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会的。”元毅继续点头,也不知真的听进去多少。
祁牧安淡淡叹口气:“还请湘王放好结盟书,不要最后生了其他事端。”他看眼天色,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现在上方有了愈暗的趋势。
“奔波一路,湘王先回去休息吧。”
他注视着元毅和段筠离开几步远,才缓步来到勃律的身侧站定。
勃律的视线从离开的二人背影上挪回来:“都说了什么?让我等了你很长时间。”
祁牧安轻轻笑起来:“湘王打算在草原上四处转转,届时再和我们一道回东越。”
勃律听后若有所思地点头:“也不是不可以。”他瞧着祁牧安,“阿隼,你想在草原待多久?”
祁牧安一怔,这话怎么问到了他身上。但问到这了,他还真仔细想了想。
“若是没有东越那堆劳什子事儿,我倒还真想一直待下去不走了。”和勃律一起的那段日子,或许是他前半生里最美满的回忆,他总想再走一遍过去。
勃律愣了愣,随之笑他:“做的哪门子的梦。”他和祁牧安都心知肚明,他短时间离不开东越。
“我说真的。”祁牧安叹息,抓住勃律的手。二人并肩往里走。
他问勃律:“草原是你的家,你想在这里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
“那我这梦也做的太美好了。”勃律笑起来,贴近身边人几分,在耳侧吹叹道:“阿隼,你当真愿意陪我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祁牧安闻声扭头望进勃律的浅色的瞳仁中,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当真。”
勃律愣了一瞬,笑着撇开目光:“那可不行,上京的佳肴我还没吃够。”他脚步快了几分,越过祁牧安的肩头先他了半步。
“额尔敦塔娜告诉我吉勒送回来了,你要跟我去看看它吗?”
祁牧安情不自禁把他的手攥紧,生怕人先自己一步跑走:“好,一起去看看。”
他跟着勃律一直朝前走,然而走过几座帐子的时候余光突然往斜前方一落,几道满面笑容的人影让祁牧安霎时定住了脚跟。
勃律一时没留意,被身后人停住的身形扯回上一步的原地。他见身后人抓在自己手掌里的手扯不动了,才回头示意他快点。
然而祁牧安的目光始终落在那边,过了缓慢的一息之后喃喃道:“那些人……”那几个和小叶铁铊部族人走在一起的人的面孔万分眼熟,是曾经和他一起入草原的那批中原人。
勃律也看过去,二人之间静了许久,过了会儿他才轻声告诉祁牧安:“这里离大庆凉州近,我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利——有的人选择进凉州另谋出路,而有的家破人亡,则选择留在这里帮忙。”
“我让小叶铁铊部的人教他们草原语,教他们如何在草原放牛羊,摘能吃的药草,教他们怎么在草原生存。”
他转首重新看向祁牧安。
“阿隼,你看,我没有食言吧。”他说,“我对你发过誓,只要他们在草原一日,我就会庇护他们一日。”
祁牧安慢慢把头和目光挪到面前勃律的身上,他注视着男子须臾,忽地一把拥过人紧紧镶嵌在怀中,越拥越紧。
他长长喟叹:“你没有对我食言……你都做到了。”
第二百六十章
许言卿听说勃律回来了,翌日一早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寻人寻到了帐子外。
彼时帐里的人刚起身,正往身上套着衣衫,外头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掀帘进来,然而在看见帐中的二人时脚步立刻滞在了帐口处,随后飞快反应过来骂了一句,甩下帘子挡住里面的场景,自己尴尬地重新站在外头。
勃律系衣绳的手没停,只是听到声响时不咸不淡地瞟过去一眼,亲眼瞧着许言卿骂着退出他的帐子。
“毫无教养。”祁牧安也看见了许言卿一闪而过的身影,脸色铁青地站在勃律左侧,挡住和帐口之间的视线。
