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该知道的么。
那魔人一双桃花眼微微弯上些,便是个看谁都深情、看谁都带意的模样,眸底却是冷淡万分的,从不把这世间的花红草绿往心中放。
程渺本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如今看来,不过也是魔尊心中,这茫茫人海之中的过客而已。
只不过是较之那些几月便换的玩物,他程渺更招封霄阳喜欢,令他在意的时间更多些罢了。
可他又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封霄阳便能将他人的真情弃若敝履,将旁人的情爱当做玩物,玩腻了便抛弃,处烦了便消失,只留下个真心待他的人,站在原地巴巴的等?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合该被抽上几根筋、拔去几条骨,拿锁子扣了,再用链子拴住,打散了那满身的浪荡,折碎了心头的旖旎,圈在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日日承受着、喘息着,眼中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也只能对他一个人表现出那些招人喜欢的姿态!
更该被折腾的昏迷又醒来,被调/教的知道疼了知道怕了,被逼出小兽般无助的姿态,被生生灌的明白这世间有人的爱他接不起、有人的情他欠不得!
程渺慢慢笑起,声音嘶哑晦暗,几乎辨不明是在笑还是在咳,披落墨发无风自动,眸色深不见底,唇角漫出一缕血丝,竟是红的近了黑色。
霜落在他手中抖出了残影,发出阵阵剑鸣,试图震醒自己状似疯魔的主人,却是毫无作用,甚至在与程渺身周紊乱灵力的争斗之中败下阵来,灵光晦暗了不少。
程渺对自己的异状浑然未觉——又或者他早已察觉,却毫不在意了——他笑的越发张狂,到了最后,竟似被逼入了死路的野兽嘶吼一般,喑哑又哀伤。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理智的、是淡漠的,是不大会表达出感情的,甚至于在察觉出自己对封霄阳的感情时,都下意识地以为这只是恨意经过了经年的岁月蹉跎而产生的变体,从不以为这便是那凡人口中伤人摧骨的情与爱。
直到封霄阳在他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句话也没留下,程渺才意识到,自己对那魔人,究竟在意到了何等地步。
或许他现在对封霄阳的情感也不该称得上是爱了,而是比爱更为浓烈的恨与抓心挠肝的占有欲,以及酸苦的悲哀与妒意。
程渺从来都知道,封霄阳心中即便是有过个什么人,也不会是自己,从前还能以“这魔人现今还在他身边”骗骗自己,如今却是骗无可骗了。
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
几乎是冒出这个念头的一瞬间,程渺周身暴动的灵气便将整个木屋冲成了碎片,他眼睁睁看着那些仿佛还携着封霄阳身上气息的东西片片碎裂,莫名的察觉到了几丝快意,更多的却是悲哀与无力。
他可以毁了这世上所有能让他想起封霄阳的东西,可以将胸口的莲纹剜出,但他能管的住他那颗心、又能舍得下将这九年间不知是真是假的温存全部忘记么?
程渺心乱如麻,灵力不断暴走,几乎将他这些年清修所得来的根基全部摧毁,魔气从莲纹中漫出,伺机而入,却被更为凶狠的绞灭。
他眼前似是蒙了薄薄一片红雾,手中的霜落挣扎的几乎要生生将自己折断,却毫不在意,甚至有种释然般的解脱。
若那个人心中从未有他,堕落成魔又有何不可?!
那人喜欢美人,他便闭了那人的视听;那人能言善辩,他便阻了那人的唇舌;那人风流浪荡,他便让那人再没了浪荡的气力,所念所想只能有他一个!
程渺缓缓闭上了眼,眉宇间黑气凝聚,将将要在他眉心凝出道细长的魔纹——
于此同时,异变突生!
远方青光乍起,宛如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般,矗立在天地之间,瞬间荡开千里浓云!
