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两只灵兽与自己的渊源不浅,可或许直到自己寿数耗尽,也记不起究竟是有着什么渊源,终究是场无解又崎岖的缘分。
封霄阳想做的潇洒些,可听见那句平静无比的“再等千年”,终是没忍住那莫名的眼泪,只好有些仓皇的逃离。
他从未等过一个人如此长的时间,却莫名能察觉到那股在等待中慢慢煎熬出的钝痛,与强行装出的淡然,一时间心疼的紧,却只好狠下心将木溪送走。
封霄阳与陈沛岚签下的契约,是在清虚派实力大减、再无国教之威后,便将木溪接过,而今日便是那多方势力齐聚、眼见着便要闹出大事来的祭典。
他是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好歹要给木溪留下些能够回忆的东西,却是弄巧成拙,逗弄木溪不成,反倒将自己折腾的伤感起来。
封霄阳叹了口气,放弃了将这马车折腾的鸡飞狗跳的念头,双目无神地躺回到了程渺腿上,百无聊赖的开始给程渺编麻花辫。
伤感是伤感,但不耽误手欠嘛。
几人下马车的时候,程渺那垂落下来的头发已被编出了无数细长的小辫,都在奇形怪状的乱翘着,看起来颇为滑稽。
那聚集起来的凡人们却压根没注意到,都盯紧了半空中那座云雾缭绕的宫殿,攥紧了手里的供奉,紧张的期待着一年一度的大典。
每年大典之时,清虚道观上便会有云气缭绕,紧接着跃出一只四蹄雪白、头生长角的灵兽来,向着四方长吼几声,意为声荡四宇、庇佑八方。
钟声一响,时辰已到,清虚派上云气汇集,渐渐卷出个极大的风旋,隐有灵光显现、兽吼之声。
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呼,都是打起了精神,将手中的供奉扬起,都等着灵兽出世巡游之时,向着灵兽抛去,沾沾仙气。
那兽吼之声恢弘震撼、悠长低沉,身形渐渐在风旋中显现,却是猛然间转变成了一声怒极的痛呼,风旋之中更是瞬间多了一抹血色,铺天盖地般洒下无数血点!
第一百零六章 且慕清风
对象藏私房钱怎么办?自然是全部没收,然后让他滚去跪搓衣板:)
血液如雨般散下,打在无数翘首以待、等着神明赐福的凡人脸上身上,落处瞬间便烧起一股灼热的疼痛感,烫的被眼前场景震懵了的凡人们回过神,恐惧万分的乱喊乱叫,拼了命想远离这漫天的血雨。
可这道观外早就是人挤人人挨人、简直拥挤到了动个胳膊都艰难的地步,这一散一逃,只一瞬间便有无数凡人被挤倒在地,消失在涌动的人潮中,发出凄厉的惨呼声。
封霄阳差点也被挤的摔到在地,是被程渺扶着才站稳了身子。
他极快的四下扫了一圈,看清楚了现在的形势,脑门上顿时冒了汗,一边在心底里骂着那位做事不想后果的青莲峰主,一边手印几变,眨眼间便丢了无数道术法出去,同时用着挟了魔息的声音沉声大喊:“天生异相,是有大魔降世!镇定心神,免受蛊惑!”
镇定沉静的声音被魔息加持,又被小青鸾补了些远古灵兽的威压进去,如同滚滚雷鸣,振聋发聩,惊回了不少人的心神,同时也令他们惊恐万分地意识到,自己竟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连句话都说不出口,又是一阵无言的惊惧。
今日可是国教大典,竟会有大魔降世?
