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梦多,还是提早将那生骨花拿到手为好。
封霄阳轻手轻脚地落了地,不愿让院中人察觉出魔息,悄无声息的隐了身形往院门走。
刚走出院门,便听见一道极为温和的语声:“萧先生这是要去何处?”
第八十八章 白骨生花
遛狗要牵绳,尤其是慕风欲这样的大型犬。
那语声出的突兀,封霄阳被惊的差些便要蹦起来,转过身看见了个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带了些笑意的脸,瞬间便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冷声道:“今夜月色晴好,慕修士也是出来散步的么?”
出声之人自黑暗中走出,像是毒蛇出洞,用吐信子一般的阴冷目光将封霄阳上下打量了遍,脸上仍是带着那股浮于表面的笑意:“夜色是好,只是看萧先生这样子,并不像是有闲心出来赏月的。你我都是明白人,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清楚为好,或许在下还能帮上些忙。”
月上柳梢风萧萧,今夜着实是个晴朗夜空,街道中远远飘来些梆子声与妇女长长的“魂兮——归来”,相当适合封霄阳回程渺的怀里睡上一觉,而不是站在此处和一条毒蛇大眼瞪小眼、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底线。
封霄阳冷冷盯了慕风欲些时候,被夜风吹的散了一身鸡皮疙瘩,抱了臂出声:“我要出城转一圈,拿些东西,天亮之前便回来,不必多虑。”
“萧先生当真只是去‘拿些东西’?”慕风欲一双细长眸子微微眯起,划过道暗光,“而不是怕夜长梦多,要早早将那地宫中的生骨花取到手?”
慕风欲怎么会知道那地宫中的东西是生骨花?
封霄阳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皱起了眉,语气也变得更加警惕起来:“生骨花?从未听说过,我只是回门中取些东西罢了。”
慕风欲轻叹一声,自怀中掏出那囚着格兽的八卦盘来,在封霄阳面前打开:“萧先生不必猜疑,在下此番下山为的便是那生骨花,自然是知道先生所求何物、也知道那东西究竟藏在何处的。”
“既是知道,为何不拿去给那老头子突破境界?”封霄阳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为何还要放任那妖狐在此地滥杀无辜?”
这毒蛇之前还说自己放任胡点芳杀人是为了寻出生骨花的消息,现在又说自己早早便知道那生骨花在何处,前后矛盾的厉害,分明是有鬼。
“萧先生也知道,我清虚派与此地朝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若是真让掌门得了那生骨花突破了境界,此地的护佑定然是保不住的。”慕风欲逗弄着八卦盘中的格兽,语声淡淡。
清虚派乃此地国教,照那密信中写的信息看来,没准十二年前主动找上此地朝廷、承诺护佑一方,就是为了那生骨花而来。
而一个为了得到生骨花消息不惜赔上全城人的宗门,若是真得到了那天地秘宝,必然要撤去护佑,甚至还有可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来。
可是这也说不通——慕风欲之前的人设还是为了宗门为了修炼不惜一切的钻营者,怎么一天不到,就变成了瞻前顾后为此地民众谋福利的大善人了?
慕风欲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质疑,手指微微一僵,叹道:“我无意瞒着先生,此事的确是有着隐情的。若是先生不信在下,可否等在下助先生取到那秘宝后再出声询问?”
