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里不让上的!”
小厮伸着胳膊想把这两人挡下去,奈何一个力道冲撞过来,直接把他掀翻在地,跌的眼冒金星。另一个眼睁睁瞧着这二人打来打去,步伐还越往里移,于是只能扶着人在一旁哆哆嗦嗦,颤抖着嗓音朝原本安静的三楼里间喊:“东家!有人闯上来了!”
交手的二人无心去闻周围事儿,对面已经抽了刀子迎上来,可祁牧安的身上只有把小短刃,短刃碰刀,就算身手了得,到底还是无法硬碰。
祁牧安边打边观察着对方的招式——若在上京城的穆格勒人都有和此人一样的身手,怕是延枭派来的全是族中高手,如此想来,或许正如勃律所说的那般,他们要做的不单单是往外传送京城的情报这么简单。
三层最里间的屋子终于忍无可忍,大门从内“哗啦”扬开,随之红衣女人的尖细声音就朝外骂起来:“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赶在老娘的地盘闹事儿!”
可女人的话音还没完全落完,一把闪着银光的刀子就擦着祁牧安避开的身躯向着她劈来。女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尖叫,祁牧安眼见着刀子就要落在女人的头上,二话不说端起短刃弹开刀尖,把女人扯往一旁,让她从刀下讨回了一条命。
对方的招式毫不留情,仿佛就算伤到无关人也在所不惜。祁牧安的短刃刀面窄小,挥出去的力道比不得大刀,至此无法将刀完全弹开,对方的刀子很快就划过半空,接着上一招扑来。
彼时祁牧安被迫打进了女人的闺房,面对前方的刀刃压迫,又因着方才分神去护了一个无辜人,导致他的动作没有来得及跟上,被对面的刀子划开了胳膊,立刻染红一片衣衫。
手臂上的疼痛使得祁牧安倒吸口凉气,这一刀下来再次将他的招式打破。他抽出一缕神思去想,若是回去了勃律看见他身上的伤,会不会气他恼他骂他,然后再不理他,过不久又会撑着面子来给他上药。
他没遵守和勃律之间的约定,受伤了。
祁牧安心里叹口气。他一招落下,步步落下,他或许刚才不该善心大发去救那个女人,可他若不救,那女人恐怕就已经死在刀下了。
对面的步步紧逼打得他一阵措手不及,他最终大意败在对方的刀下,让人一刀从三层的窗子上砍了出去。
长乐坊三层,从外看并不高,然则他被打下来的时候并不是脚轻飘地落地,而是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扬了尘土才勉强爬起来。
背部撞在地面上,祁牧安一口气憋在喉嗓,而后粗粗吐出。他气息不稳,蹙着眉检查了下胳膊上的刀伤,抬头去看从窗口消失的人影。
他失手了。
他不应该失手的。
上头的女人还在尖叫,叫声一声比一声刺耳,探着脑袋怒目圆瞪地指着外面地上的人,朝坊内的活计喊:“古爷呢!古爷怎么还没来!快让他把这两人抓住!”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被打落的地方是赌坊后空无一人的小道,斜前方斜斜歪扭着一辆辘车,再前面将近几座屋坊的距离外,才是小道的出口,而身后没多远是一堵墙,从墙前面往右折,才能走出小巷。
不管从哪里走恐怕都难以追上了。
祁牧安不悦地瞟着胳膊上的伤口,心情跌到谷底。
头顶的女人还在叫唤,嗓门颇大,大有叫的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见。
祁牧安向上看了一眼,不做停留,正打算踩着辘车轻功一跃,飞身从三层回到赌坊去赔个不是,可他还没行动,头顶的声音忽然没了,又有一人从窗子内跃了下来,不过这人是自己跳下来的。
谁?
祁牧安滞住脚步,警惕着对面的男人。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对面的人自打落地就没再动过,一动不动地直视着祁牧安,手上的刀子却反复敛着光泽,大有下瞬就抽刀的准备。
祁牧安眼光沉沉地往男人腰间落,看到了一块和自己身上一样的穆格勒腰牌。
原来是穆格勒的人。他仰头朝头顶的窗子看,发现那扇属于东家闺房里的窗不知何时被合上了,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祁牧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对面,心里冷笑一声——这长乐坊还真应证了和穆格勒有点关系。
祁牧安再次看眼对面的刀,发觉刀柄都脱离了刀鞘口一小节指节的距离。
对面在沉默了几道呼吸后,眯起眼,先开了口:“我没见过你,你从哪拿到的那块腰牌?”
