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火是一年新始的大事,祭拜祖先保佑平安,你贵为穆格勒部的王子怎么能不去祭典先祖?”海日古走过去,单手掰过少年的身子正视他。
勃律眼疾手快地将一把东西塞回了胸前衣襟里,显得无可奈何:“你也听到了,父汗让我无召不能回去,这厢要是回去了,免不了又落个口舌。”
海日古深思,浅浅叹气:“祭火是一年一次的大事儿,大可汗平日那么宠你,怎么能让你缺席?”
“宠我?你看这次他宠他的儿子吗?”话锋一转,变成勃律笑他了:“你要想回去左贤王肯定很高兴,指不定还能见到其其格呢。”
就在这时,有人高声在外面通传,声调十分着急:“殿下,特勤,有两个女人骑马进了昭仑泊!”
“女人?”勃律吃惊,“哪来的女人?”
“不知道,她们有穆格勒的腰牌,没有人敢拦,现在已经冲进营地了。”
“不会是宝娜那个傻丫头固执的找来了吧?”勃律倒吸口气,急忙和海日古一起冲出帷帐。
外面,两匹马在高空下好似是正正迎着帐高顶上的旗帜而来,马蹄强劲有力,震得地面宛如一面敲击在心中的鼓,不过没敲响小殿下,反倒将特勤的心敲得咚咚直响。
“其其格?!”男人瞪着停在面前下马的女子,惊地合不拢嘴,脑子里一根线“啪”的一声就断了,根本摸不清当下的情况,更甚是怀疑眼前是片从哪飘来的万里外的幻觉。
两匹马上各下了一个人,其中枣红色的马匹上翻身跳下来一个着艳丽裙衫的女人,她秀发微卷披肩,坠着一对灵动的珍珠耳坠,额间配着彩色的额饰,半掩在厚厚的毡帽下。手指上甩着一枚沉甸甸的穆格勒图腾的腰牌,转了几圈后被她塞回了腰间。
这个女人洋溢着宛如春日里的暖阳般灿烂的笑容,在一张冻得通红的杏荣小脸上闪亮发光。她眨着圆溜溜仿佛小鹿般明亮的瞳仁,饱含热烈与浓情,将整个身子轻盈地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笑得欢快到如夏日里的灵鸟,让人得心情也愉悦了几分。
海日古手忙脚论地搂住女子的身子,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来了?”
“阿塔来穆格勒部和舒利可汗一起准备过几日的祭火仪式,我偷偷溜过来找你的!”她说完,视线落在后方勃律的身上,就着搂住海日古的姿势笑盈盈地冲少年问了声招呼。
“小殿下好啊!”
“小公主好啊。”勃律笑弯眉眼,礼貌地回着她的话。
娇妻在怀,可海日古并不感到欣喜。他并不买账,严肃地放下女子责备她:“其其格,你怎么能来昭仑泊!你知不知道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和别的部族打仗!”他气的喘息,推搡着姑娘的背脊就要将人抱回马背上。
“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
其其格慌了神,紧紧压住海日古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叫道:“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陪着你,陪你过正月,陪你贺岁,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便回去——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股怒气当即从海日古心中冲到脑海:“胡闹!你若是出了什么事,纳曼王会杀了我的!”
“我阿塔不会,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其其格不怕他,逆着对方的怒气依旧将双手攀在他的脖颈上,下一瞬,“吧唧”一口飞快地亲在了男人的脸颊上。
海日古一愣,面色上肉眼可见浮出一片桃红,但仍然灭不掉怒火。他斥道:“其其格!听话!”
“表兄,小嫂嫂想在这儿陪你,就让她待在这里吧。”身后,勃律不嫌事儿大,也跟着劝说。
海日古侧首向后面这人怒吼:“勃律,你也跟着她胡闹!”
“我可没胡闹。”勃律抖着肩笑,“小嫂嫂要是生气了,我可不出主意帮你哄她。到时候你娶不回去,就怨你自己了。”
“欸——”海日古无奈,不停地叹息。他瞧着怀里温热的暖玉,确实狠不下心让她离开自己。
小麻雀叽叽喳喳的来找他,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勃律见他开始动摇,笑着继续说:“让她留下吧,我们在这里,昭仑泊就会很安全。”
“是啊是啊,让我留下吧。”其其格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冲男人撒起了娇,撅着嘴的模样甚是感到可怜。
她说:“你看我们本来见面次数就很难得,你这次又要离开这么久,你就不怕来春我摘了草原上别的花?”
