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勃律歪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宝娜及笄的时候,我在狼师给她准备了两天两夜的篝火和酒肉。”
阿隼淡淡瞥眼挨着勃律坐在小几旁的女人,几月不见她现在恨不得时刻侍奉在小殿下身边。
男人不咸不淡地开口:“那她怎么还没嫁出去?”
勃律正喝着肉汤,一口还没咽下肚,身边的女人就气的一掌拍在几面上,颤的上面另一碗肉汤哗啦啦地往外波。
她指着男人怒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吗。”阿隼扫向她,“你不嫁人,天天跟在殿下身边,像什么样。”
“我!”宝娜一回来就被阿隼的话气的胸脯此起彼伏,愤道:“我就乐意跟在殿下身边!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鬼!这辈子我宝娜的命都是殿下的!”
阿隼面向帐口坐着,眼睛一飘看到了那里站着的男人。
他感叹:“那看来有人要伤心了。”
宝娜一愣,有所感应的回头看去,见符燚背着光立在帐口,保持着掀帐帘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勃律也扭头看来,感觉到小殿下的视线后,符燚啊了半天,磕巴道:“我,我来找宝娜……”
女子唰得收回手,颤着呼吸站起来,憋红脸闷头往外冲,经过符燚身边时让他抓都没抓住。
勃律见符燚还傻站在那里不动,甚觉他在这件事上不成气候,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到宝娜身边。
少年苦口婆心说:“还站在我这干什么,宝娜都出去了。”
“好,好。”符燚反应过来,急忙往帐外退,转身要追人的时候开始急了,帐帘都不给勃律好好放下,甩得飞来飞去。
帐子安静下来,勃律继续喝着肉汤,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
他嚼着汤中的肉含糊不清说:“你现在有恃无恐啊,越来越能说了。”
阿隼听清楚了,注视着少年:“不然你打算让她晚上也跟着你,半夜了还在你榻边侍奉着?”
他没等少年答话,眯眼快速补充:“莫不是你以后还打算让她听晚上床榻是怎么晃的?”
勃律看向他磨了磨牙,过了会儿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阿隼静静看着他:“行,那我一会就传你令,把她叫回来。”
见人要起身,勃律吓了一跳,真以为他要听自己胡说的话,忙探身扯住人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勃律讨好着说:“别,别,我胡说八道,这是万万不可的。”
阿隼见他前倾着身子,腰伤的位置都快抵到案沿上,生怕他再挤着伤口,连忙把抬起来的身子压回去,拽下他的手在手中扬了扬,话没忘记说:“我看你还挺期待的。”
少年用另外一只手撑在面上支住下巴,看着对面:“我是巴不得告诉全族,我勃律得了个顶好的宝贝,可这听床叫就免了。”
阿隼捏了下他的手:“你这习性,还要把我拴着绕你们穆格勒吆喝着走一圈?”
勃律点点自己,笑得灿烂:“你栓我,我让你栓。改日给你找出我驯狼用的套绳,你就往我这儿拴。”说罢,他指尖往脖子处来回划了一圈。
阿隼扔开他的手:“拴穆格勒的小殿下,我岂不是把你们狼神都拴住了。你族人会拿刀杀了我。”
将甩开一点,勃律就识趣地重新迅速握回去:“不会,你会成为草原上第一个驭神的人,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杀你。”
阿隼定定凝视着勃律,忽而启薄唇嗤出声:“越说越离奇了。”
“哪里离奇了。”勃律看阿隼将他们二人喝完的肉汤碗叠好放到食案上打算端走,也跟着起来说:“我心甘情愿的,很认真,一点都不离奇。”
阿隼敷衍地应着,抬脚往外走。
勃律叫住他,冷下脸,危险地半阖眼盯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在我身边、跟着我很荒谬?”
