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赶紧表忠心,一来要让柳连鹊知道这是他亲戚,二来告诉柳连鹊俩人压根不熟。
揭开茶盏盖的手抖了下,柳连鹊似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眼底带笑:“我能看出来,你这解释,倒不如不解释。”
“我问你昨夜的事也不是想管你,我现在这样子…也管不上事,就是有些担心,一切都好就行。”
“怎么会管不上,我特别需要夫郎管我。”
问荇赶紧顺杆爬:“就夫郎开宅院门救人这举动,能有几个活人能做到?要不是夫郎明智,我这外甥怕是要麻烦了。”
“我和你说个稀奇事,他居然能见着鬼,现在特别崇拜夫郎,觉得你英明神武。”
“我也是看情况不对,才想着开门,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连鹊被他一顿夸,脸上都挂不住了,一想到昨晚那小哥儿哭哭啼啼磕头模样,就觉得头疼。
他只是干了件小事,无福消受那种大礼。
“其实那时候我意识不清,听到外面有声音,这才发现有异。”说起这茬,柳连鹊有些庆幸。
“还好那时候还有些许意识。”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不能出屋子,怎么还能听到有声音,转而去开了院门。”
问荇其实昨晚就奇怪了,按之前的经验来说,柳连鹊神智清楚,就出不了屋门;如果在屋门外面,就会变成邪祟,完全进不来屋子。
而且每过半个月,柳连鹊都会陷入昏睡里失去意识,昨日刚好就是血玉失效,他该失去意识的时候。
柳连鹊为什么还存留着理智,并且能够脱离卧房,打开院子的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我在你心里,应该算正派吧?
鹊鹊:(盯)
小问:应该…吧?(心虚)
鹊鹊:(盯)
小问:…好吧,我不是好东西。
第41章 欲盖弥彰
“其中原因我也不清楚。”
柳连鹊沉吟片刻,放下手中茶盏。瓷制茶盏搁在桌上,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但昨夜我确实能离开这间屋子,并感受到真实的情境。”
“只是意识极其模糊,所见所闻都不清晰。”
昨夜的他,几乎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平日里柳连鹊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血玉制造的幻觉里只需要安心读书养病,可每隔半月,在意识不清噩梦连连的同时,总能重新获得听取外界声音的能力。
前几次异兆都被他当做了噩梦,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从问荇嘴里,明白了这不是梦。
模糊视线里破旧的宅院,瘦弱略枯的槐树,需要修整的墙面,这才是他和问荇应当面对的真实。
柳连鹊迷迷糊糊观看全程,凭着本能救下了赵小鲤,将刀子拦在他和问荇的屋外,随后连这点本能都不剩,直接晕了过去。
今天他清醒过来后,又觉得这一切都像梦般失真,昨夜分明能使用鬼怪的能力,可到了今天,他却是半分都想不起来该怎么用才好。
“原来我真会只存在于志怪小说里的那些能力。”柳连鹊语调平静,他早已接受自己不为人的事实。
“可是现在用不出了…分明昨晚都能无师自通用出来。”
问荇静静听完,攥紧了方才虚握的拳头。
接受不等于认同,他知道柳连鹊依旧还是会难过,遇到这种事,任谁都会难免失落。
那神秘道士说的话至少有九成真,血玉确实能制造幻境,也能封住邪祟的能力。
昨晚应当是血玉失效,柳连鹊才能重新使用那些只有鬼怪能用的技能,今天的血玉已经装好,柳连鹊自然是用不了了。
可血玉能摘下吗?自然是不能。
凡事有两面性,血玉不知用什么办法禁锢了柳连鹊,也维系住了柳连鹊为人的理性还有魂魄的安宁。
一旦摘下,变成在田头那种浑噩邪祟模样事小,要是还有什么魂飞魄散的隐患,这才是事大。
“为什么每次我出现异状的间隔都是半月?”
柳连鹊看问荇表情严肃,手指不自觉轻敲着桌面:“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你知道血玉吗?”
“…血玉?”
柳连鹊蹙眉思索:“有耳闻,是种红色的石头,似是用来装饰棺椁、牌位的材料。”
“对,其实不光如此,我最近打听到,血玉是种可以镇魂的石头。”
“我们家里就放了这种石头,要是没有血玉,你可能会无法维系理智。”问荇不打算再隐瞒。
“所以柳家给这里事先存了血玉,但是血玉遇到魂魄会被消耗,半个月就需要换一次。”
“这是我半月出现一次异状的原因?”
“应该是。”
“……”柳连鹊沉默了。
就在问荇以为他在消化事实的时候,柳连鹊闷闷的声音带着沮丧。
“我记得这血玉不便宜。”
“所以是哪里在出血玉的钱?”
他已经死了,柳家出钱倒还好,如果让问荇出这钱,本就不宽裕的家境只会雪上加霜。
问荇正在喝水,被他这话呛得疯狂咳嗽。
“咳咳咳…!!”
柳连鹊究竟在担心什么,他关注点完全不对吧。
瞧瞧他干了什么,大户人家少爷和他待久了,第一反应居然是操心钱。
“你别蒙我。”柳连鹊不依不饶。
“我知道你报账有些地方对不上,窟窿还挺大,本来以为是你拿去干了别的事,或者算错了数目,这倒就算了。”
“现在看来,那窟窿上的几两银子,压根就是每个月买血玉的钱。”
问荇别过眼,有时候柳连鹊太聪明,还真未必是好事。
“柳家给我钱了,你别担心这个。”他哭笑不得,“我还有点积蓄,钱的事倒不麻烦,我还以为你会担心血玉会不会出事呢。”
柳连鹊神色缓和。
“我自小体弱,母亲拉扯我到这么大并非易事,她应当不会害我。”
“只是血玉的事疑点颇多,若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去问问她。”
若是之前,问荇也会同意柳连鹊的看法,毕竟柳夫人待这个儿子确实非常好。没有因为柳连鹊是哥儿苛待他半分不说,还为他的病想尽办法。
可是现在…
问荇难得心里发苦,他倒是觉得柳夫人在这事上,未必安了什么好心思。
“那你要留意些,有什么异状要及时和我说。”问荇知道没有论断前说柳夫人坏话太武断,只能换个法子和柳连鹊说。
“你也知道,长辈关心则乱,若是她听了什么神棍道士鼓动,让你魂魄出问题,她肯定也非常不好过。”
“的确,母亲她并不精通这些巫术道法。”这招果然有用,柳连鹊思忖了下。
“如果有异状,我会及时告诉你。”
“那就好。”
血玉的事暂时了下,柳连鹊的关注点又回到了钱上,他还是不放心问荇的日常花用:“你真的还有钱富余?”
“真的。”
问荇最近已经能做到基本收支平账,虽然攒不下钱,但日子绝对不窘迫了。
“挣钱绝非易事,尤其是现在,我们没有家底。”柳连鹊想了下,似是下了决心。
“醇香楼那边其实算我资产,但许掌柜一直管着,我现在也不好动。可柳家也存了我些许私房钱,你要是真哪天太过窘迫……”
“停!”
问荇赶紧劝住他:“我现在去柳家,开门就说柳连鹊让我来取钱,不被当骗子才怪呢。”
这事绝不可能,柳夫人给他开始留了那些银票,就是摆明让他后面不能以任何理由去和柳家伸手要钱。
而且问荇求的是从柳家剥离,在村内立足,好不容易有些起色。贪柳家那点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的小利放弃本来目的,实在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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