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周族人们既悲既欢中的乱糟糟的时刻里,其其格一眼看到了不远处仿若定在了原地的男人,男人也越过嘈杂的人群看到了女子这张令他担忧数日魂牵梦萦的面孔,心中惊诧不已,又委实震惊。
下一瞬,其其格大呼一声,撇下身后紧跟的小丫头,亮着眼睛向海日古跑了过来。到了身边飞身一跃扑到男人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又哭又笑。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朝自己跑来的丽影,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猛然把女子锢在怀中,生怕她下瞬消失掉。
这一瞬间,他只觉眼前是梦,可手心里炙热的温度却告诉他其其格是真的,她真的来到了他身边。
海日古愕然了半响,才缓缓伸手把身上的人儿捞出半寸。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其其格哭花的脸,柔声安抚了不足三息,他就立刻想到了什么,停下为她擦眼泪的动作,盯着她慌道:“其其格!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其格抽泣着抹着眼泪:“海日古,我阿塔放弃了你们,他们向乌兰巴尔交好了。”她哭的哽咽,勉强扯出一角笑来,紧紧拽着男人的衣衫说:“我背叛了我的氏族,甘愿伴你左右。我们就去当随风飘扬的一对蒲英草,去踏绵延的溪川,此后天神也不能束了我们。”
她不顾海日古略显微怒带着斥责的目光,固执地重新环上他的后颈,手臂收的牢牢的,愣是死活拽不下去。
她撇着嘴,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又掉了下来:“今后你去哪我其其格就去哪,以后我会永远都在你身边,你万不能再丢下我了。”
海日古觉得肩颈湿凉一片,双手一僵,什么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暗自酸苦,无奈地抚上女子的后脊,拢着长发,不想放开。
他怀里的女子是他今生挚爱,是他除了部族和阿塔阿娜,最重视的人,更是能用命去搏的人,他舍不得其其格伤心流泪。
海日古闭上眼睛,侧头吻上女子的秀发,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跑出来,你阿塔知道吗?你阿娜知道吗?你离开他们会伤心的。”
“自打他们背叛你们开始,我就已经和纳曼部没有关系了。”其其格埋首进他肩膀上的衣衫中抽了抽哭气,呜咽道:“海日古,我没有家了,你会给我一个家吗?”
“会的。”海日古把女子攥紧了几分,附耳郑重说:“我海日古对天神起誓,永远不会丢下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家。”
其其格闷闷应了一声,抱着海日古不愿分开。她贪婪着男子的气息,这些日子里的不安焦虑和彷徨恐慌,在这一刻全部安定下来。
海日古撤开身子,把其其格握在手中看了又看,端详了又端详,发现她身上只是有些脏外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
他们二人细声诉说着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说完了,海日古打算先把其其格领回帐中休息,而宝娜在远处听说了这里的事情,着急忙慌的跑来,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寻找,终于在离出口的地方看到了其其格的身影。
她当即跑了过来,拽着其其格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宝娜双手攀在其其格手臂上,用模糊的视线把女子上下紧张地打量了一遍,连声喃喃:“你没有事……你没有事……”
“让你担心了。”其其格抽出一只手,反握住宝娜安抚道:“你放心,我没有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深深的自责已经让她难安一日,宝娜拉着其其格不敢松开:“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那里。”
其其格忙道:“不是你的错,是我自作聪明了。”
“不,你做得很好。若没有你把族人带出去,乌兰巴尔来势汹汹,我们保护不了他们。” 海日古打断她,“你很勇敢,其其格,你无愧自己。”
其其格一愣,抿嘴浅浅一笑。两位姑娘又说了几句话,之后海日古向宝娜示意欲要带着其其格先离开,哪料一抬头,正正看见必勒格向自己走来。
从刚才和其其格的对话里,他得知正是必勒格在路途上遇到了他们,并一路护送到小叶铁铊部。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日日提防的人,竟会在当下的局势中选择和他们乘一条船。
他让宝娜先送其其格回去,可其其格拽着他不肯走,于是乎海日古只得作罢让她继续跟在了身边。
待必勒格离近,海日古先行开口道了谢:“多谢你送他们过来。”
男子看眼男子身边紧挨着的其其格,低了低头,回道:“特勤客气了。”末了,他眼睛直勾勾盯得海日古,反倒让男人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儿一样。
果然,必勒格说:“此番得知你们在此,我来小叶铁铊部一是护送他们过来,二是我想向特勤探一件消息。”
海日古双眼一眯:“什么消息?”
