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的烧虽退了,却还有着另一样更要命的病在,他若还想看见自己的师兄这样活跳跳的站在面前,还是早早去将那味条件有些苛刻的药备好了再做事。
封霄阳看着程渺起身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本就疼的脑子更疼了起来,身子僵了太久有些麻,却猜不透程渺究竟又是在发什么疯,便只能小幅度的活动了几下手腕。
他的理智慢慢回了笼,激烈的心跳也缓缓平和下来,身边又没了那个让他一见就会让他血压直线上升的人,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索些方才被情绪所激、没法思考的事。
首先是程渺做出这种事的动机——封霄阳自以为已经将爱意表达的相当明显,没想到程渺竟是一点儿也没接受到,一心一意的惧怕着他的离开,甚至到了要将他囚禁起来的地步。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想,这玩意怎么能做出这么傻逼的事来的?
封霄阳曾经也是个骨灰级强制爱爱好者,相当理解这种变态又扭曲的心理,一旦冷静下来,心里便明镜似的,不过片刻,便隐约猜出了程渺这样做的目的。
不过是不敢相信他还能继续爱着自己、又怕极了自己离开,索性选了个最强硬也最蠢的法子,强行把他扣在了身边。
封霄阳心里仍冒着火,却是有些诡异的好笑起来——他还能离开到哪里去?
程渺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凶神,他难道就不是么?
怎么就这么蠢,连他的话也听不懂?
跟个真神经病简直是一模一样,真是要把他这个当师兄的往死里气。
或许是压根没打算听,只一意孤行的要按着自己的法子走。
程渺此人,千年前可是就有着这样的先例。
火气又烧了上来,血管都在突突的跳,封霄阳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攥紧了拳,劝自己冷静。
他只是犯了轴、发了神经而已,你不能和一个很明显有病的人比谁更有病。
封霄阳已经不再想该怎么去劝着程渺向好了。他在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后垂眸望着手上那道秽怨化成的锁链,磨着牙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程渺那脑子有病的东西把这玩意从他手上撤下来。
但凡程渺还有点脑子,就不会想出来这样蠢的透顶的法子。他磨着牙想,而后想起自己方才那狼狈至极的模样,心头的火气便更盛了。
烧到了什么程度呢?
差不多就是封霄阳坐在榻上认认真真的想了足足半个时辰,想的程渺都熬好了药、走了进来,脑子里也没冒出哪怕一个再次原谅程渺的念头,只剩下了想干脆一刀子把自己这脑子有病的师弟捅死了事的欲望。
他甚至连该怎么捅、要怎么处理事后,都想好了。
脑子里满是些要被和谐的内容,封霄阳看向程渺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实体,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程渺直接活剐了去。
程渺察觉了他恶狠狠的视线,却极其自然的接受了,面色如常的坐到封霄阳身边,在封霄阳几乎要将他活吞了的目光里低柔又轻缓的出声:“师兄,喝药了。”
封霄阳看着他那张八风不动的脸,又是一阵恶寒,偏过头去决定抗争到最后一刻,紧咬了唇,明摆着是个极为抗拒的姿态。
程渺的手微微一顿,手印一变,封霄阳的身体就不听了他自己的使唤,眼睁睁看着自己默默的转了头、乖乖的张开嘴,温顺乖巧的那死去的闻鹤才看了估计都要感叹,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这样的办法。
他看着那碗怎么看怎么诡异、泛着黑红色,几乎要变成碗凝胶状的药,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好,拼了命要脱离程渺的掌控,可拼尽了全力,将眼睛都要瞪的出了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程渺盛了满满一勺药液,迟缓而不容拒绝的送入了他口中来。
那药物诡异至极,几乎是一沾上封霄阳的舌尖,便如穿肠毒药般烧了起来,封霄阳的整条舌头几乎是下一刻就麻了,苦的整个人都在抖,一时间竟起了“程渺是不是想干脆把自己杀了然后搞冰恋”的念头。
