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到勃律亲手做的面自然是高兴的,这福符燚和阿木尔都享不到,于是祁牧安当即点头笑着应下,恨不得现在就回上京。
这时帐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二人闻声望去,就顺着掀开的帐帘看到外面走来的一位女子。女子挽着发辫,神情怡悦,手上还拿着一个木匣子。
其其格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对上了帐子里二人的目光,当即露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先是冲勃律说了声“小殿下”,随后才看向祁牧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勃律也颔首回应:“小嫂嫂。”
其其格揣着小匣子来到勃律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笑道,眉梢都飞舞起来:“还要多谢你送我和海日古的贺礼,我左右寻思,也该送你一个。”
勃律忙不迭婉拒:“小嫂嫂客气了,你们成亲是大喜事,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当时我不在场,理应现在补上。不过是一份贺礼而已,这是我应该送的。”
其其格摇头,说什么也要送他一个贺礼。
勃律感到奇怪,瞟眼她已经放到几面上要推来的匣子:“小嫂嫂从没送过我生辰礼,怎得今日非要送呢?”
其其格却答:“不是生辰礼。”他们都心知勃律为何不再过生辰,无非是当年犁堤他生辰过后、那雅尔还没结束穆格勒就打响战役,死伤惨重,族人一分为二,狼师和鹰师跟随勃律至今还借住再小叶铁铊部。
“不是生辰礼?”勃律心里被她的话缠的十分疑惑,“既然不是,那为何要送我?”
他不禁开始思考其其格是不是背着海日古要拜托他做什么事。
勃律这话说完,其其格看着勃律和祁牧安之间“咦”了一声,话在嘴边捻了一遍,探头小声问:“你不是有喜事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愈发怪了。勃律揪着眉看着其其格,愣是不想承认这个喜事,过了半响艰难问:“……什么喜事?”
其其格一听,再“咦”一声,这次语调变了,脸色也拧起来,犹疑了片刻,最后有什么骂话似乎在嘴边轱辘了一圈,但当着两人的面没吐出来。
祁牧安不动声色地把其其格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道这纳曼部昔日的小公主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在这里被什么人染了恶习,要骂人的模样倒是让他眼熟的很。
其其格适时收嘴,把头扭向勃律,随后她又试探着看了看对面的祁牧安,小心翼翼问:“你不是也成亲了吗?”
她话里没有调侃和戏弄,倒是认认真真想来祝福勃律。
可勃律面色却被说的又红又青,身子僵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祁牧安飞快看了他一眼,忙不迭赶在勃律开口前问:“公主,你听谁说的?”
他昨儿被勃律带出去稀里糊涂就冲着草原人信仰的天神拜了又拜的事儿应该不会过了一晚就传着么快,能传到住在另一边的其其格耳中。
而其其格皱眉毫不犹豫地回答:“阿木尔啊。”
勃律当即气的撂了筷子骂骂咧咧:“我看他那舌头是不想要了!他什么时候变成大嘴巴了!”
