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猜的没错,张瑾禹的两条腿,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他的腿有问题,也不妨碍他行动——张瑾禹虽是在空中慢慢移动着,两条腿却根本没有动作,甚至连地面都没挨上一点,是个漂浮起来的样子。
他伸手按动假山上的机关,山石移开,露出其后的密室来。
新鲜空气涌入,换出的则是股极为难闻的屎尿臭气,张瑾禹像是闻不见那股腥臊味道一般,看着密室中惊恐万分、不断挣扎着的几人,面上那种带着些稚气的笑容越发灿烂。
“爹,娘。”他轻轻笑着,“我等了好多年了,才等到这个机会,不夸夸孩儿么?”
少年本就是个略显惨白的面色,如今被那密室中的火光一照,更显得可怖起来。
密室中的几人听了这话,顿时骚动起来,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彼此粘连着、撕扯着。
张瑾禹看着密室中的物事,用着温和无比的声线轻声道:“你们不配这张人皮,所以我把你们的皮都扒了,做了那纸人。”
“事实证明,那纸人比你们好用的多,至少知道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人呢。”
他又笑了一声,尾音被咳嗽吞没,似是再不愿看密室中的东西一般,伸手一指,便有道鬼火飘入密室内,空气中瞬间便多了些焦糊气味。
密室封闭,将痛苦无比的哀嚎掩藏。
张瑾禹坐回轮椅上,咳个不停,似是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一般,连指尖也动不了半点。
轮椅忽的被人慢慢推动,身后传来道柔媚至极的声音:“怎的又在这臭烘烘的地方呆着?不怕沾上了臭气,娘不要你了么?”
“骚狐狸……你不是我娘。”张瑾禹闭着眼轻笑,“你也是够丢人的,出去一趟,没了四条尾巴,屁/股后面光秃秃的,瞧起来就像那没了毛的鸡一样可怜又可憎。”
胡点芳娇笑一声,伸手轻轻在少年肩上揉按:“奴家是可怜你小小年纪便亲手杀了爹娘,当真不知好歹。”
“不过你也是厉害,居然能惹到那样的人物。”
“奴家可是将你养了十二年不散的人,本事大着呢。倒是小少爷你,用完就丢,可真不知道怜惜美人。”
张瑾禹自嘲般讽笑一声:“看,果真是骚狐狸。嘴上有多甜,心里还不是爱着那死了不知道多年的人。我说他们不配当我爹娘,你也不配,可我亲娘却也只是个不知跟多少人躺在一张床上过的……”
他说的激烈,不由得又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过神,抬头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哑声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好了,我的小少爷。”
——
封霄阳目送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张小少爷下了台子,这才觉出浑身上下都被吓的出了一层细汗,黏腻湿润,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也不知道要花上几日,才能把那只狐狸结果,才能找到个地方洗刷一番……
身后传来一身惨叫,竟是有个凡人被吓破了胆,扑在木门之上,却是怎么也推不开,正赤着脸撞门,忽的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骨骼一般,慢慢的融化成一团肉泥般的物事,微微的颤抖着。
封霄阳看着那团蠕动着的肉泥,眼皮一颤,喉结动了动,艰难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心思。
李致典早吓得闭上了眼,带着哭腔念叨:“阿弥陀佛三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许多人都看见了那诡异至极又恐怖至极的一幕,却都只是面色无波的看着,只有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捻着佛珠道了声善哉,走到门前闭了眼,周身冒出些金光,似是在度化。
封霄阳下意识往台上看了眼,果然见那位仙尊面露不忍之色,手按在腰间,分明是个要拔剑的样儿,却被身旁的虞清道止住了。
他收回目光,暗道,仙尊果然还是那个仙尊,见不得凡人受苦受难。
又好像并不再是那个仙尊了——从前的程渺可是会在他马上要把鬼母劈了的前一刻出剑,逼的他不得不回防的,如今却是有了顾忌。
院中再度起了人声,是这聚拢而来的三教九流,要大展技艺了。
封霄阳正这般想着,便听到几声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道极为清冷的声音:“你为何会在此处?”