“他来找我只能有一件事。”勃律系好腰绳套好外披。听族里的人说他们不在的这几天这中原神医没叫一个人跟着,也没出族,就在帐子里带着自己小徒弟,该吃吃该喝喝,在这吃喝上面倒是丝毫不客气。
祁牧安皱眉不爽了很久,才说:“早点带他去乌兰巴尔看看了却心愿也好,早点去就能早点继续给你解毒。”
勃律端过杯盏润了口水,和祁牧安一起走出帐子,一眼就看见立在旁边双手环臂瞪着金乌满脸不悦的许言卿。
勃律顿了一下,朝他走过去。
不知道必勒格知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关键时候他的消息竟然失了灵通,直到现在都没给他传来一个准确的消息,额尔敦塔娜得到的讯息也只限于乌利瀚部把乌兰巴尔部凿穿了这个目前草原人尽皆知的事情。
许言卿听到脚步声,侧首向来人望来。把勃律眯了两眼,等人站在了他旁边,他才转身面对着人道:“你什么时候能兑现你的承诺?我可是听在你这里的那些中原人说了,说那乌什么地方,已经被你们打下来了。”
勃律挑眉感到小小的惊讶:“不是听说你这几天一直耗在帷帐里吃吃喝喝吗,又是从哪听到的这么灵通的消息?”
“你甭管。”许言卿说了句方言,扬脖怼回去。
勃律愣了愣,推测了下意思,就没理财这句话:“你怎么这么急不可耐?看样子你和死在乌兰巴尔的那个人关系匪浅啊,那为什么之前还佯装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许言卿僵住脸色,随之嘴跟着硬生生呵了一声,作势要离开:“罢了,反正是你急着要解毒不是我急着要解毒,你就耗着吧你。”
勃律没直言叫住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人正向他们这边奔来,嘴上自顾自说了句:“来消息了。”
勃律的视线落在许言卿的背上:“你不想听听再走吗?”
这一句让许言卿生生停下脚跟,在原地生了会儿勃律和自己的闷气,最后打自己脸重新转过身走回来。
勃律看他好笑:“不走了?”
许言卿黑着脸看他,不说话。
来人是乌利瀚部的人,手持着必勒格的腰牌跑进小叶铁铊部来到勃律的面前,气喘吁吁的按照必勒格的话,简要把乌兰巴尔部的情况同他复述了一遍。
必勒格行动雷厉风行,手法刁钻的很,根本没用过剩的兵力,也丝毫不把乌兰巴尔部周边替哈尔巴拉防守的其他小族放在眼里,趁人不备直捣进乌兰巴尔,不到一夜的时间就已经掀了乌兰巴尔部的大帐,圈了残留在里面的剩余族人,把乌兰巴尔整片领地踩在脚下。
他想了多久的事情,终于在这日让乌兰巴尔的领地异了主。
“不知道哈尔巴拉想到过这一天没有。”勃律听后嘲笑一声,“他迁族迁的倒是利索,也不怕身后燃火,怕不是以为整片草原没人与他抗衡了。”
老家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掀了,也不知哈尔巴拉听到这消息会是何反应。不过想来也是,他成了草原新的霸主,自然没人敢惹他,谁曾想乌利瀚部平日装王八静默了这么久,突然一击让他们措手不及。
“此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勃律向来人点点头。
许言卿听他们用草原语说了几句,没听懂说的什么,但是心里隐隐有了推测的苗头,瞬间急了,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勃律问:“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可以去那地方了?”
勃律没答话。乌兰巴尔那地方他现在根本一步都不想踏进去,因为至关重要的人葬身在那里,所以他避讳那里,更是觉得在那里的遭遇简直是一生中的奇耻大辱,竟让他在乌兰巴尔的草地上狼狈地趴了两次。
“你怎么不说话了?”许言卿看他沉默不语更急了。
祁牧安注意着勃律的神情,心渐渐沉了底,知道勃律为什么不说话。
勃律被许言卿催促了两声,才吸口气说:“我找个人带你进去,你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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