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勒每日都很欢脱,听送他来草原的昌王军士兵转达的话,这狼崽子在笼里蹦跶了一路,越接近草原精力越旺盛,就好像知道自己要回家了似的灵性。
他来到狼圈的时候那位看管狼圈的男人正一脸闷闷不乐地味吉勒吃食。
勃律殿下带着这条狼崽子进中原有数月的时间,他就有多少月悠闲的日子。吉勒回来的时候他苦哈地认命叹气,何曾想有一个傻子蹦出来自顾自地就把他的活儿揽了过来,让他好一阵暗喜。原本他以为今日自己还能继续悠闲下去,却被人告知那人跟着殿下离开了族里,让他赶紧去看看吉勒,省的上头怪罪下来。
他急忙赶来照料吉勒,还没待多久,就听见狼圈外响起脚踏草地的簌簌声响。他抬头一看,就见到祁牧安那张略微熟悉的中原面孔。
祁牧安伸着脖子往狼圈里看一眼,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对他说:“你回去吧。”
男人打开狼圈走出来,在外面停留了片刻,之后嘀嘀咕咕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吉勒吃着正欢,但嗅见祁牧安身上熟悉的气息,还是从匆忙中抬头拿不那么绿的狼眸瞟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吃起来。
祁牧安在他身边慢慢蹲下,听了会儿后伸手搭在他背上。吉勒只喉中生出一丝低吼,却没影响它大口吞肉。
男子静了阵,对着狼叹口气:“你爹爹被往事缠住了,心情不好。”
吉勒动动耳朵,嘴里的肉快吃完了。
祁牧安继续道:“我们带他出去玩玩如何?”他停顿一下,“可是我对这片不熟悉,要是问勃律哪个地方好玩,肯定就暴露了。”
吉勒这时喉咙里又低叫了两声。
祁牧安淡笑地和他说话:“所以我来找你领路啊,你就带我们去你经常玩的地方,让他开心开心。”
吉勒的头从地上抬起来,似乎是听懂了祁牧安的这句话,开始颠着狼爪往狼圈外跑。
祁牧安见状忙起身打开圈门让它出去,它跑出去后没两步又停下,回头看着祁牧安,似乎是在示意让他跟上。
“来了来了。”祁牧安低笑两声,心里道不愧是勃律自小养大的崽子,果然和他像得很。
一人一狼一前一后走在小叶铁铊部里,这场景论谁看见了都惊叹一句。吉勒很少有那么乖的时候,之前在小叶铁铊部的时候,一放出来就到处乱跑。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小殿下自小养大的狼崽子,但大部分草原人对狼又敬又怕的心理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时间难以祛除。
这一狼一人祥和地走在族中的场面很快传开,就连在帐子里的阿木尔都被议论声惊了出来。
他们来到勃律居住的帐外,祁牧安站在帐帘外敲了敲支起帐子的木杆,几息过后听里面传来勃律的声音。
“谁?”
