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去把手洗干净了,回头发现景澜在看自己,用湿淋淋的手弹了点水在她脸上:“看什么?”
景澜不躲不避,反而靠得更近,手虚搭在她肩膀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洛元秋眨了眨眼睛:“我记性难道就这么差,天天忘事?”
“那之前我们怎么说的?我帮你补英语,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洛元秋点头:“对,我们是这么说过,我还记得。”
她说话时带着淡淡果香,大概唇上还有汁水,她甚至不自觉的舔了舔。景澜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她的,声音放的很轻:“你记性这么好,那天晚上我亲你的事是不是也没忘?”
洛元秋眼神有些慌乱,但哪怕是这个时候她依然是镇定的:“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莫名其妙亲我。”
景澜低头亲了亲她唇角:“我以为你知道的。”
洛元秋盯着景澜,感觉她的眼睛里有许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绪。指尖轻轻从她眼睛上划过,洛元秋有些茫然,过了会才说:“你喜欢我,是这样吗?”
不等景澜回答,她侧身挣脱开景澜的手臂,跪坐在水渠旁,扳过景澜的脸,又居高临下地问了一次:“是这样吗?”
洛元秋眼角稍长,看人的时候有种过于平静的感觉,景澜仰头看着她清挺的眉骨,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意识到紧张的并不是只有自己。
于是她回答:“就是这样。”
然后眼前一暗,是洛元秋蒙住了她的眼睛。景澜感觉到自己唇上一热,一个柔软的带着酸甜果香的东西闯了进来,鲁莽中带着几分青涩的意味。对方显然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吻了一会就放开了遮挡她眼睛的手。
洛元秋红着脸不敢和她对视,景澜抓住她的手问:“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元秋清了清嗓子:“就那样……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她手足无措地背对着景澜,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景澜握着。转身从剩下的那几个枇杷里挑了个大的出来,她剥了递给景澜,说:“你刚刚吃的那个枇杷是太酸了。”
景澜一口咬下:“你怎么知道的?”
洛元秋干脆地回答:“刚刚亲你的时候尝到的。”想了想皱着眉头说:“确实是好酸,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景澜舌尖抵在齿列片刻,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你亲我的时候就在想这个?”
洛元秋又塞了个枇杷在她嘴里,说:“多吃几个甜的,等会我再亲一次。”
“……”
。
第150章 覆水
覆水其二
“……十九。”
“十七吧?”
“十八。”
“十四,就十四了,十四岁不能再多了!”
景澜磨了磨牙,把头转过去,沉着脸不想和她说话。
她鲜少露出这种神态,洛元秋笑意更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特地绕下台阶单膝跪在景澜面前,扳过她的下巴道:“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景澜板着一张脸,一副懒得说话的模样。洛元秋不以为然,反倒来了兴致,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见她唇色浅淡,长眉入鬓,五官虽尚未长开,却有种说不出的动人。
洛元秋仔细看了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原来你年少时是这个模样。”
当年一众师弟师妹上山拜师时年岁都不算小,反倒是洛元秋这个做师姐的最小,她虽不曾往心里去,但要说根本不在意,那是绝无可能的。
景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得意?”
洛元秋努力压平嘴角,一本正经道:“怎么会,我见你这副样子,难过还来不及呢。”
景澜冷哼一声,去扯她的脸,洛元秋哎呦叫唤了几声后彻底绷不住了,半倚着台阶大笑出声。景澜双手环胸,皱眉盯着她道:“有什么好笑的?”
只是她此时年纪尚小,语气清脆稚嫩,实在是没什么气势。洛元秋觉得十分有趣,勾着她的袖子凑上前道:“这下你总该心甘情愿叫声元秋姐姐来听听了吧?”
景澜闻言拍开她的手,竟是弯唇笑了笑,慢条斯理抚平袖子道:“我敢叫,只怕你未必敢听。”
洛元秋道:“好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听?”
景澜屈膝压在她的腿上,凭空高了一大截,洛元秋不得不仰起头去看她。景澜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她衣领边缘来回滑动,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舔了舔嘴唇道:“叫是可以,但以后你都要在床上还回来的,知道吗?”
洛元秋看了景澜半晌,拽着她的衣襟将她从自己身上揭了下去。景澜坐在她身边,带着几分挑衅道:“不敢了?”
“那倒不是。”洛元秋侧头看她,神情稍有些不自在,“只是你现在顶着这副样子和我说这种话,让我觉得怪怪的。”
说着她又拍了拍景澜的胸前,一时有些感慨:“眼下你比我还要矮些,哪怕说你是我女儿都有人信呢。”
景澜盯着她道:“那我叫你声娘?”
洛元秋肩膀无故一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不迭道:“你不想叫姐姐不叫也罢,也不必如此!”
说完她就看见景澜以手掩唇,笑得两眼弯弯。洛元秋方醒悟,从前她就这么被师妹耍的团团转,到了今天竟然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她,愤而起身道:“好啊!你这人真是”
景澜秀眉微蹙,适时低下头,软绵绵道:“元秋姐姐,我错了,你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洛元秋几乎惊呆,蹲下去问景澜:“师妹,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景澜抬头,已不复楚楚可怜之态,坦然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就是喜欢我呢?”
洛元秋被她这番近乎无耻的言论震了震,转念一想确实如此。把小了几圈的师妹从台阶上拉起来,她道:“话是没错,但你以后别在外人面前这么说。”
景澜问:“为什么?”
洛元秋略一沉吟,感觉这问题有些棘手,不知要如何作答。寒山派门规有言,师父若是不在,大弟子便要代师教导众同门。在人前,她好歹要维持一下自己身为师姐的尊严,便道:“别问了,不为什么,总之不许你这么说。”
景澜见她含糊其词,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嗤笑道:“你是我师姐不错,但你不要忘了,你还是我的道侣呢!”
洛元秋道:“先是师姐,再是道侣!”
“哦?”景澜冷冷一笑,轻飘飘道:“现在想起来你是师姐了?这天下岂有叫师妹陪床睡觉的师姐?以前在寒山时是我陪你睡,现在还是我陪你睡,你和我说师姐师妹,不觉得十分可笑吗?”
洛元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在寒山那是、那是你住的屋子被瑞节和那头野猪弄塌了,不得已才让你和我睡到一间屋子去的!而且我们当时分明是隔房住的,什么时候睡到一起了?”
景澜平静道:“开始是这样,后来还不是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柳缘歌林宛月其中一人和你住在一起?”
洛元秋争辩道:“因为她们上山比你早了不知道多少,自然是她们住在一处!”
景澜步步逼近,抬头看着她道:“那为什么在山上时,你却独独选了我呢?你不喜人近身,也不愿人触碰自己……你静惯了,为什么要跟着我、缠着我?”
她眼中似有一簇极亮的光,裹着烈火般炙热的情愫,洛元秋心中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那些长久以来习以为常到视而不见的东西里似乎包含着另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她低声道:“我不知道……”
“你从来都知道,”景澜打断她的话,轻描淡写道:“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我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洛元秋说不出话,景澜又道:“师姐又怎样,难道我一定要听从你的命令?我本可以拒绝你,但是我没有,师姐,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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