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船的密钥经过升级,添加了他和格拉的生物信息,不用再担心被其它虫子零元购开走。所有武器也锁了起来,以中低等工雌的身体素质,很难徒手掰开舱门。
除非这群虫子自己想不开从船上溜出去,不然确实没什么继续留下观摩治疗过程的必要。
但是刚一进门,看见白色的雄虫,萨克帝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衣服飞飞的事实。
大祭祀场的一场混战没有伤到他,却伤到了他的衣服。
一场比赛献祭一件外套,真是高昂的代价。
格拉因为核心种脸上那干巴巴的表情笑出声,一头扎进对方的怀里,拱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毯子,小尾巴飞快地摇。
前一天因为雄虫精神萎靡,而没有体验到这种热情欢迎的萨克帝,难得感到了一种仪式缺失的不足。
人类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就养成一个习惯,习惯的力量过于可怕。
他现在已经很习惯推开门就能接住一只扑棱翅膀的小雄虫了。
比起对方一脸郁郁寡欢的神色,他更乐于见到格拉精神奕奕的样子。
于是核心种顺手将对方抱起来,毯子很大,足够裹完他之后,再用多余的边角料一并裹住一只雄虫。
对方在毯子里拱来拱去,像一只猫猫虫。
“明早带你去星港。”萨克帝说,自然而然地摸了摸格拉的小翅膀——真的很好Rua,丝滑体验。
“我找了几个……义务劳工。”
第十八章
战败者族群的深棕色工雌叫瑟临,很清脆的拟声词,如同浮冰撞击的声音,同它的颜色完全不符。
它是一只中等基因种。
格拉在真正见到这几只充满畏惧的虫子时露出了一点惊讶的表情。
“是短翅族群。”他感叹道,同身边的雌虫咬耳朵:“这个族群脾气很好的,他们的雌虫更喜欢同伴侣一起喂养幼崽。直系亲眷如果死去,也会留下一批工雌专门保护那些失去孵化者的卵和刚破壳的幼虫。”
时隔很久百科全书再次上线,萨克帝露出了然的表情。
脾气好看和谁比,脾气再好的虫族也比人类的攻击性强。但如果与其它同类做对照,这几只老弱病残完全可以称得上食草系虫族。
对方看到格拉也很惊诧。
黑色的核心种把几只病歪歪的伤号留在船上就转身离去了,瑟缩的雌虫们挤在一起,经历了一晚上的休整,看起来终于不再是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
它们没地方去,作为战败族群的幸存者被贩卖到Ja,如果胆敢从持有者的手中溜走,势必会遭到严酷的追捕。
它们忐忑地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这画面看起来十分眼熟。
之前萨克帝把一只应激的猫拖出来就费了老劲,现在他的面前有五只,还个个身材高大。
“我的同伴,格拉。”核心种说,冲白色的雄虫示意,目光却停留在那堆全家桶身上。
“以后你们同样听他的。”
“同伴”这个称呼让深棕色的工雌小心地在雄虫身上打量一下,像是想要探究这个词语的真正意义:“他是您的……伴侣?”