“你敢!”海日古紧紧勒住她的细软,牢牢锢着她威胁道。
当下,其其格大笑,她就喜欢看这个男人为她着迷为她醋意满天的样子。
勃律瞧着瞧着,突然回味出一个问题。他紧了声问:“小公主,你方才说纳曼部来穆格勒一起参加祭火?”
其其格松开海日古的脖子,从他身上赖了下来,回他:“是啊,除了我们,乌利瀚部好像也在路上了,就连图雅可敦的母族昨日也到了。”
勃律听后,面色略带深沉。但他没有完全表现出来,随手招来一个人吩咐给其其格和她的侍女准备一间帷帐,之后便见女子挽着特勤的手蹦蹦跳跳地先进了议事帐,借燎炉的热气暖和身子。
第五十四章
帐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涨的人面色恢复了红润。勃律亲自给两位姑娘倒了茶水,坐下后盯着其其格腰间露出来的腰牌,笑了起来。
他问:“小嫂嫂,这是表兄给你的穆格勒腰牌吧?”
“是啊。”其其格闻音腾出手摸了摸,看样子喜欢的不得了。
反倒身边的海日古万般无奈。他瞧着其其格没大没小的样子,突然后了悔:“我当时真是冲昏脑袋了才把腰牌给你,这腰牌迟早要被你玩坏。”
“我马上就要嫁进你们穆格勒部了,腰牌早晚都得给,你还不如早早得就成全我呢。”其其格有鼻子有眼地说着,讲得头头是道:“大不了我将我们纳曼部的图腾也给你一个,省的你次次去找我都被拦在外面,嚷得沸沸扬扬整个部族都晓得了。”
这话一出,海日古还没来得及窘迫,勃律倒先哈哈大笑起来:“小嫂嫂,你快同我讲讲,表兄是怎么嚷嚷得。”
其其格坐在软毯上的身子往前凑了凑,两个人开始笑着数落起另一个男人。
女子佯装生气:“小殿下,你都不知道,他上次来见我阿塔,什么都没带,就拎了三只鸡!兵卫见他什么信物凭证都没有,死活不让见阿塔,他便提着三只鸡在外面嚷了好一阵子,咯咯咯地,搅得我族人都听见了!”
少年听完捧腹大笑,连连抽着气笑,笑地肩膀直抖,愣是半响没找回思绪。
海日古羞得面上一阵红,先是气急败坏的小声将一个人骂了一遍,随后才踹了勃律一腿:“那些鸡可是我自己养的!”
勃律生生挨了一脚,笑声没减,更甚是指着他对小公主说:“如此‘妙’招,八成是符燚教他这样的。”
正说着呢,外头传来气喘呼呼的声息,紧接着,一个男人猛然快跑进了帐子。他颤着唇将要开口汇事儿,却乍一眼看到了坐在毛毯上的女人,当即吓得整个人定在了帐口。
“小公主?”他目瞪口呆,不确定的开口。在他的认知里,眼前的女人此刻应该坐在安全温暖的部族帷帐内,而不是现下乱糟糟的营地。
他看看左边的海日古,又看看右边的勃律,瞬间回过味儿来,怪叫一声:“她怎么来了?”
“昭仑泊难不成成了你们男人的地方?女人就不能来了?”其其格浮出怒意,当即抓起一个柰果朝他扔了过去。
实心的果实准确无误地砸上符燚的胸膛,疼的他弓着背直揉皮肉。
其其格不乐意地哼哼着:“你家殿下还欢迎我来呢,怎么到你这儿反而嫌弃我了呢。”
诶呦,这话可说不得。符燚憋屈地直摇头:“我没有,穆格勒上下自然是欢迎小公主的。”他斯哈斯哈吸着气,直了腰板面色为难:“您贵为一族公主,这里又是昭仑泊,不远处就是乌兰巴尔的地界……您在这里,别说我们了,特勤也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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