这声音一出,祁牧安犹疑着从记忆中顺着揪出一人,觉得对面的男人有点像在舒利可汗大帐里见过的。
可是前可汗的人不是说几乎都被延枭杀光了吗?那此刻出现在这里,又是有何企图?
祁牧安心里疑惑,但什么都没说。他能感觉到对方暗藏杀机,虽然现在不为所动,连刀子都握的十分稳,可杀意还是钻入祁牧安的感知。
他不知道对方的身手深浅如何,但看稳扎的身形,只道这人的刀只会快过方才那人的刀。
对方只有一人,而自己今日没剑,若迎上来,自己的胜算五五开成。
祁牧安脚尖微蹭地面,已然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也就在这时,他敏锐地看到对方地刀子又出鞘了几分。
蠢蠢欲动。
对方也看出了他的架势,不知是没耐心继续问下去,还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总之他的刀再次摩擦出鞘,这次发出了一道相擦中生出的刺耳刀鸣,眼见着就要完全拔出。
必不可免要打起来。
祁牧安的身子蓦然下压,就在要准备先占上风的时候,突然自头顶旋风,有三人瞧不出是从哪跃下的,个个端着刀,落在祁牧安的四周,将其团团围在中心,之后二话不说,挥刀就砍下来。
祁牧安被打的措手不及,来不及看清对方是谁,只能先自卫,试图从包围中冲出去。待他赤手几招勉强滑出包围圈的时候,才瞧清楚这从天而降的三人的脸。
好像是赌坊里跟着太傅进来的那三人。
该死的。祁牧安暗骂一句,也不知道容瑾昱现在如何了,此人关乎东越,也牵着皇座上那位,若是出了什么事,那狐狸还不得露出爪子,把他们几人都阴死。
祁牧安喘口粗气,想着赶紧把这几人解决了好去寻容瑾昱。怎料事情出乎他预料,来围他的竟不止这三人,除却一直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男人,自前方的巷口哗啦啦又跑来三人,一齐把他围住。
——六人,今儿老天是要玩他命啊。
以一敌三的胜算下降了不少,照他这赤手空拳的打下去,以一敌六还不得被他们乱刀砍死。
站在一旁的男人忽然开口:“留着他的命,带去给可汗。”
六人听令,动作愈加狠厉,每刀都贴着祁牧安的面前划过。他手上的短刃原本起不上太大用场,然而这番打下来,短刃意外的锋利,已经连续刺开了好几人。
七人打下去,小巷里一片混战。祁牧安下手也逐渐快狠,可是刚刚他被人从楼上打下来摔着背,胸腔里此时还闷作一团,没有完全顺过气,他现在能坚持这么久已实属不易。
他额角淌下涔涔冷汗,心里期望着有谁能发现他这边的异常。他好像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勃律在酒楼上这么久都没得到自己的消息,会不会心急?会不会派人来找他了?又或许。赌坊外的苏俞迟迟不见自己,已经带人进了赌坊寻他。
祁牧安吐出口浊气,短刃蓦然突破极限,用力朝着一人的喉咙扎下去,顿时鲜血四溅,那人两眼一瞪,来不及闭上,就软绵着身子倒了下来。
他现在需要一把剑,或是一把刀,他就不会困在这些刀下脱不了身。可他来不及去捡那已死人的刀,其余人锲而不舍地对着他追上来。
双方僵持许久,谁也没再得手。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眉心一蹙,似是再也等不下去了,双脚飞快跃来,竟是越过那五人,一拳突袭,重重打在祁牧安防备不得的胸膛上。
祁牧安飞身朝后跌,一口血水难以压制,顺着嘴角咳出。眼见着他趔趄着就要倒在地上落入这些人手中,危急时刻,一道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从后面焦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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