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假意,这次可是真心。”封霄阳低低的笑起来,抬了眸与程渺对视,“是你自己选的,程渺。”
程渺微微一颤,垂了眸子,不敢再继续看他。
他听了这些伤人的话,心绪却并不如预期的那般波涛汹涌,反倒是有些诡异的空茫和释然。
甚至有些介怀的在心中想,啊,就该这样,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
即便是他的师兄,所能给出的东西也是有着限度的。
如今便已经到了那个限度了,他的师兄会如梦中一般,毫不留恋的离开他。
他师兄不想再继续了,但程渺却没法放手。
这样的话,继续囚禁着封霄阳,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程渺诡异的有了些绝望的欣喜,像是一个久不见天日的囚徒突然得知了自己的死期,临死前最后终于看见了那苍白的天光一般。
是庆幸的、遗憾的、欣喜的、绝望的,却并没有那样多的遗憾,更多的是一种预知结局后的释然与放松。
他明白自己已疯了,疯的连他师兄的爱都不敢信,非要将事情做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而后看着那只被自己囚禁起来的、再也无法挣扎翱翔的苍鹰,享受着心中那种隐秘而又扭曲的快意。
至少他再也离不开了,再也没有办法消失的影子都寻不见了,从此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了。
程渺忽的起了些格外血腥的欲/望——他的目光定在封霄阳形状优美的躯体上,沿着肌肉的纹理一寸寸滑下去,在脑中描绘着将那皮肉剖开、骨肉分割后,可能会出现的场景。
封霄阳的血是红的,与他这个一剖开就只余了墨色秽怨的玩意不同,若是沿着脊柱,细细将一身的皮肉分割开来,恐怕会是幅极为好看的景象。
他静静的看了会,而后闭上了眼,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还是舍不得。
他师兄还是活跳跳的模样好看,连提了气骂他的模样,都比从前那具冷冰冰的躯体好看不少。
“我不会解的。”程渺的心情不算差,至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甚至能对着封霄阳那杀人般的目光露出一抹笑意来,“师兄若要恨,就恨千年前非要招惹上我、非要软了心肠,非要同我这个孽种纠缠在一起吧。”
飞舞的秽怨在空中几乎要凝成实质,扣在封霄阳四肢上的锁链再次缩短,程渺眸中是化不开的阴翳,强行抬起了封霄阳怒意未消的脸,覆上个更像是在撕咬的吻。
“现在才来让我放手?晚了啊……师兄,你晚了千年。”
作者有话说:
改的要哽咽了,本来以为语音输入能好一点,现在一看还不如咕咕精重新写呢呜呜呜呜
我改出来一章发一章吧orz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恃宠而骄
“你还会再一次对我心软、对我留手……因为你就是会像条狗一样,爱的这
又是个阴沉沉的夜,虚怀峰上依旧没点灯。整座山上都黑作了一团,雪厚的遮了大半的光,恐怕只有弟子居中还隐隐有些亮色。
封霄阳歪在榻上,瞥了眼自打开的窗外飘入房中来的雪,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他伸手端了茶碗来,轻轻抿了口,却被烫到了唇上的伤口,疼的冷嘶一声。
想及那伤口的来源,封霄阳原本就黑沉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更加不好了,泛了些肠胃翻涌、恶心反胃的菜色。
程渺那小兔崽子跟狗似的,那一口正正咬在他下唇上,咬的连皮肉都翻卷了起来,说话都疼的慌,更别说是想喝上一口这热茶了。
他烦躁又憋屈的在心里骂着娘,回想起程渺当日的话,又有些不安起来。
自那日程渺与他彻底撕破了脸起,已又过了些日子。封霄阳在这些日子里是连程渺的影儿都没见着,只能通过屋子里不时多出的物件来获知程渺的动向。
可就连那些本该隔段时间变上一次的小物件,也已经许久没有被替换过了。
这让封霄阳心中的烦躁几乎到了顶,浑身上下都盈满了火气,却全然没处发去,憋得够呛。
“那小崽子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封霄阳虽是看着话本,眼睛里却是连一个偏旁部首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程渺当日那句“不能告知师兄”。
如今程渺在他这里的信任已然掉成了负值,封霄阳完全不觉得程渺会亲口承认要瞒着他的事会是什么对他俩好的事。偏偏这小兔崽子打定心思要瞒着他,封霄阳茫然无知,只能乱想。
他越想越是恐慌、越想越是烦躁,看着四肢上那几道锁链,甚至想干脆自断四肢,把那小兔崽子找到揍一顿了事。
可封霄阳如今连久坐的力气都没有,哪里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操作?