“同伴。”萨克帝再次纠正。
这下子瑟临看起来真的迷惑了。
雄虫不会成为雌虫的同伴。脾气暴躁的雌虫把雄虫当成消耗品和玩具,脾气好一些的雌虫把雄虫当成族群的财产,还有少数家族意识重的雌虫会将雄虫当成需要保护的伴侣。
短翅族群大多属于最后一种,它们会集体行动,也会照顾族群中其他成员的幼崽。除了战斗力不算强之外,这个族群内部的气氛比其它虫族温和许多。
格拉谨慎地嗡嗡两声和它们打了个招呼。
他一般很畏惧成年的雌虫,但面前的这些短翅种看起来都没什么攻击性,于是他试着迈出一步。
那些雌虫也挨个同他嗡鸣着做出回应。
“很厉害。”
黑色的核心种笑了,他摸摸格拉的脑袋,给对方鼓励。
心理阴影带来的伤害是长久的,即便格拉此刻选择躲在他的身后也没什么。
但是头一天晚上,当他和雄虫提及“献祭赛的五只战败者被他打包弄到了船上”这件事之后,格拉出乎意料地主动表示想要见见这些雌虫。
观察到他们之间的互动,棕色的中等种眼睛亮了一下。
它像是想说什么般动了动身体,然而下一秒核心种金棕色的瞳孔扫过来,平静的眼神将它冻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白色的雄虫被摸得有些害羞,他局促地摇了摇尾巴,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等下先送你去卡塔那边,再去大祭祀场。”萨克帝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同格拉说话,像是在征求雄虫意见那样:“等这些新伙伴恢复之后,你们可以慢慢地互相认识。”
格拉点点头。敏锐的精神感知力让他察觉到对方有些话想单独和这些雌虫谈,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收敛情绪,抱住对方的手臂。
核心种在送走雄虫之后,很快调头回到了飞船上。
这次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柔和气氛消失了,他坐在舰桥的椅子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了然表情。
“说吧,你刚刚看起来有话要说。”
这种态度令雌虫们感到不安。
它们悉悉索索了一小会,紧接着作为代表的那只再次压低身子,将四肢和虫翼蜷在贴近身体的地方。
“我们的一只雄虫被安贡的另一只高位种带走了。”棕色的中等种深深匍匐在地上,它的身后是其它几只惴惴不安的同伴。
瑟临像是要将整个身体埋进地里一样,完全不直视对方的眼睛,以表示顺从。
黑色雌虫和那只雄虫的互动给了它一点勇气。
它可以感受到对方对于雄虫的态度远比一般核心种更为宽裕温和,这让原本深陷绝望的它突然间抓住了一丝飘忽不定的希望。
它觉得自己疯了,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尝试。
“它还活着——我的、我们的那只亚成年雄虫被带走时还活着。”
紧张使它语无伦次,但它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勇气向面前的核心种祈求。
“我愿意献上自己的每一片鳞、每一块血肉、服从您的意愿直到死亡,我的族群也愿意紧紧跟随您。”
“只要您能将我们的同伴——”
“我不能。”黑色核心种平静地说,打断了对方剧烈颤抖的声音。
“你们的雄虫在喀特拉手里,它不会把弄到手的玩具还回来。”
“暂时没有虫能够打赢安贡大祭祀场的胜利者,你们不能,刚进入成年期的我也不能。”
像是被“玩具”这个词语刺伤,瑟临的身体躬起,几乎因痛苦而折断。
在献祭赛的时候,它为了保护身后的雄虫,差点被对面的高位种整个撕开。
雄虫吓得绝望嗡鸣,紧紧地抓住雌虫的手臂,甚至扑到雌虫身上阻止对方继续伤害瑟临。
但紧接着它就被那只高等种扯了起来。
瑟临从未听到过那样害怕的惨叫。
整个大祭祀场充满狂热而兴奋的叫喊,它的亚成年小雄虫被核心种拖着,发出剧痛的凄惨哀嚎,但是没有任何虫在意。
所有观赛者快乐到发了疯,因为这场景而躁动,千万道嗡嗡声汇成冰冷森寒的同一种语言。
刚摆脱幼年期的雌虫因为战斗力不强,而被分派去照顾失去亲眷的卵和幼虫。
同为中等种的雄虫幼崽很小很小一只,艰难地跟在同样不算大只的工雌身后,跌跌撞撞四条腿各走各的。
为这份工作感到愤愤不平的中等种那时过于年轻,粗鲁且毫不客气地喂养照料那群小崽子,给每只雌虫和雄虫崽子的嘴里塞进一大口异兽糊糊。
只有肖会含着一嘴糊糊开心地紧紧抱住它的腿,像一条黏黏的小尾巴那样,快乐地拱进它的怀抱中。
“肖不是玩具。”工雌发出痛苦的嘶声,它明白不会有任何帮助到来。亲身体验过的它比任何虫都要清楚那只高位种的可怕,对方盘踞在祭祀场的高台上,啃食两只死去的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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