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伙计们:问小哥怎么什么都会?
小问:我有专业团队。
第195章 许久未见
“是位故交篾匠的手艺。”
问荇补觉醒来后,如此对许掌柜解释:“昨夜我去拜访过他,是他给瓷杯上编了竹丝。”
“居然还有此等高手!”
许曲江虽然奇怪问荇是哪来的时间找人,可心中更多是涌起惊叹:“小问,你的人脉当真了不起。”
本想着问荇家境不好,应当不认得什么三教九流的厉害人,原是他狭隘了。
他其实是不是人脉好,而是鬼脉尚可。
问荇面不改色,谦逊道:“运气好,认识些乡野里的能人志士。”
“今晚我再去寻他一次,应当就能做出十来只同样的竹编茶盏。”
二两银子被摆在桌上。
许曲江满脸欣喜:“那可真是多亏了你那位友人,你记得把银子带给他,算是给他的工钱,不够尽管提。”
“他只是顺手帮忙,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篾匠做竹篾平时也不挣钱,就算你和他交情好,该给他的银子分文不能少。”
许曲江板起脸:“若是去专门订孩童用的茶盏,要花的银子可比这更多,他要是不愿意收,你就先替他拿着,你能在漓县找着人也很辛苦了。”
“我替他谢过掌柜。”
问荇只得收起那二两银。
鬼不需要阳间的钱,但可以拿钱换些别的,到时候拿银子给闻笛烧些他想要的物件过去。
这次茶杯的事,他的确是帮了大忙。
茶盏的事得以解决,许曲江又得忙着招呼来和园的柳家人。
随着日子一天天逼近,柳家派来的人从小厮变成旁支,来得人也越来越多。今日来的人是柳培聪,他身后还跟了五六个家仆。
“问公子,许久不见。”
他没先和许曲江问好,而是冲着躲在人群里的问荇点头假笑。
问荇也同他问好,回了他个看上去诚挚的假笑。
许曲江和柳培聪一一介绍醇香楼做的准备,也特意提了将茶盏和竹编结合的巧思,但依照问荇的意思,没刻意提起他的功劳。
竹编一亮出来,就引得柳培聪连连称赞。
“还是头次有酒楼想到孩童拿瓷盏不便,醇香楼有心了。”柳培聪饶有兴趣看着精巧的竹编,“这是瓷胎竹编?真有意思。”
“若是能让我早些知道醇香楼还有这等手艺人,我愿意多出些银子,让其他茶盏上也编竹丝。”
他轻轻搁下茶盏,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身畔的小厮心领神会,立刻捧着一堆铜钱,分给在场的伙计们:“这几日劳烦诸位,这是老爷给的赏钱,都拿着罢。”
伙计们领了赏钱,个个都眉开眼笑。
“问公子,你过来下。”
分赏钱的小厮径直越过了问荇,柳培聪接着机会将问荇喊到一边,亲自给他递上一两银。
问荇受宠若惊不敢上前接,柳培聪干脆把银子塞在他手心:“别太局促,拿着就好。”
他关切地问问荇:“问公子这几日在和园,过得还好吧?”
“一切都好。”
问荇低着头,面露不安,把孤立无援的穷赘婿演得十成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不不,不光是你,整个醇香楼都做得太好了。”
柳培聪哈哈大笑:“我就是怕你受欺负。”
“本来今天该来的是携鹰少爷,只是他最近闹脾气,就是担心他迁怒你,所以我顶着风就自己来了。”
问荇了然,柳培聪这是要拉拢他。
他抿着嘴,慌忙解释:“我同二少爷只是有些误会,二少爷做得自有他道理,是我之前想得不周全,您不用太担心我。”
“不,你就同之前那般行事便好,不用顾虑携鹰少爷。”柳培聪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同我说心里话,你被他奚落这么多次,真对他毫无芥蒂?”