第七十三章 针锋相对
程渺:有了新欢没了旧爱,呵,渣男。
“你为何会在此处?”
封霄阳正低头揉着小青鸾,猛然间听见这道清冷至极的声音,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做出个什么反应才好,慢慢抬了眼,余光瞥见那跟在眼前人身后的青衣身影,眼中顿时一黯,懒懒散散的摆出个笑模样:“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的眼神只在程渺身上定了一瞬,瞬间便滑到了虞清道身上,语气里七分无赖三分油滑,终究不是一个正经样子:“哟,虞修士也来了?这副模样倒是比你从前好看的多了,要我说,照你这性子,就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虞清道脸上笑意一僵,用了毕生涵养才忍住没骂出句脏话来——他此次下山虽用的女体,却是打心底里觉得害臊又尴尬的,这魔人还真是哪里疼往哪里戳,专找人痛处打。
程渺看着封霄阳懒懒散散不着调的样儿,面上虽仍是那副清冷样子,心里却是又酸又疼,难受的厉害。
许久未见他,却就只是拿了一句淡淡的话敷衍,紧接着便把注意力全转到了别人身上,甚至还对着虞清道口出轻慢之言……难不成,他程渺在这魔人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变了女体的虞清道么。
又或者说,这魔人真是那见一个爱一个的多情种,有机会便要勾搭个什么人,免得自己寂寞?
他不留痕迹地瞥了眼封霄阳身上多出来的两只妖兽,心又沉了几分,低声解释道:“我顺着那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追踪到了这张家,本想着除了那邪物,也免了这城中凡人受灾,小……虞修士他正好与我同路,便也随我一同来了。”
正巧同路?
封霄阳打心里不信他的说辞,冷哼一声,又道:“我不是说过,门中不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让你爱滚哪去滚哪去,最好终生不见……你又来找我作甚?”
还给自己安了萧姓……真是晦气。
他现在是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就生气,话音里也多少带了些气性出来,程渺听的一愣,一张平素就白的脸仿若更白了几分,僵立在封霄阳面前,半晌没说出话来。
程渺会来主动寻他,实在是被一月前封霄阳那副样子吓怕了,忧心这魔人再做出些把自己往险境里推的事来,索性也不要了脸皮,不顾虞清道的提醒与警告,咬着牙关走了过来,想着将自己这几日间收集的情报说与封霄阳。
却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彻底的拒绝,看封霄阳那冷淡至极的样子,想来是真厌了他,甚至连他主动上前都觉得烦躁至极。
李致典在一旁左看右看,听的云里雾里,也明白自己定是错过了些什么东西,却相当乖顺的保持了沉默,只一双眼睛瞪的极圆,铜铃一般大,内里满是八卦的光芒。
“萧门主这说的是什么话?”虞清道性子作祟,赶忙出来打圆场,“轩儿他毕竟与你关、系、匪、浅,关心关心门主也是应该的。”
听这话,是记恨上自己下的那道莲纹,要上门为自己的姘头伸张正义了?
听起来倒像是那小媳妇给自己的窝囊废丈夫在公公面前撑场面似的……
封霄阳没错过他话语中那掩盖不住的磨牙声,心中的气不知为何消了几分,却连看虞清道一眼都不想,轻笑一声对上程渺的目光:“我问我自己的剑灵呢,你多话什么?所以你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没话说就哪儿远往哪儿滚去。”
程渺抿了抿唇,终是慢慢出了声,声音不止为何带了些哑意:“我……确实有话要对萧门主说,是关于这张府中的异相的。”
他看封霄阳脸色不变,心里也多了些底气,便续上了自己的话:“我与虞修士察觉到这股诡异气息是半月前的事,便一路追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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