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着自己的考虑——这条毒蛇虽是个时间不定的定时炸弹,心思深重如海,是个即便站在了同一条线上也需人警惕、目的不明的队友,却也毕竟是清虚派掌门弟子,在此地有些独属于自己的门道,到了京城之中,或许还要靠这两人引荐一番。
原书之中,李致典那单靠着一张好脸、一身武艺便进了皇宫,甚至还得了公主青眼的剧情,放在现实之中委实有些太扯了。
几人商议一番,都决定尽早动身,便将那躲出十几里地、回来时仍是精神的有些过头,看天看地就是不愿看自家师兄的柳青儿叫了回来,收拾齐整,便出了城选了处无人地方,各显神通的上了云头。
李致典自然是跟着程渺御剑,封霄阳再次犯了懒,也跟着蹭上了程渺的剑,甚至还将木溪与小青鸾都抱了上来,俨然是个占便宜就要占到底的贱样子。
慕风欲与陈凡都有着法器,二人一个闷头直飞一个默默跟随,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后面还远远缀了个不知为何怎么也不愿靠近的柳青儿。
虞清道早递了信来,说自己先去京城打探一番,却极为别扭的只给程渺发了信,话里话外都是在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暗示自己并不是因为想躲远些清静,才提前去的京城。
封霄阳早摸清了自己这位恶婆婆的心理,明白在此番较量里又是自己占了上风,高高兴兴的摸出竹笛来又吹了支小曲,直把本就与他们离得甚远的柳青儿逼的又逃出了百米远,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几人行的不慢,赶在日头彻底下山之前到了李致典儿时住过的小城,悄无声息的落入城中,决定速战速决。
李致典一路上脸色都不好,到了自己这极为熟悉的故里,脸色顿时变的更差了些,不时望着一旁的街坊怔怔出身,甚至还时不时伸出手比划着什么。
连一直同他打打闹闹的柳青儿此刻也没了话,紧紧跟在李致典身后,倒是有了些书中所写的、原本该有的温柔美人样子。
久经年岁回归故里,总会有些没来由的惆怅漫上心头,许是来源于街角变了样的拴马桩,许是来源于墙头换了模样的花树,与记忆中的场面相似却又不同,恍惚间如同回了那深埋记忆的年岁一般,却始终有些貌合神离的偏差感,看的人越发怅然起来。
几人走了一段路,李致典忽是长长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拿稳了声线,沉声道:“师父,这是徒儿的私事,徒儿自去便好。”
封霄阳看着自己这忽然显出了些成年人模样的小徒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便点头允了他去。
李致典点了点头,转身便顺着那对他而言熟悉却又陌生的路去了,柳青儿望了慕风欲一眼,见他并未阻止,也跟了上去。
“毕竟是小辈的私事,你我去了倒是不美。”封霄阳懒懒打了个呵欠,望着那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消失在道路尽头,抬眼看了看天色,决定再在外面消遣些时候,便扯了程渺往城中人声喧闹的地方去。
慕风欲向来是个会看脸色的,早早便告了辞,约定明日晨间在城外会合,便到了不知何方去,陈凡怔愣一会,自寻了个酒楼喝闷酒。
木溪虽是猫儿,却沾了些自家主子的习性,一到夜里就犯懒,钻到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了个困的一点一点、极力保持着平衡,呆在封霄阳肩上的小青鸾。
这座小城离京城不远,刚过了十五,满街的花灯尚未撤下,街道两旁也多有售卖花灯者,看的人眼花缭乱,封霄阳却好似得了趣一般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却是只看不买,将一旁的小贩都搞的有些撑不住笑脸。
他今日将怀中那几两银钱看的极为宝贝,碰上小童询问“要不要给公子身旁这位知己买束花儿”也只是眼中亮了亮,却极快的摇头拒绝了。
程渺一直跟在他身旁,听着封霄阳叽叽喳喳的絮叨声,不时带笑应上声,也让这魔人看起来不那么像个自说自话的。
道路尽头竖了棵高大的树木,远远能望见些飘扬的红丝带,封霄阳早瞅见了那棵树,却装作是不经意间看见的恍然大悟般“哦呀”了声,带着笑意扯着程渺往树下走:“你看巧不巧,你我正好走到了这树下,听说这树是周围百里之内最为灵验的一棵神树,若是情侣在此结缘,便会祈来三世的缘分……”
好巧不巧?