他只撑起身来看了一个时辰的话本,又极为不情不愿的躺了回去。
烦的要命。
周身一阵阵的酸软无力,封霄阳甚至连把自己蜷回被窝里的力气都没了,煎饼似的把自己摊平在了床榻上,只觉得满心的火气都能给自己烫焦了。
他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强行锁在了床榻上,一天到晚甚至连下地的机会都没有,连生气的力气也被剥夺了,属实是憋闷烦躁到了极致。
程仙尊不愧是师承闻鹤才,虽没学到那拿血肉炼器的本事,却将这折辱人的法子都练了个纯熟,即便是内心强韧如封霄阳,也不得不承认,程渺这连囚禁带放置的一手,实在是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心中对他所有的容忍极快的消磨了个干净。
从前封霄阳纵然是气的过了,也从没对程渺真正动过手,如今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将所有程渺寻来、要讨他开心的东西,全部砸回到他身上,还大多都是要让程渺拿脸接的砸法。
他二人之间,生死诀别有,恩怨情仇也有,能让人泯灭情意的情形不知有多少,封霄阳却从未想过要与程渺真正分开。
直到他被囚禁在这弟子居中,四肢脖颈上都套了狰狞蠕动的秽怨。
直到他望着程渺那张如从前一般冷清精致,却被秽怨包围的脸,心冷的厉害,却用着平淡无比的声音说,这次是认真的,我累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封霄阳自以为只是个平常人的那二十多年,最烦听见、最烦看见的话就是这句,他打心底里觉得这么说话太作,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
直到他被卷进了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情债里来,原以为是真实的二十多年忽的成了场幻梦,经年爱恨这么一淀,终是明白了那句自以为作的话,究竟是来源于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心情。
一个“累”字,后面可能有无数的忍让,无数的暗潮涌动,无数次的心灰意冷,最后只说出这么一个字,只是因为心底依旧存着些不可及的奢望,残存着些蒙了尘的爱意,不愿将那更戳人心的话说出口来,想给彼此都留些体面罢了。
放在封霄阳这里,就又多了个别的缘由。
想知道程渺究竟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在这被囚禁的几个月中,几乎成了他的执念。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将程渺变回从前的模样了,只是依旧放不下,抓心挠肝的等着个答案。
又或许是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封霄阳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觉得自己如果还是像现在这样被锁在榻上、四肢无力的状态,顶多还能再撑上一个月。
他需要时间去冷静,程渺却没有给他这样的时间,是一直在赶鸭子上架的逼着封霄阳做出反应,逼着封霄阳承认自己爱他爱到了失智的地步,逼着封霄阳去哄他、去容忍他。
封霄阳的精神在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是紧绷着的,哪怕在程渺不在的时候也没完全放松过,在无尽的烦躁与痛苦中煎熬,像是根烧红了的细铁丝,连自己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彻底断掉。
他听着窗外簌簌的落雪,闭上眼想,下次见到程渺,就挑明说了吧。
大家暂时分开段时间、都冷静冷静,总比困在这地方相看两厌的好。
封霄阳有办法让程渺答应他——他不觉得程渺真有眼睁睁看着他再死上一次的勇气。
他躺在榻上胡乱的想了不少事,硬生生将自己想的困了,翻了个身,闭了眼打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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