程渺瞬间睁眼,凝视着青光所出的方向,眸中晦暗不明,最终还是牙关微咬,踏上霜落,御剑朝着青光腾起的方向直飞而去。
那青光起来的方向,是逍遥门。
他不知那里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切与封霄阳有关的东西,都该去看上一看。
若是能寻见封霄阳,那便更好了——
他再也不会离开那魔人半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封霄阳圈入自己目所能及、手所能触的地方,再不许他离开半步。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倒映着的只能有他,也只许有他!
作者有话说:
终于黑化咯orz我的追妻火葬场终于可以开始展开了
不过程仙尊虽然说得这么血乎,大概率还是舍不得伤封霄阳半分的……
嘴硬心软就是程渺本渺了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与魔共枕
最恶心的,还是明知封霄阳秉性如何,却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爱上了他的自己。
那日各门各派的修士齐聚逍遥门,本是想为那绝代炉鼎之体争上一争,却是踢上了块名为封霄阳的铁板,疼的呲牙咧嘴。
好在这向来杀心重的魔尊此次不知为何,竟未开杀戒,只出言警告了几句。满山修士足有几千之数,唯一被伤的便是那已然昏迷了三日、尚未有着醒转之意的星机阁老。
多数修士们是想不通封霄阳此举为何的,却都从他那日急急离去的身形中看出了些蹊跷,只大多以为是魔界那突然出世的强横魔人惹的祸,而这位闭关近十年、不知为何会在凡间现身的魔尊急着要走,也是为了将那胆大包天的魔人诛杀。
只有少数阅历广的,看出了封霄阳强横外表下的色厉内荏,隐隐猜出那绝代炉鼎的体质似乎影响到了他的修为,却探不出这位魔尊的修为究竟跌成了什么样子,便也只是暗中派人打探消息,不敢与封霄阳正面对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霄阳即便是跌了修为,也是当世顶尖的化神期修士,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对付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忌惮,在场修士并未将那绝代炉鼎便是魔尊封霄阳一事走漏出去,甚至于连那日在逍遥门上打伤了清虚派掌门的究竟是什么人,也成了个不可为人道的秘密。
封霄阳自那日离去后便没了踪迹,修士们不甘就此收手,索性将山上另外两个生灵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梧九杳这千年里一直藏在灵兽峰,查不出多的,而那李致典,却是个家中被屠了个干净、孤苦伶仃的小儿。
这二位在尘世间的缘分早就断了个干净,想寻仇都没的人替代。
修士们不查还好,一查便更是郁闷了几分,只觉得像是一记重拳打上了棉花,满心的郁气没处生发,憋得胸闷气短。
修士们各怀心思,在逍遥门上又守了几天,眼见着山上灵力散尽,也知道自己这守株待兔的行为并不多明智,慢慢都散了去,只剩了些实在气不过的,对山上那木屋流水竹林兽圈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索性留了下来,将逍遥门中的护佑阵法逐一破解,各色设施也拆了大半,大有将整座山都剃成个秃瓢的趋势。
程渺赶到山上的时候,正好看见院中那张染了些烟熏火燎印记的石桌在灵力轰击下化为齑粉。
他先是微微怔了下,紧接着心中便腾起了股滔天的怒气,几步走到那手中又攒了一团灵力、眼见着就要拍出的灵修身边,手成爪状,生生将那团灵力捏散了,怒声道:“你是哪家的弟子?怎可随意……随意毁坏凡人道观?”
那灵修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被吓的向后猛然一个大跳,看清面前人不过是个面容平庸的剑修后才放下心来,望着程渺那张带了些薄怒的脸,又似明白了什么,抚着胸口道:“我滴个亲娘嘞吓死小子咯……这位道友有所不知啊,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凡人道观!”
程渺心中一个咯噔,面上却不显,只道:“哦?”
“你凑过来些,我同你说……”那灵修生的憨厚老实,心眼也是个不大密实的,见程渺不信,便瞪圆了眼低声道,“前些日这地方青光乍现,像是有异宝出世,我便急急赶来,废了好些力气才解开外围的阵法。”
“我满心以为这其中必有秘宝,可待到最后一道阵法轰开、这门中物事现于众人面前,却是令我吃了大大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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