“我知先生手眼通天,并不在意我等小卒,只是在下毕竟是为此而来,所做出的准备也能多些,可以节省些时间。”
封霄阳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在心中权衡一番,发觉这小子说的没错。
他此去地宫,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也不少,慕风欲跟着和不跟着没两样,封霄阳也不怕他做出什么事来,若是能如慕风欲自己所说的一般,帮助他节省些时间,那自然是极好的。
他皱着眉思索了会,又仔仔细细的将眼前的慕风欲扫了遍,像是要将这条毒蛇身上披着的人皮全扒下来、看看内里都装了些什么一般,终是定下心神,沉声道:“秘宝现世,没有不取的理……既是慕修士主动邀请,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慕风欲听了这话,也是无奈一叹,心知这位手眼通天的萧先生仍是并未信任自己,还在努力地装出一副目的并不是那生骨花、只是顺路去查看一番的样子。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势利了些,取不到人的信任也是应当的。
他叹出口气,将手中嬉戏的格兽推了个颠倒,轻声念动法决,光线自八卦盘中射出,交织出一幅隐约图像,隐隐指向一处。
“往东北向走,便能到达那生骨花所在的地宫。”慕风欲瞥了眼身旁依旧满脸警惕的人,无奈道,“柳师妹不是无缘无故到那乱葬岗中的,她到了何处又离了何处我都知情,只是没料到会被先生所救而已。”
封霄阳对他仍是放不下戒心,沉着脸随意从灵戒里掏了把剑出来,闻言挑了眉,沉声道:“有趣,你既是知道她去了那地宫,也知道那地宫里藏了些什么东西,还让柳姑娘去送死么?”
这清虚派三人的内部关系,实在是太乱了些,令人叹为观止。
慕风欲同样招出法器来,升到半空之中,思索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柳师妹去那乱葬岗,的确是去送死的。”
根据掌门的计划,柳青儿身具名门血脉,若是死在那地宫之中,或许能激发其下那座远古大阵,使其露出些马脚来,最好露些秘宝的气息。
可他没料到那夜卷进来的人不止柳青儿一个,伤的最深、血流的最多也不是柳青儿,大阵虽是启动了,却是被人生生逆了过去,成了个助鬼母增长实力的吞灵阵法。
总而言之,一切都超出了计划,打的他猝不及防,只得重新开始计划。
封霄阳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到了这清虚派内部门风不正,却没料到竟能如此不正,为了秘宝师兄妹之间互相残杀的事都做的出来,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想起那时将昏迷过去的柳青儿带上了车辇,迟来的感觉到了些庆幸。
“倒也不如先生所猜测的一般。”慕风欲轻笑一声,“我门中大多弟子还是颇为和谐友爱的,在下只是其中特例而已,较之普通弟子,手上沾的脏污多些,做起这样的事来自然也是熟练的。”
“从前是当你主子的一条狗,现在是当那老东西的一条狗么?”封霄阳啧啧作声,拿着看新奇物种般的眼神瞥了慕风欲一眼,御剑飞起,“走吧,既是要让我拿了那秘宝,便表现的勤勉些,我或许会考虑奖你根骨头啃啃。”
慕风欲淡淡一笑,不去计较他那极为放肆的话语,端平八卦盘,向着所指方向直飞而去。
二人都刻意加快了些御剑的速度,将将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那乱葬岗上方。
封霄阳望着那坟地中星星点点的鬼火,脸上微微变了些神色,却仍维持着一副懒散无赖的样儿,伸出扇子往地面一指:“那东西就在这破烂地方?”
慕风欲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见封霄阳一门心思要把自己不知情的这场戏演下去,便只得舍命陪君子:“是。我先下去带路,萧先生既是对我有疑,你我便等取到秘宝之后再谈。”
说着便落了地,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根斜插在地的钗子,沉声一喝,顿时便发出些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铁锁铁链慢慢动了起来,露出其下极大的空洞来。
慕风欲喘了口气,捏了个决将自己手上的铁锈清除,看了一旁袖手旁观的封霄阳一眼,问道:“萧先生可要跟下来?或许还能寻见些别的宝物。”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一根细细的锁链绕上了自己的脖颈,垂眸一看竟是条黑铁链子,一头锁在他脖颈上、另一头则是握在了封霄阳手中。
封霄阳见他看过来,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链子:“慕修士,带路吧。”
他似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别的意味,添油加醋似的加了句:“不过是怕你跑了,这锁链锁在你脖颈上,我随手便能要了你的命去,慕修士,切、莫、多、想啊。”
才不是怕这毒蛇一时兴起咬他一口,要把他当狗训上一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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