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秋见她走远,一脸茫然道:“怎么这般容易生气,出个门又怎么了?”
她等景澜走后,摸到院墙边翻了出去,绕着外墙走了会,碰见一个青袍男人,那男人见她时愣了愣,行礼道:“客人这是要……”
洛元秋问:“这是在哪里?”
男人一脸疑惑,仍是回答道:“景府。”
洛元秋不知景府到底在哪,便问:“是在城南吗?”
男人明白过来,道:“在城西。”
洛元秋凭直觉觉得有些远,于是问他:“这府上有马吗?”
过了片刻,一匹黑马如疾风般从府门奔出,洛元秋骑在马上朗声道:“借我一用,晚上就还给你!”
男人还未看清那马长什么样子,有个下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说道:“不好了张管事,大人那匹黑马被人骑走了,这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8章
洛元秋纵马离去,尚不知自己所骑的这匹马是景澜常骑去司天台的,只是觉得在拨转马头的时候有些奇怪这黑马像是知道路该如何走似的,洛元秋让它转弯时它还有些不大情愿。
人都说物肖其主,景澜养的马倒与她自己有几分相似。洛元秋摸了摸它的鬃毛说道:“真想不通师妹到底在气些什么。”
黑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身子,想要把她从背上甩下去。洛元秋一身骑射本事乃是与巴图人学的,再烈的马也能坐稳当,当即蹬紧脚踏,双腿一夹马腹,黑马顿时老实了,乖乖驮着她走入巷子。
眼看太史局就要到了,洛元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未带着掣令令牌,也不知能不能进得了太史局的大门。她骑在马上想了会,隐约记得曾送了白玢与陈文莺一人一道符,见四周无人路过,便伸手在半空画了几道,低喝道:“现!”
符光顷刻之间化作两只幽蓝的蝴蝶,先绕着她飞了几圈,而后扑翅向远处飞去,洛元秋骑马追了上去,见蝴蝶进了一间茶铺,便下马跟着进去了,听见一人惊讶道:“白玢你看这是什么,会发光的蝴蝶?”
“冬天哪里会有蝴蝶?我看这是什么法术,难道是洛姑娘来了?”
洛元秋顺口接了句道:“没错,就是寻人的法术。”
哗啦一声竹帘被人掀起,陈文莺欣喜道:“元秋啊,你总算来了,先前白玢说你肯定能找到我们,我还不肯信他呢!”
洛元秋笑道:“那时候我不是送了一道符给你们吗,只要带在身上,我就能找到。”
陈文莺问:“饭吃过没有,这里的点心还不错,要不要来一盘?”
洛元秋道:“刚刚吃过,现在还不饿呢。不过你不是说今日要去太史局述职吗,为何还呆在此处?”
白玢答道:“我们已经进去过了,但通禀的书令说,宫中急召,命太史局中的五位官正与太史令速速入宫,今日便见不到了。”
陈文莺道:“可不是巧了,我还以为今日要被上官好一顿训呢。”
白玢低声道:“我觉得不对,一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否则为何会突然将几位官正大人一同召进宫中?”
洛元秋端着茶,忽地想起景澜走得匆忙,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不觉也有些紧张,便问:“依你所见,会是什么事?”
陈文莺道:“管他什么事,反正和咱们扯不上关系。”
白玢却说:“昨夜我与六婶收拾六叔遗物时寻着一面银镜,六叔在世时,有段日子对此镜爱不释手,除了书之外,就是拿着这镜子,就连入寝时也要将镜子放在枕边。”
洛元秋思索片刻道:“是一面怎样的镜子?”
白玢比划了几下,道:“比我手大不了多少,样式有些奇怪,你若是想看,可直接去府上看。”
陈文莺放下茶盏道:“真奇怪,若我不曾记错,上次我们也见过一面镜子吧?这镜子不用来梳妆打扮,还能用来做什么?这般一想感觉有些瘆人。”
洛元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是有些古怪,那镜子除了照人,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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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个道士当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含光殿中,景澜冷冷道:“你觉得呢?”