阿隼看着他不说话——他确实觉得勃律现在有些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很多都是戏言。
小殿下黑沉面孔:“我勃律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你拴你就能拴,就算你把我拴榻上都行。”
——怎么在这事上执拗起来了。
“拴,你把套绳找出来,我就把你拴牢在榻上。”阿隼叹口气,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撇开他的话题:“我现在要把这些送回厨帐,之后想去趟狼圈,看看瓦纳它们回来安置的如何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勃律听他这么说,眨着眼,顿时一扫不快,当即重展笑颜道:“好啊。”
等他们从狼圈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宝娜自打跑出去后就和符燚一起不见了踪影,勃律生怕符燚将人哄开心后半夜三更再来敲他帐子要服侍他,逮了人传了他的话,让宝娜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好好休息。
待到翌日,新的主帐连夜收拾了出来。阿木尔跑来告诉勃律的时候,帐中两人刚穿好衣裳。
男人在外面等小殿下的时候不断寻思,昨晚这两人是怎么就寝的。他以为勃律睡在这,阿隼没有去别的帐子,再不济也该和衣一夜少闭眼才对,怎么今早起来还在整理腰封。
没想太多,勃律就从里面出来了。少年半个身子踏出来,后半个身子向里面招呼人:“你快点收拾好,跟我去主帐。”
阿木尔一愣:“他跟你去主帐作甚?”
“伺候他殿下啊。”勃律瞟他,“你忙你的,符燚忙符燚的,我还受着伤,谁来伺候我?”
阿木尔茫然:“宝娜不是回来了吗?”
勃律啧气:“昨日有人很有胆量,把宝娜气跑了,这一跑符燚就得去好好哄着,哄回来了我还能让她天天跟在我旁边?我还给她准备了几箱嫁妆呢,早嫁出去我早安心。”
阿木尔张张嘴,不太相信:“符燚没这个本事把宝娜娶回来。”
勃律不在乎地摆摆手,刚要朝里再唤一声,忽然从外面踏进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传诏的声响高声响彻在族内。
交了狼符,从大帐来的诏令很快就传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来传令的人走了,狼师里一传十十传百,搅得顿然萎靡不振。
但勃律并不在意,反而去催促帐子里的人。
阿木尔看着勃律,想看出些端倪来,可少年没有丝毫破绽。他知道,如今的狼师已经悄然成了小殿下的掌中兵,但大可汗收回的好歹是原本的那块狼符,对外的威慑不容小觑,也是勃律曾经引以为傲的声望。
收了狼符,对于小殿下来说意味着什么,众人心中皆知。
他觉得大可汗这次做的未免太绝情了些,就这样直接收了狼符并不妥当。思考了会儿,阿木尔小心凑过去问少年:“大可汗有说归还的什么条件,或者让你何时复任吗?”
勃律抱臂懒洋洋地倚在帐口处,挤眼抬头看了看头顶照下来的阳光:“父汗让我在生辰之前好好待着养伤。”
这样说,阿木尔心中有了底:“这次的事儿确实闹得大,狼师应该担责,大可汗或许是为了平族内悠悠之口,才出此下策。等你伤好了,说不准就还你了,大可汗还是宠你的。”
“肖想狼符的比比皆是,延枭就是一个,知道这件事他现在怕是乐疯了。”勃律却对他的话自嘲呵笑,不过没有回应,而是说:“这样也好,让他们先争去吧,若真能驯服狼师,我勃律双手奉上自己的符令。”
不过在他们手里攥了几年的狼符突然就被收回了,这相当于在族中被骤然拔去了羽翼,狼崽子被敲断了狼牙,难免还是让阿木尔感到心凉。
勃律凝睇着男子:“正好,趁这期间好查查族内那个谋害小王的叛徒到底是谁,找出来用狼师踏扁他。”
他微微便宜目光,朝帐中的身影看去,继而道:“表兄已经替我去查那个回来传信死在族外的狼师将士了,这件事你助表兄一力,一点情况都要报给我。”
阿木尔刚应下,阿隼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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