这树又不在道路正中,离最为繁华的城镇中心也有许多距离,附近更是只昏昏沉沉点了几盏灯,这魔人一路带的路都极为奇怪,分明是有意来此、将他拖到这里来的。
程渺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人目的明确的笑脸,轻声道:“你我都不是此界中人,且不说那树中有无神灵,就算真是有,也不一定能左右你我的命数。”
即便能求来三世的缘分,封霄阳也没了来生,更不要说再多个几世了。
封霄阳却不在意,只一味扯了他的手往那树边拽:“试试嘛,没准呢?”
同时传了道音过去,刻意加了些叹声:“莫不是仙尊你不愿与我结下缘分,才会如此推辞?”
当代魔尊实力如何还需权衡,耍无赖闹小性子的能力倒是一流的。
程渺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只得叹了口气,由着封霄阳将自己往树下带,觉得封霄阳今日着实是有些太怪了些,分明是个毫不在意、心里放的下世间万千美人的浪荡子,如今却是表现的像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非要找些神神鬼鬼的缘分往他二人身上套,也不管究竟有没有什么用处,仿佛做了便能安心许多。
可这世间海誓山盟均有破时,连那极渊上的稳固封印也需人定时补些魔息进去,名堂听起来再好,也只不过是个没甚形状的愿景,添了些人的妄念进去罢了。
更何况,封霄阳又有颗飘飘悠悠不知系到了何处的心,便将整件事情衬托的更可笑了些。
封霄阳却全不这么想——这棵树虽说看起来有些平常,也的确管不上他二人的命数,却是在原书剧情里戏份甚多、曾寄托了主角与柳青儿两人之间缘分的树。
原书之中,李致典与柳青儿曾在此树下结缘,虽都是孩童之间的无知稚语,却偏偏都应验了。
李致典说走的再远也会回来,今日便回来了;说终有一日要娶柳青儿为妻,原书中也娶了;说要成就一番霸业,也成功当上了整本书里唯一一个登神的。
众所周知,此间界面再如何,都比不上主角的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说了这树灵验,那这树就算是个枯树桩子也得给自己生出些灵智来,把愿望都实现了去。
他经了好一番深思熟虑,终是决定在那天地证婚的婚书与魂魄相系的莲纹上再加个码,添上个树样的因果律武器,好把程渺绑的更严实些。
封霄阳从前也想过,若是找到了心仪之人,都去做些什么事,计划的井井有条,就等一个人来再去实施。可如今身旁有了程渺,便觉得从前计划的那些事多少还是有些不够完善,乱糟糟的又增删改查了些,最终呈现在自己面前时才恍然,他如今所缺的根本不是做这些事的机会,而是时间。
所以他今日说什么都不愿意放手,牛似的犟,一路将程渺扯到了树下,强行在手里塞了条红布,横眉竖目叉了腰:“写!”
树下除了他二人并无别人,封霄阳也懒得遮掩,响指一打便拿了笔墨出来,又融了些魔息进去,保证其上的墨痕久经年岁也不会散去,自己拿了条红布,提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好。
写岁岁常相伴俗了些,写此生只你一人更是俗气,可若是写海枯石烂爱永不变,按着原书剧情走,也不知是他俩谁毁约的更快些。
封霄阳自顾自愣了好一会,见身旁的程渺已放了笔,抬手要将那红布条挂到树上去,瞬间便急了:“哎你写了些什么?让我看看,不会是想空白着挂上去吧?!”
程渺避开他抢布条的手,言语里带了些笑意:“定然不会是白的,不过你还是莫要看的好。”
封霄阳抢夺不成,却也看见了那布条上的墨痕,知道程渺说的并非虚言,悻悻的放下了手:“不看就不看,谁稀罕看一样……”
话虽是如此说,脸上的神情却是显而易见的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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