太史令涂山越拢袖道:“听起来像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不过这年头的江湖术士倒也有些不凡之处。”
“他可不是什么江湖术士。”景澜道,“万不可掉以轻心,成败在此一举。”
涂山越颔首道:“这是自然,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想来已经布置妥当,如今就等着看陛下如何了。”
景澜淡漠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窗外纷飞的雪花。涂山越忍不住问道:“那六皇……他当真会反?”
景澜头也不回,答道:“那都是朝堂要议的事,与我们无多大干系。此次布局,不过是为了一举将冥绝道击溃,他们行事如此张扬,为祸一方草菅人命,不过是因为在朝中有重臣贵人的庇护,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如今他们的人都敢进长安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涂山越笑了笑,轻巧避过此问,道:“大概是长安风水好,人多热闹罢。”
景澜淡淡道:“正是如此,所以上元节,务必要热闹操办。太史令大人手下人才济济,常言道能者多劳,想必是要受累了。”
涂山越险些挂不住笑,心中将她骂了千百遍,来回顺了几遍气,心想自打景澜接管司天台,太史局就再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有时候不但没功劳不说,黑锅却能背个够。别看王宣沈誉与景澜素来不和,但对外上倒是十分默契。
景澜话音一转,道:“待此事了结后,我自会向陛下为太史局请功,必不会让诸位白白辛劳。”
涂山越闻言脸色好看了几分,拱手道:“多谢。”
两人说话间有内侍进殿来,站在门外道:“两位大人,陛下有请。”
涂山越问道:“太史局中的几位官正都已经到了吗?”
内侍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都已在偏殿等候。”
涂山越再问:“那司天台的王沈吴三位呢?”
内侍道:“也已至偏殿,静候陛下传召。”
景澜轻声道:“走罢,这就去看看,陛下所传究竟是为何事。”
两人先到了偏殿,与众官见过礼后才入到中殿,一同参拜皇帝。
皇帝坐在御座上,着金冠朝服。为显出君臣和睦之道,殿中的御座并未升阶,不似金殿中的那般高高在上。殿里不但有数位司天台与太史局的官员,另有数名绯色朝服的大臣。他道:“免礼。”
皇帝气色红润,笑吟吟扫了圈众臣,道:“今日传诸位来,实是有一件喜事。”
他挥了挥手,章公公躬身行礼,几名内侍抬着什么东西走进来,将其放在早已备好的木架上,揭开遮挡的红绸,露出一朵质地清透的玉莲花。
这莲花花瓣舒展,虽是玉石,却有种通透明净之感,仿佛是浸在水中一般。章公公亲手取了银夹上前,众臣这才发现那花蕊簇拥的莲心处,竟嵌着一颗颗圆润的丹药。章公公将丹药夹出,放在备好的玉碗中,皇帝见状含笑道:“这一炉丹药费了仙师数十年的功力,若得服用,便能不畏寒暑,身轻如燕。如今这神丹大成,朕仔细想了想,若不是几位爱卿举荐在前,朕岂能有幸得到仙师指点?有功之臣,需得奖赏一番才是。“
那几位绯袍大臣面面相觑,有人愕然有人自得,皇帝笑意不变,先是狠狠夸了一番新入宫的仙师与其所炼制的神丹如何如何,又大谈长生之道,俨然是一心向道的模样。
起先举荐那道人的几位大臣顿感飘飘然,纷纷伏地拜谢皇帝赏赐。景澜与涂山越垂头立于一旁,神情淡漠,仿佛事不关己。皇帝哈哈大笑道:“诸位爱卿是有功之人,毋须多礼,快快起来!”
那几人忙道都是陛下圣德昭昭,吹嘘了一通。皇帝听得红光满面,目光不经意般从自家外甥女脸上掠过,振奋道:“既然如此,这丹药也赐给诸位爱卿一份,君臣共修长生,岂不是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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