祁牧安忙伸手拽住勃律生,怕他冲动,一个看不住就冲过去揍人。
反倒是其其格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好笑,笑得眉眼弯弯道:“他昨儿向我打听海日古什么时候回来,说着说着就开始愁眉苦脸的喝酒,我看他有忧愁事儿,便想着让他说出来我帮一帮,谁知醉了以后倒让我问出了这事儿。”
勃律眼皮突突跳,坐在椅子上气的险些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我还不知道他和符燚一样,喝了酒以后嘴巴这么不严。”
其其格替阿木尔争辩一句:“许是忙活了许久,好不容易有几日安定,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身边又都是熟悉人,便松懈了许多。”她看勃律这样子就说明自己说中了,于是这次不把匣子往勃律那边推,改了方向推到祁牧安的手边。
“这里面是一对上好的玉环,是我从纳曼部拿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其其格落下眼睑,食指摩挲了下匣子边缘,有些留恋,但还是狠下心收回手。
“我本想留着和海日古一人一个的,谁知那呆子根本就不戴这玩意儿,还说这东西累赘的很,他不出一日就能撞碎。”其其格撇嘴,背后埋怨着说海日古坏话,说完了冲两个男子笑笑,神色愧疚又悲凉几分:“你们别嫌弃,我手上也只有这个了。”
勃律动动嘴没说话,祁牧安看他一眼,自作主张把东西手下,淡笑着和其其格道谢:“公主的一番心意,我们自然不会嫌弃。”
听祁牧安开口了,勃律才稍微扬起一点嘴角,也附和着说:“那就多谢小嫂嫂了。”
其其格笑着“欸”了声,又和他们多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好意思多留,起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小叶铁铊部的夜晚寂静无声,已经很久没有在黑夜响起欢声笑语的吵闹,族人早早的就回到帐子里,任由外面照亮一方地面的火光在夜色下跳跃。
在昏暗下,有一道固执的身影从午后开始便在草地上练刀,无人能靠近。他身姿算不得矫健灵活,挥出去的刀子却十足的有力,可在刀尖划过半空定顿到某一处的时候,刀尖随着握住刀柄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勃律定定看着刀尖在自己眼中恢复平静,姿势保持了三息,才缓缓将其收回来。他手握刀柄,放在眼下看了又看,脸色尤为难看。
之后,他再次挥出去,一套刀法行云流水地划出来,可如何都恢复不到年少时引以为傲的感觉。
他自己能感觉到手里的刀继上次解完毒之后便没有太大的长进,真的如许言卿所说的,和毒一样只能恢复到七八成。
他愈发不甘,这几日只能每日勤加练习,可越练越急躁,急于求成立竿见影的效果在他身上并没有实现。想到这,他动作猛然停到半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收回姿势站直。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他的双目重新叫睁开:“勃律殿下。”
勃律抬头看过去,发现是额尔敦塔娜,于是点头示意:“公主。”
额尔敦塔娜一步步来到他身前,声音无论多轻,在寂静的星夜里也尤其明显。她瞥到勃律手中的刀,顿了顿,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勃律面色沉重地微微摇了摇头。
“他也不劝劝你?”额尔敦塔娜心里渐渐明白了点,继而转头看向帐子,话里的“他”分明是在说那个叫祁牧安的中原人。
勃律说:“他管不了我。”
额尔敦塔娜叹息,想了想心里的话,觉得多言逾越,可又忍不住想劝。心里纠结了一番,到底还是轻声劝了出来:“那殿下自己也要爱惜点自己的身子,那位神医费劲了力气才将殿下治好,可别又垮了。”
勃律皱起眉,将刀收进刀鞘中,沉声回:“我心里有数。”
额尔敦塔娜看他这样,心知这只是敷衍自己的话罢了,颇为无奈。
“殿下,有时候某些事儿也急不得。”
勃律嘴角往下压了压,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反问:“这么晚了你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额尔敦塔娜见他拒绝和自己沟通,于是便知趣地转了话题,说起正事:“哈尔巴拉好像得到乌兰巴尔被必勒格攻下的消息了,那边有了一些异动。”
勃律仔细听着,问:“什么异动?”
“他们占的那座城已经开始往外运送粮草了,方向像是往草原这边走。”
勃律沉思须臾,并不表态,只说:“必勒格干出来的事儿,他自己能解决。”乌利瀚部刚打下乌兰巴尔部没多久,必勒格忙的已经有多日不见踪影,可这事儿说到底是必勒格先起的野心,必勒格在发动兵马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哈尔巴拉早晚都能知道,此人也并不是任人踩在头上吃亏的主。
勃律捏捏眉心,对额尔敦塔娜说:“乌兰巴尔部被攻占,引发的是必勒格和哈尔巴拉之间的站事儿,延枭和其他依靠他们的部族不会有所动。这次哈尔巴拉断不会把全部兵马都用到和乌利瀚部的战役上,依照必勒格的手段和他现在的兵力,足以抗衡。你只记得替我给必勒格传个消息,就说我们明日回东越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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