这出声之人,竟能同时止住如此多人的行动,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原本漫天散落的血雨,如今也像是遇见了个无形的屏障一般,再无法触及到其下的凡人身上,在封霄阳的引导下汇聚在一起,使得凡人们更加坚信,这个实力强横又及时出手救下自己的人,定然是个菩萨般的仙人。
封霄阳在施展术法的同时还顺手施了些幻法,让凡人意识不到如今这充斥在空中的磅礴气势究竟是灵力还是魔息。
要同时停止少说十万人的行动,他自然是不能如之前一般只做个简单的伪装的,必然要再搭配上些幻术,还得顺手再给身旁的李致典与柳青儿二人都施上几道。
这一对小情侣好歹也是修士,自然不能拿凡人的标准来对待。
操纵如此大型的术法,还要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他额上顿时便沁了些细汗,手印变幻的速度简直要快出残影,眼瞳中也渐渐漫了些血色。
灵兽惨嚎之声阵阵,风旋逐渐散开,露出个拼命挣扎哀嚎的兽首,竟是被只黑蛟死死咬住脖颈,洁白身体被缠的极紧,虽是百般挣扎,可那漫天的血雨却是越来越急,兽吼之中的生意也是渐渐减弱,渐渐转为气息奄奄的呜咽。
封霄阳压力陡增,咬紧牙关,正想将封印再打开几道,便见身旁的程渺微微蹙了眉,手里攥了一大把符咒,轻叱一声拿魔息催动,齐齐抛下空中。
符咒上天,封霄阳瞬间便轻松了几分,魔息消耗瞬间减少,甚至能够转过头去对着程渺极为惊讶的问上句:“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符咒?”
“闲暇时画的。”程渺自灵戒中又摸出一大把符咒,冷着脸一点儿不心疼的往天上丢,余光瞥见封霄阳那抑制不住的惊讶神色,低声解释道,“不必担心用尽,这样的符咒我还画了少说几万张。”
封霄阳:“……你你你说什么?几万张??”
这仙尊究竟是拿什么做的,七年里又是教剑法又是教厨艺又是卖画卖字补贴家用,居然还有空闲时间拿来画这看起来就复杂万分的符咒?
他望着程渺的眼神逐渐从敬仰转为震撼,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心道这堪比哆啦A梦的仙尊可比那脑子里总缺一根弦的李致典看起来龙傲天多了。
程渺叹了口气,传音给他:“你那魔息太过明显,下山行事时不好使用,这符咒我改过,就算是拿魔息绘制而成,也不会留下痕迹,不必给我施幻术,给自己多留些魔息。”
“再者,此事本就是小师叔惹下的祸事,我理当出手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封霄阳听的目瞪口呆,沉默地转回头去,盯着指尖颇为一言难尽的想,自己究竟是诓来了个什么样的道侣。
……这哪里还是清冷仙尊,分明就是个bug级别的外挂。
他忽的眯起了眼,咂摸出了些旁的意味,传音过去:“你起初画这符咒,是想要派上什么用场?”
极力想掩盖过去、闻言瞬间僵了身子的程渺:“……”
他沉默了会,最后决定实话实说:“是准备在逃出你控制时用的,总觉得不够用,就画的稍多了些。”
“总共做了多少?”
“记不得了……只记得买过百斤朱砂,后来又添了些,才勉强够用。”
被枕边人突如其来的恶意糊了脸、现在看着那空中灵力磅礴的符咒就浑身疼的封霄阳,满脸复杂的长长叹出口气。
多大仇啊这是。
他咬牙切齿的施完一道术法,狠狠踹了程渺一脚:“回去有多少算多少,全部给我扒拉出来上缴,不许隐瞒!”
程渺少见的有些理亏,低声应是,转手又不要钱似的掏了一大把符咒往出丢,满脸都是“与其上缴不如提前消耗”的样儿。
封霄阳瞥了他一眼,并未阻止他的举动,夸了句肩上双眸紧闭、全身上下透出青光的小青鸾,微微眯起眸子,望向那云雾缭绕之中的清虚道观。
那位心机深重、手段狠厉的陈修士,到了现在还未出手阻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若是如今的场面也在他计划之中,是早谋划好了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那他所要谋求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值不值得为此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
这边山下参与大典的凡人们被他二人护的结实,那边清虚道观上已然撑起了座大阵,陈凡着一袭典雅道袍,沉着脸站在屋檐之下,仰头看向云雾中缠斗着的两只妖兽,眸色沉沉。
两只妖兽缠斗引起的动静几乎要将道观屋檐掀起,一旁的陈洪德早已慌的六神无主,满口“道长佑我”的往陈凡身后躲。
当今圣上陈洪德,按辈分来讲,该算是陈凡的兄长。
陈凡不由得便想起了许多年前这位皇子嚣张跋扈的做派,与现在这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一对比,更显得这甘愿当清虚派走狗的整个皇室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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