这了。”
问荇转过身:“愿下次再见,一切皆有转机。”
“小舅舅,你也要万事顺遂。”
赵小鲤对情绪敏感,刚刚一直被气氛影响紧绷着情绪,不小心又忘了不该喊问荇小舅舅的事。
“借你吉言。”长生露出个掺着苦的笑,朝着问荇的反方向走去,赵小鲤赶忙跟了上来。
两人提着灯走在夜里,静默无言。
良久,赵小鲤才小声问:“师兄,问公子说的事,和师父闭关不出是否有……”
他声音越来越小,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信有真的长生不老存在吗?”
长生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赵小鲤认真想了想:“信吧……毕竟师兄你就活了很多年。”
他看到长生突然哼笑,慌忙道:“但我不想着长生不老,这种事只有天资好的人能做到,像我这种人,有个能去的地方就行了。”
“你不盼着长生不老就好,免得空欢喜一场。”
“我也只是活了很多年,不是真的长生不老,若真有长生不老,长明也不会随意叛出师门。”
长生缓缓闭上眼睛,现在松懈下来,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痛。一缕明晃晃白发刺眼地垂落在灰发间,仿佛在嘲笑他那张年轻却满是疲惫的脸。
“人不会长生不老,所谓仙门亦是如此。”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反倒是踉跄了两下。
“我,我不该问这么多。”赵小鲤鼻子一酸,搀扶住长生。
“我不问了,师兄你歇会吧。”
“给我去接点水。”
长生坐在树下,堪堪缓过气来。
“是。”赵小鲤用力擦了擦眼睛,也顾不上害怕,抓着灯和装水的葫芦,就往溪边跑去。
长生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有条极长的命线。
“我要是不学他们闭门不出,兴许会成为最短命的那个。”
他喃喃自语道。
………
“人老了,总盼着多活几年。”
“但是这岁数在那,就只能想给自家儿女多留点银子。”
老人咳嗽了两声,心里暗暗骂了句问荇。
其他岁数这么大的小伙买些鸡都会被人宰,这姓问的倒好,买地还想要宰他们。
要不是山头的地太难出手,他们又压根用不着,早就掉头走人了,而不是在这和他继续磋磨。
“我知道。”问荇笑得天衣无缝,对他们的卖惨无动于衷,“但二位的子女皆在镇子里,手头应当都比我宽裕。”
“六两银八百钱还是太为难我了,我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
“这样,各退一步,五两银八百钱。”
各退一步,分明是他们一退再退!
老爷子面色铁青,他可记得问荇进山里弄到过好东西,至少值上几十两银子,还对着这一两银扣扣搜搜。
“如果问小哥非要这么犟,那我还是再等等吧。”
老婆子端来两碗茶,不住和他使眼色。
他们这地本来就是烫手山芋,好不容易有个人肯接,到时候问荇也不乐意要,卖给谁去?
问荇也不恼,客客气气起身:“好,那便再等等。”
“你过几天还要回镇里去,能等吗?”
在门口等问荇的祝澈和他走了很久,到两个老人看不见的地方,迫不及待地问。
他是真觉得六两五百钱可以了,问荇刚刚如果不砍那么狠,老人是能答应的。
“五百钱放进六七两里不算多,但单提出来是半两银子。”问荇往嘴里塞了块糕饼,“我也没趁人之危,他俩不是遇上事急用钱,只是急卖地,恰好遇到我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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