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振臂朗声道:“诸位何必畏惧她,横竖皇帝就快死了,太子又是个不知事的小儿,他想彰显功劳才将我们召集来参加朝觐,若不趁着这大好时机先下手为强,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咱们所作所为意在谋图百年,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后人也被这般打压吗?!”
当即有人响应:“项兄说的对,大伙一起上,难道咱们还会怕一个小姑娘不成?动手先将她绑了,咱们再商议大事!”
洛元秋等的就是这句话,两军交战,谁先按耐不住出兵谁便落了下风。揍人也是如此,同样讲究师出有名。方才他们一直观望却不肯动手,洛元秋已等得十分不耐,一听他们要一起上,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她手提青光环顾众人,方才被墨凐打断的战意再度涌起,轻描淡写道:“请赐教。”
“等等!”
一人扒着殿门真情实意道:“有事好好商量,先别急着动手啊!小师妹,你看他们老的老病的病,说不定就等着讹你呢!你可千万别上当,这么多人你赔得过来吗?当心转头就赖上你了!”
洛元秋闻言一惊,下意识收回青光:“不是吧?”hTtPs://m.
她一眼望向方才说话的老者,心说确实是一把年纪了;又看向左侧那一排坐着的人,大约是因为人到中年,或许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丹药仙方,不少脸色暗黄,病容满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她一剑。
洛元秋毛骨悚然,不禁有些后怕,粗略一数在场的人数,心中飞快地算了番,一个巨大的数额震的她久久不能言语。
片刻之后,她嘴角抽了抽道:“……那算了,不打了,你们想造反就造吧。”
众人:“……”
那老者面露鄙夷,道:“涂山越,我们等你很久了,你若是再这么躲下去,等到上元节一过,老巢都要被人掀翻了去!”
涂山越笑嘻嘻道:“我若是再躲下去,你们岂不是就要被人打死了?到时候谁又来掀我的老巢呢?”
他无视各色目光,轻快地走到洛元秋身旁,一脸慈爱道:“没想到玉映叫来的帮手居然会是小师妹你!哎呀,你何时成了刺金师?真是家学渊源!怎么也没听你提过一句,用不着这么谦虚的。”
洛元秋这才想起他曾是自己父亲的徒弟,便道:“师兄。”
涂山越一听喜不自胜,笑着看了看周围,道:“这些都是被你打的?好好好,当真是年少有为!年轻人就该如此,别学那些暮气沉沉的老头儿,做什么千年王八万年龟的,没事找事嫌自己活得不耐烦……”
他转身朝那老者,真诚道:“前辈,我可没说你,别误会了。快坐下歇着,这么大把年纪了,总站着对身体不好。”
那老者被气得脸色发白,看样子恨不能一剑杀了他。涂山越朝周围拱了拱手,道:“诸位都是因明日朝觐一事才被召上京来的,想必一路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不知能否行个商量,明日就在驿站里好好歇息,朝觐的事就先暂时放一边,反正也不急着去,怎么样?”
一人冷笑道:“错过了朝觐,涂山大人这是要我们背上欺君的罪名了?”
洛元秋讶异道:“你们都要造反了,还用怕欺不欺君?”
涂山越一手按在她的肩头,满面笑容道:“怎么会呢,是太子殿下看重诸位,只怕有所慢待,这才有意将时间推后了些,等召见完那些大臣们,自会命司天台另择一日召见诸位,这难道还不好吗?”
“果真是巧舌如簧,”那人不阴不阳道:“不负太史令之名,当真是朝廷的一条好狗。”
涂山越谦虚一笑:“谬赞谬赞,眼下这世道,有人还要为做狗争破了脑袋。当不上狗,只能急得在一旁学狗叫,偏偏学也学的不像,真是急死个人。”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高道:“大人!宫中急召,请速速返还!”
涂山越意识到情况不对,霍然转身:“这么快?出了什么事!”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举起手中咒剑猛然刺下!
