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为难道:“那玩意儿早就不挂在身上了,估摸着都在特勤那里。”
勃律烦躁地颓下背:“看来还真的要再去趟东越皇那里,把牌子要过来。”
必勒格眯眼,瞬间猜中:“你要让人假扮他?”
勃律点头,舔了舔嘴唇:“这种接头前互相都不知道是谁,去消息坊领了令后,见面拿了消息就层层往外传,好扮。”
“那我去吧。”阿木尔道。
勃律静静看着他,过了会儿摇头:“不可。城中藏了延枭的人,我们现在不清楚这些人进城是不是因为消息坊,但不管是大帐里的谁,如今进城的几乎都认识你和符燚,你们再戴着令牌出去,不用抓人,你们在上京的消息就传进延枭耳朵里了。”
这些话越说勃律眉毛压的更深,最后他实在忍不住骂了起来:“进城都能被东越皇察觉到,不亏是延枭的人,简直一群蠢货。”
骂完了嘴和喉咙更干了,勃律连拍桌子,终于气了:“你们怎么连水都没有?我幸好没住在这破地方,客栈都比这里好,至少还有口水喝。”
阿木尔和必勒格对视一眼,哪料对面很快就淡然自若地移开了,默默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他就觉勃律的怒视照的他浑身都在发烫,于是他猛然呼出一口气,讪笑着任命地撑起身拉门出去给他烧水喝。
外头,祁牧安仍然直挺挺地站在离门一步远的地方,站的跟个门神似的。听见声响,他扭头正好从将合的门缝里看到勃律懒惰的坐姿,猜测道:“你被赶出来了?”
阿木尔气笑:“你这些日子是不是惯的他手也不用伸脚也不用蹬,他愈发蹬鼻子上脸了。”
“这不是你应该干的吗。”祁牧安淡道,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阿木尔气的头直突突,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当年草原上那个说什么是什么的人了。
他去烧水,祁牧安就继续守在屋外,没多久屋门被从里打开,勃律揣着手炉悠哉游哉走出来。
男子回头,见他裘衣都被不雅地姿态坐乱了,赶上前替他整理衣衫。
“说完了?”
“嗯。”勃律把他们在屋中谈的简要告诉祁牧安。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男人问。
勃律寻思少顷,还是把决定告诉了他。
男人听完后,看着勃律只说了三个字:“我去吧。”
勃律意外瞧他。
祁牧安说:“你也说了,阿木尔和符燚轻而易举就会被认出来,这样太过于冒险了。”
“必勒格也可以,再不济小心一些我也可以。”勃律偏首拿余光去瞟还在屋中坐着的人。
“族中谁会不认识你?这更不妥。”祁牧安这样说,“我去你更放心。我保证,此事一定会毫无破绽。”
勃律目不转睛注视着他,蓦地笑一声;“你还会说草原语吗?”
“会。”祁牧安答得很快,之后又紧接补上一句:“不会的你可以教我,你知道的,我学的很快。”
勃律沉默,沉思后妥协了:“我们都没带令牌,我要去东越皇那里把那个令牌要过来,此事才方能进行。”
祁牧安不假思索点头:“好,一会我就进宫,找胤承帝要令牌。”
第一百八十章
“我也去。”勃律说。
祁牧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你留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内我定会带着你要的东西回来。”
勃律不赞同,向上看了祁牧安一眼:“我要再去趟地牢,把这座消息坊的位置撬出来。”
男人对此毫不松口:“人我去审,你以后连东越皇宫的宫墙都不许靠近。”
勃律说什么祁牧安都不同意,最终只得不甘愿地留在宅子里等他。
男人的动作干脆迅速,这话落下,叫阿木尔看好勃律,自己便出了宅邸,跨上马车驶向宫门。
自从勃律回到他身边,胤承帝又给了腰牌,他踏足这高耸的红墙金瓦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前半生沉陷大庆金碧辉煌自以为的柔情,后半生违背家国颠簸东越,他这命,天生就好像是要和经历了更迭百年血雨冲刷的皇宫割不清。
他来到炀清殿外,看到有一人散漫地站在台阶下晃着身子,也不进去,跟一闲散大爷似的,仰天啾鸟。
祁牧安路过他身边语塞看了一眼,径直朝殿阶上走。
这时,身后的人开了声:“欸,回来,没眼力见儿的,没看见中官守在那,容太傅在里面呢。”常衡听见声音飞快落回脑袋,冲他招招手,示意人退回来和自己一起等。
祁牧安定住瞟了两个呼吸,寻思了会儿到底还是退了回来,两个人一个双手交叠一个站的直挺,一齐等在了炀清殿石阶下十几步外。
常衡待人立在自己旁边,朝天又啾啾了几只鸟,才缓缓问道:“陛下应该没召你啊,你今儿进宫作甚?”