必勒格毫不迟疑地开口发问:“据我所知,西处已战败,不知特勤可有小殿下的消息?”话落,他张望一圈:“还是说小殿下已经回来,也在这里,那可否让我一见?”
然而海日古却皱起眉心,大声震骇:“你怎知西处真的战败了?”
“西处的消息我是白日里才收到的,战况惨烈,约莫着此战打了一天一夜。”必勒格拧眉:“乌兰巴尔能攻进穆格勒,逼你们不得不躲到这里,想必是什么原因特勤比我要清楚。”
他瞧着海日古的神情不像有假,试探道:“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小殿下现在在哪?”
“西处的狼师仍未归来,我们也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战报。”海日古说:“从西处到小叶铁铊部,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日。若真如你的人所说西处的战事已结束,那而今刚过时辰,想必他们战败后放弃西处,已经在来这的路上了。”
“我知道了。” 必勒格沉思一息,说:“既然这样,我便先回去。若小殿下回来了,还望特勤派人告知我一声。”
额尔敦塔娜听到这方声音,跟在必勒格身后走过来出声挽留:“草原辽阔,到处都是兵和硝烟,现今夜晚赶路不安全,不妨在小叶铁铊部休息一宿吧。”
必勒格回绝了:“不用了,乌利瀚还有事未处理,我需要回去。”
海日古看着必勒格刚迈出几步的的背影,忽地叫住了他。男人探究地盯着必勒格的后背,沉声开口:“其其格说你现在是乌利瀚的新王?那老乌利瀚王呢?”
男子耐着性子听完,背对着他冷笑一嗓,稍稍偏了首,目光漫不经意地投射在其身上,并不怎么在意这句话。
他轻飘飘说了一句:“死了。”
海日古瞳孔一缩:“死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乌利瀚没有放出消息?我们竟是一概不知!”
必勒格说:“特勤,不要怪我提醒一句,你现在质问的,可是我乌利瀚的家事。”他把身子侧过来,垂着脑袋抬着眼睛望进海日古的眼中,在夜晚的暗沉下辨不清他的神情,冷不丁让人生出一丝冷意。
海日古捉摸不透必勒格,他直直迎着男子的视线望回去,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能听他继而道:“乌利瀚现在谁掌权很重要吗?还是说你们都觉得老乌利瀚王死了,他那个尚幼的儿子能担当大任?”尾字一落,下刻他就嗤笑了一声,轻蔑地说:“简直可笑。”
“特勤,你应该清楚,我若有心,早就借此带着兵打进来了。”男子收回目光,“盟族只是一面之说,许多部族都骇于穆格勒的威震。你看,穆格勒威风了百年,到头来身边还站着几个?一个个见到另一筐虫子,都飞着扎进去抢食。”他扫眼其其格,似是有所指。
“乌利瀚选择穆格勒,而不是和乌兰巴尔沆瀣一气,不是因为乌利瀚是穆格勒的盟族,是我为了草原着想。”
“这生生不息了千年的地方,我不愿让鸠来强占做居。”
“你愿意吗?”
必勒格一句话直击人心,让海日古握紧拳头,也让在场听到这番话的众人久久不出声。
男人刚要走的时候,有一士兵急匆匆从外跑了进来,跑到额尔敦塔娜的面前喊:“公主!族外有人求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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