问荇眼中闪过丝不甘,长睫毛抖了抖,声音里带了些无奈:“我……我真的不怨他。”
柳培聪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好,不怨就好。”
“但他自小娇生惯养,若是真让你不快,尽管要提出来。”柳培聪意味深长,“毕竟你是柳大少爷的相公,不能丢大少爷的面子,不是么?”
听到柳连鹊,问荇的反应比刚才更加剧烈,身子颤栗了下,声音依发着抖,但微微阴沉。
“是,我不能给我夫郎丢人。”
“你是聪明孩子,知道便好。”
柳培聪又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随后满意地扬长而去。
问荇转过身,眼中惧色消弥殆尽。
若真是个平日窝囊但又有些血性的穷赘婿,恐怕的确会被柳培聪的话煽动,等到迎春宴柳携鹰挑衅时,去用激进的办法还击柳携鹰。
他和柳携鹰把事闹大,柳培聪自然能坐收渔翁之利。
问荇眨了眨被冷风吹得发涩的眼睛,混迹在跟随柳培聪的伙计们之中,听着柳培聪和许曲江有说有笑。
柳培聪说话滴水不漏,哪怕许曲江已经有意把话题往柳家上引导,他也没说出什么真正有价值的内容,每次都轻飘飘地绕开来。
等到送走柳培聪,连许曲江脸上都露出细微的疲色。
应付这种经商和念书都没太大建树,偏偏擅长勾心斗角的人精,实在是有些消耗心力。
问荇叮嘱伙计们注意许掌柜身子,随后借口去买新竹丝,从和园的偏门离开。
外头冷风比前几日还厉害,冻得人要睁不开眼,丝丝缕缕寒意仿佛能够渗透衣服,直直钻入被血肉包裹的骨头里。
问荇将香囊藏在胸口,看似漫无目的地转悠着,时不时打量下那家店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哪户人家贴的对联,面露好奇。
他走的路线凌乱又随意,像是个无事可做的外乡人,实际上越走离县衙越近。
临近除夕,谢韵今日应当在县衙里处理公务。
他远远看了眼,县衙的门禁闭着,门前也没什么行人,只有打着哈欠的衙役在守门。
依照之前的经验,谢韵应当也在想方设法给他递消息。可他从县衙路过,衙役们只当他是普通行人,也没谁有要和他碰头的意思。
问荇还在考量要不要上前直接问,正巧来了个想要问些事的漓县百姓,衙役不耐烦搓了搓手,含含糊糊道。
“你下回再来。”
老县令只想安分养老,平日里鲜少管芝麻事,一些民生的琐事都是县丞那头在管。
男人本来想说年关到了,手脚不干净的人多起来,有人偷了他家银子,他心里急得很。
可听衙役意思,县丞和谢韵都不在,他只得按下焦急失望地离开。
还不在,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问荇默不作声,绕了远路往回赶。
走得冷太冷,冻得问荇手已经没了知觉,他买了碗豆沙圆子羹,坐在小摊边歇脚。
静下心来看,漓县的确是个好地方。
由于河网多,别的季节草木茂盛景色好,冬日瞧着平静的水面也别有番意趣。
百姓们聚在小摊边上说着笑,摊贩手上忙得停不下来,但心早就飞回家里去,嘀咕着自己今天肯定要早早收摊。
“给我腾块地。”
熟悉的声音响起,问荇放下勺子抬起头。
“咕!”
凡鸢落在他膝盖上,眼馋地盯着问荇碗中的圆子。
可惜鸽子的嘴太小了,没法叼起一个就跑,只能不甘心地又飞回道袍青年的肩头。
“道长,许久未见。”
问荇笑吟吟指了指边上的摊子:“要喝圆子羹吗?我可以请你一碗。”
长生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些,身上的道袍有些脏,万幸的是脸色还算过得去,依旧带着轻松的笑。
“我就不必了,倒是你……”
“问荇,怎么沦落到蹲地上吃圆子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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