程渺显然是没有这么考虑过的——或许他考虑过,但目前还没准备这么干。
他只是将那药物一勺一勺送入封霄阳口中,看着他机械的喝下,而后塞了块蜜饯进去,这才解开了他身上的控制术法,娴熟的躲过封霄阳再次挥来的拳头,低声道:“我不想一直控制着师兄。”
封霄阳冷笑一声,将口中的蜜饯吐到了程渺脸上。
嘴里依旧是那种诡异至极、怎么都消不去的苦,还有些不知从何处而来、浓烈到了极致的血腥气。
他的舌头惨遭荼毒,苦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闭着眼睛奄奄一息的在榻上靠了好一会,才大着舌头说出句有些支离破碎的话来:“什么、东西。”
“师兄常喝的。”程渺面色如常的擦了脸,将封霄阳被苦出来的冷汗也擦了擦,声音仍是低沉又温柔的,“血肉炼成的东西……是你这具壳子带来的后遗症。”
封霄阳:“……”
他原以为自己被程渺折腾到麻木了、再也没法对什么事情产生震惊的情绪了,没料到强中自有强中手,他的小师弟总有法子让他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太浅薄。
他闭上眼做了不知多少个深呼吸,终是在肠胃翻涌与满口血腥气的双重折磨里出了声:“滚。”
“现在就给我滚!!”
作者有话说:
(叹气)(点蜡)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身入雷池
程渺浑然不觉自己已然越过了那道他为自己定下的红线,仍在偏执又不安的,试图探寻出封霄阳容忍的极限来。
程渺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谨慎的观察了一番封霄阳的神色,思索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默默的拿着药滚了。
再待下去,他师兄怕是都会被气出些毛病来。
封霄阳被气的都要不知道怎么呼吸了,苦的出了汗,肠胃翻涌的厉害,下意识偏了头要吐,却被那锁链扯在榻上,干呕了几次,什么也吐不出,却将他折腾的出了一身的汗。
他突然有点后悔吐掉了那枚蜜饯——口腔中满是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熏的人头晕眼花的血腥味与苦意,但凡有些旁的滋味,封霄阳也不至于难受成那副样子。
他干呕的眼角都红了,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冷,只觉得自己鼻息之间尽是那散不去的血腥气,有心想抠喉将那些东西吐掉,却被箍死在了榻上,一寸都动不了,只好逼自己将那满盈的腥气硬换下去。
那药物黏腻的像是什么东西凝结成的胶质,封霄阳咽了好几次口水,也还是有种隐约的感觉,觉得那药物并没有彻底进入他的胃中,而是粘结在了他的食管上,持续不断的散出血气来。
封霄阳狗似的哈了好几口气,呲牙咧嘴、面色狰狞了许久,才将那血腥气慢慢压下去。
而后有些疲惫的向后靠去,拿肩膀做了唯一的支点,靠在床柱上没倒下去。
他怕自己若是躺下了,会支撑不住的再干呕出来。
他已经足够狼狈了,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加狼狈。
“拿血肉来给我制药……”封霄阳疲惫的靠在床柱上,声音低的几乎成了气声,“我还真是养了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出来。”
他的舌头还没有那么灵敏,能通过嘴里苦的惊人的药,尝出其中融的究竟是谁的血,却也能隐约猜到,如今正在自己胃中的东西,怕是那日弟子居周围横陈的东西,脱不开干系。
念头一起,本就翻江倒海的肠胃像是受了刺激一般,闹的更厉害了些,封霄阳脸色发白,又起了些呕吐的意思,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将他的脸色折腾的更加不好之外,没了任何旁的作用。
他又捱过了一轮,疲惫无比的靠在床柱上,有些恍惚的在想,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呢。
如今的境况,比当初数着日子一天天接近自己死期的时候,还要更令他难受的多。
封霄阳甚至不敢去想程渺,只要想起、只要见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都会心如刀绞、痛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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