眼看剑锋下落势不可挡,涂山越马上就要血溅当场,只听锵一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青剑从一旁穿来,堪堪架住了咒剑。
明净剑身映出殿顶藻井上交织缠绕的莲花,洛元秋一转剑柄,向后一弹,道:“到底是咒师还是刺客?学艺这般不精,下回再来吧!”
那人没想到自己苦心修炼多年的咒术这么轻易就被击破了,等到咒剑反从他的右肩刺入,他才反应过来,倒地哀嚎不已。
涂山越一见便知发生了何事,虽然猜到他们会在此设伏,但没料到他们竟这般迫不及待朝自己动手,当即冷笑道:“我看在是同道的份上好言相劝,你们偏要自寻死路!谋反可不是请客吃饭,推托两句就能撇清,摊上这罪名就等着抄家灭族罢!”
他也懒得再费口舌,对洛元秋道:“玉映已经和我说过了,小师妹,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他大袖一卷,身形如风,疾步走出大殿。
洛元秋点了点头,剑尖聚起微光,在地上飞快画了一道符,最后一笔落下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又在瞬息间归于寂静,仿佛有无形的屏障沿着四壁而起,向高处藻井慢慢收拢。
那老者厉声道:“拦住她!”
青光一收,洛元秋旋身踹飞来人,两指一划,雷符即成,一道闪电当空劈下,将两名咒师击倒在地!
紧接着她几步踩上铜钟,借力攀上二楼,同时抡剑一挥击退数人,转身搭弓挽箭,手中紫光急闪,连射数下,所发无虚。虽不见箭矢而出,但转眼间就把将追击之人纷纷击落。
最后她挽弓对上其中一名符师,那人所画的一道火符威力不小,正当她要放箭时,涂山越在门外喊道:“手下留情啊!别真给打死了,好歹都是做爹做娘的人,家里都有老有小等着呢!”
洛元秋闻言忍俊不禁,立时放下手从二楼跃下,在地上一个翻滚后,急奔至殿门前。她本想趁着屏障尚未合拢前出殿,没想到这紧要关头一道符光从身后袭来!
若是此时应对,说不定就要被一同困在殿中了,洛元秋心念急转,忽觉腰上一紧,随即被用力向后拖去,在最后一刻站到了门外。
那符光落在门前,再也不能向前一步,似乎被无形之壁阻拦在内,艳丽的火光映在洛元秋眼底,她两指微抬,那团火焰剧震后骤然扑散开来,瞬时一抹强光闪耀在她指尖,火焰如同烟火绽放四溢,隔着屏障都能感受到是何等的威力。
洛元秋一按掌心,竖指默念,只见一道幽光从她方才画符之处向四面延伸开来,光芒次第亮起,最后在门前聚为一线,彻底将此殿封住。
“越界者死,”她抬眼望向殿中诸人:“不信的大可以一试。”
涂山越拂袖嘿然,对门外站着的玉映道:“好险好险,这不就成了!就让他们暂时在里头呆着吧。你这一计甚妙,我竟然没想到!你不妨考虑来我们太史局,待遇可比司天台要好得多,月俸是……”
玉映冷漠道:“不了,我有的是钱。”
涂山越:“……”
洛元秋无视身后呵斥咒骂的一干人等,走到玉映身旁,伸出手道:“嗯,事办完了,我的赏金呢?”
玉映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不得不从腰上解下一枚玉佩放在她手里:“到钱庄去取,你的钱都存在这里头。”
涂山越见状插嘴道:“原来这帮手是雇来的?小师妹,他付你多少银子啊?”
洛元秋想了想:“比太史局月俸给的多。”
这二人一同看向涂山越,仿佛把没钱两个大字从他额头贴到了脚上。玉映更是难掩不屑,对洛元秋道:“我早说了,没事去当什么掣令,又没多少钱。”
洛元秋道:“别这么说,好歹算是一份正经营生呢,总好过去卖……”
玉映与涂山越皆是一震,就听她道:“……卖符,连符纸的钱都赚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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