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要强的前任最高执政者必须说到做到。
核心种深呼吸了好几次,把脑袋瓜子里的嗡嗡叫给压下去,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试试。”
在雄虫看不见的角落,萨克帝一脸的痛苦面具。
“你什么时候要。”
他要把瑟临、恺,以及手底下有经验的雌虫全部抓过来,好好问清楚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两辈子在世,他学过开机甲、修星舰、徒手拧头,还是第一次被迫学习玩泥巴。
命运好无常,是生命难以承受的重量。
而雄虫抱着他,小小声地笑起来。
“越快越好,谢谢你。”
这是全宇宙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最好的伴侣,格拉被搂在一个令他感到相当安全的怀抱中,默不作声地想。
他会快一些蛹化成功,然后变得更加厉害、不再惧怕站在对方身边迎接那些扑面而来的风浪。
结果第二天还没等黑色雌虫找瑟临他们取经,就接到了克里曼的通讯。
甩尾巴哥拦起来脸色冰冷。
和旅途中看起来冷酷,但实际上偶尔阴暗别扭不同,武装种的情绪此刻确实坏到了极点。
“作为克拉克的合作对象,有一个坏消息必须告诉你。”
高等基因族群的雌虫变回了最初那种没有表情的样子。
“灰翅内部产生分裂,克拉克带走了自己的亲随,我们一分为二,而他在和克里沙对峙。”
这个消息萨克帝知道,但他觉得克里曼此时找上自己必定还有其他话要说。
果然,对方深灰色的眼睛看过来。
“这将是最大规模的一次下克上挑战,可能是惧怕自己的兄弟,克里沙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反而聚集起所有响应的军队。他放出克拉克背叛族群的消息,近一半的成员依旧选择服从现任亚王虫。”
“我要赶回克拉克身边,你来吗?”
他问道。
萨克帝脑子疼。
如果一天之前被问话,他大概率可能会同意——这一次核心族群的分裂极度危险,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同时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机遇,他不会放过插手干预的机会。
但是眼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气。
“我能晚两天去吗?”
他诚恳地表达了灵魂诉求:“你们先打着。”
在克里曼露出不悦的神色前,他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以免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是认真的。我的同……算了,我的伴侣进入蛹化期。”
“给我一个小循环,再留个后门,我之后去找你们。”
克里曼盯着他,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不知为什么带着一种无语的情绪。
“行吧。”
武装种回答。
第五十六章
黑色的核心种紧急把几名看起来靠谱些的雌虫下属都摇了过来。
瑟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在非工作时间他正同肖挤在一起晒翅膀,然后就接到传唤,只能把雄虫送回巢穴再赶往安贡。
现场已经坐了三四只虫,低等种中等种品类齐全,有Ja的原住民也有被贩卖到能源星的战败族群,有拟态还算不错的,也有四条腿乱爬的,主打一个品类齐全。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几只雌虫全部都有伴侣。
萨克帝大刀阔斧地坐在正中间,脸色黑得像锅底。
深棕色的短翅种吓了一跳,以为能源星的管理出了什么纰漏。
结果下一秒对方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
“你给雄虫做过茧巢吗?”
他听见面前的族群领袖问,面无表情中透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冷酷情绪。
“做、做过吧?”
摸不着头脑的短翅种迟疑着回答:“虫族还没分裂前我们就负责王虫巢穴的抚育工作,经常搭建茧巢。鳌种应该也会一点,他们有时会给产卵的王虫筑造类似的小巢。”
结果下一秒萨克帝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火速站起身,以瞬移的速度走路带风出现在中等种的眼前。
“给你一天时间,教会我。”
“啊……?”
瑟临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脸茫然,下意识地点点头服从了领导那不合理的私虫要求。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这……这没办法教吧。”
其他虫子也默默地坐在那里,表情里透露出类似于“是的是的”之类的认同感。
“就像每一只虫子天生知道如何呼吸、如何进食一样,这是一种……本能?”
深棕色的雌虫硬着头皮开口:“用酸融化建筑材料,然后堆叠出茧的形状,等到自然挥发凝固就行了。”
酸从哪来。
萨克帝内心炸裂,但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知道雌虫有酸腺,他们的血液就带着一定的腐蚀性,但作为一只假虫子他无师自通了如何异化战斗,却压根没点亮建筑技能。
他总不能对着自己的下属说“露出你的副齿,现场分泌个酸给我看看”。
“没酸怎么办。”
黑色的核心种冷着一张脸再次提问,气压要多低有多低。
这个问题直接把瑟临给问晕了。
“啊?”
他在短短一分钟内发出了第二个疑惑的音节。
“为什么会没酸?”
这就和问一只雌虫“为什么你没有翅翼、没有尾鞭、没有信息素”一样离谱。
“其它东西可以代替吗?”
萨克帝完全没打算多做解释,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带着一点连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轻微烦躁。
他其实有点赶时间。
格拉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使得这个需求必须被尽快满足。
当他抱着白色虫子躺在窝里,对方很少见地在梦中发出难受的嗡嗡低鸣。
格拉看起来不太舒服。
成功追溯大信息巢让雄虫消耗了大量体力,但同时也以逼迫式的激进手段将那本就高得离谱的精神力再度拉升一截。
先于意识,身体已经发出了警告——眼下的躯体已经不足以承载满溢而出的精神力,催促雄虫不顾一切地尽早进入蛹化阶段。
在萨克帝回到Ja前,对方绷紧到极限的精神状态压制住了本能的诉求,然而一旦见到核心种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重新回到一个安全的环境、嗅着那催着他步入完全成熟期的信息素,格拉便再也无法压抑身为雄虫的本能。
如同松散的水坝般,之前被顽固拦截的对于基因突破的渴求瞬间决堤。
格拉需要尽快完成羽化。
而萨克帝也观察到了这一点。
即使睡着了,对方也紧紧地贴着他嗅嗅,像是试图缓解某种不适那样,鳞尾时不时不安地抽/动两下。
他今天就得把茧巢给垒出来。
还不能由其它虫代劳,因为会沾染上别的信息素,格拉不喜欢。
实在不行他就把之前扔在地下空间的焊枪给拿来用。真男人可以徒手焊机甲,大概率也能徒手焊个茧巢。
瑟临觉得自己整只虫都麻了。
萨在所有能源星的居民眼中一向是无所不能的,结果他今天亲眼见识到了对方也有做不来的事情。
“有黏性、可以很快凝固的无害材料都可以。”
他干巴巴地说。
“就是……可能会不太美观。”
不美观问题不大,核心种更注重安全性和实用性。
于是在拉着这群面面相觑的下属开了半天会、被一大群雌虫围着嗡嗡嗡嗡教了很多有的没的之后,萨克帝以一种上辈子第一次进考场的心态站起身,拍了拍深棕色短翅雌虫的肩膀。
“我懂了。”
不知为何,瑟临从那语气里听出了一点沉痛的意味。
对方目视前方,表情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
“我去试试。”
不,你的眼神在说你根本没懂。
中等种在心里尖锐暴鸣,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点点头,目送族群领袖风行雷厉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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