祁牧安答:“是我。”
里面停了一息,才接着说:“阿隼,进来啊。”
祁牧安听到里面穿衣的动作似乎是快了几分,他又等了一小会儿,才快速掀帘走进去,生怕里面的风景落在外头哪个人眼中。
勃律正好面对着他系衣绳,听见声音抬头目光瞟过来,看见男人身后在帐帘遮掩下一闪而过的一道灰色。
勃律皱皱眉,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祁牧安把帐帘扣好,笑着纠正他:“你这样说吉勒,它该不高兴了。”
勃律系完腰上的绳子,仰起脖子系脖子上的扣子,依旧皱着眉问:“你怎么把他从狼圈里带出来了。”
祁牧安言笑:“它让我们跟它走。”
“跟它走?”勃律动作停下来,视线狐疑地在这人和隔着帐帘外的狼崽之间来回打转。
“它开口说话了?你就这么听它的。”之后勃律清楚祁牧安是在开玩笑,于是笑出一声,不当一回事,继续套外衫。
“他真的这样说了。”祁牧安见他不相信自己,露出无奈。
勃律皱着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走吧。”祁牧安上前来捞勃律的手,勃律抬开避了一下,但还是被祁牧安一路追上去牢牢抓在了掌心里。
他贴上青年的身边,伸手帮他把穿好的衣裳理了理,然后拿过发绳帮勃律把头发扎起来。
“去哪啊?”勃律的手接替祁牧安的手抓着自己拢好到后脑勺的发根,让他好把发绳系得好看些。
“我也不知道。”祁牧安笑着说,“一切听吉勒的。”
勃律呵笑出一声,转念一想,还是陪着祁牧安作这场戏。
“行啊,我倒要看看这狼崽子揣着什么坏心眼子。”
勃律跟着祁牧安走出帐子,吉勒正乖乖坐在外面等着他。见他出来了,立刻窜起来就往外走。走出好几步远后发现身后二人没跟上来,哼哼着催促他们快一些。
祁牧安对小叶铁铊部的周围不熟悉,不知道吉勒是带他们去哪,可走着走着勃律就知道这条路是去往何处了。
吉勒还小的时候,偶尔他会带它来这片草地吹吹风。他那时候消沉,却不忍心让狼崽子跟着他一起被封锁在一方天地下,于是有时便背着人抱着它在这一坐便一下午,等到阿木尔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吉勒早就跑雷躺在他怀里睡着了,而他则是一动不动坐着发呆了几个时辰。
到了最后,阿木尔和符燚没辙,便轮流守着他。他要出去就落后两步跟着,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望着天际坐上好几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吉勒没有在狼群长大,被人养大的狼始终缺少了狼独有的天性。它又是活泼好动的主,在族里会吓着人只能关起来,所以这片草地或许是它最难忘的玩耍地。
吉勒已经如狼崽时候的模样般铺在草地上欢脱了起来,祁牧安笑着跟着它坐在到地上,一抬头,发现勃律正站在空旷的草地上,静静望着远方。
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就好似是祁牧安在唤他,这才让他蓦然惊醒。他回神,低头的时候正好撞进祁牧安的眼中,于是随之笑起来,坐在祁牧安的身边,看着不远处在草地上自娱自乐玩的正欢的吉勒。
他说:“我知道了。”
祁牧安看向勃律,笑着没答话。
“我知道了。”勃律重复一遍,眼中带笑地转头看向祁牧安。
“我知道你为什么撒谎都要把我带出来了。”
祁牧安明知故问:“为什么?”
青年说:“阿隼,你想让我开开心心的。”
勃律说完这句话,突然一个侧身,后背毫无防备地往后一仰,枕在了祁牧安的腿上。他睁着眼睛自下对视上祁牧安垂下的眼中柔光,忽地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襟,猛然往下一拽,迫使祁牧安弯曲背脊低下头,让他在人嘴唇上得逞地亲咬了一口。
“好了,我开心了。”
“狼崽子。”他们只贴了片刻,祁牧安离开后舔了舔唇上的牙印,笑骂了他一句。
勃律真的学狼哼哼两声,枕着他的腿闭上了眼睛。
头顶再次传下祁牧安的声音:“过两日就到你的生辰了。”
勃律一愣,才睁开眼睛啊出声:“是么……我自己都快忘了。”
祁牧安攥紧勃律的手,问他:“我做面给你吃?”
“好啊。”勃律眯眼笑起来,“不过只有面吗?好歹是生辰,有没有别的好吃的?”
“生辰就应该吃寿面。”祁牧安说。
勃律眼睛转了转,气急败坏地重新闭上。
祁牧安一声声闷笑,笑过后说:“我可以考虑考虑做个你喜欢吃的……比如米糕?”
腿上的人儿又马上飞快睁开,盯着他会儿威胁他让他做保证。
“我保证给你做。”祁牧安笑出声,扬扬被勃律反握得紧紧的手,表示自己在他掌心里逃不掉。
得到自己想听的,勃律抿起嘴扬住嘴角,在祁牧安的腿上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感受了会儿温热的微风。
就在他心里渐渐安和平静的时候,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祁牧安说:“阿隼,等我毒彻底解了,我也带你去一个地方。”
上一篇:朕那个弱柳扶风的丞相大人
下一篇: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