祁牧安沉声照实答:“来取地牢里那草原人身上的令牌。”
常衡一滞,别过头看着他迟疑地猜出缘由:“那小子答应帮陛下了?”
“嗯。”祁牧安嗓音淡道。
常将军笑呵呵两声,觉得这草原来的三王子还真是无情,能狠到对同族人下狠手,还要送给昔日的敌人,越想越有趣。
他问:“那他有何计划?同我说来听听呗。”
“你怎的跟猫一样好奇。”祁牧安被吵得不耐烦,“你天天进宫作甚?怎么不去陪你的夫人?”
常衡摇头叹气:“小娘子脾性大,背着包袱跑回娘家了。”
祁牧安似是早有预料:“那你还不赶紧去追回来。”
“你懂什么,得晾她两三日,等着开始想我了念我了,我再去卖个惨哄几句,当晚就跟我回来了。”常将军转着脑筋编理由,“我就告诉她,我惹陛下震怒,陛下一气之下,踹了我,她回来打听打听真实,一准心疼我。”
祁牧安不是很认同他这个做法,鄙弃地收回目光,任他一个人在一旁叹自己如何高明。
他二人又站了会儿,常衡明显来的早站的久,再也站不下去,一直在那里啧啧啧个不停。
炀清殿的殿门依旧紧闭,丝毫没有要从内打开的预兆,稳稳当当的合在褐红门格上。中官就站在大柱旁眯眼笑着注视着下面的两位,守门守得极其严实,生怕放进去一只蚊子。
常衡逗完了鸟,百无聊赖地垂首,用鞋底一遍遍蹭着地。脑子里转了半响,想出了乐趣,抬头朝祁牧安笑了起来。
“这太傅一时半会儿估摸着是出不来了。”常衡抱着手说,“不如咱俩在这摆一盘棋?上次你可欠我一盘,我一直记着呢,就今儿补回来吧。”
怎知祁牧安直言拒绝:“不下,我没空。”
“啧,你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你现在除了在那位小王子身边转悠,清闲的很。”常衡上手就想拉他,“走走走,跟我下一盘。”
祁牧安冷眼瞥过去,避瘟神一样抬手避开了他。但看着紧闭的殿门,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人还在宅子里等着他,这样等估摸待殿门开了再请示去地牢,怕没法在答应勃律的时辰内回去。
他想过,冲常衡说:“你先带我去趟地牢。”
常将军听到这话,收回手:“这地牢没有陛下口谕,你去不得。”
“等他的口谕能等到猴年马月。”祁牧安从怀里摸出个方润的物件递到常衡面前,“有陛下的腰牌,我也进不得吗?”
常衡眯眼盯着眼前晃来晃去的白玉牌子,往上朝祁牧安的脸看去。
过了半响,常衡慢慢品出些不对劲来:“陛下如何把腰牌给了你?”他顿了顿,猜测道:“你和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祁牧安不答,而是举着腰牌重复一遍:“有此物,可带我去地牢?”
常衡微抿嘴纠结片刻,看一眼殿门,随后动身抬脚:“跟我来吧。”
他带着祁牧安来到阴冷的地牢内,刚踏进去,冷气就逼得连祁牧安都瑟缩了一下,顿时脸色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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