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程渺只是想维护三界和平,才会这么干呢?
方才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劲儿慢慢消散,贤者时间的副作用漫上心头——封霄阳越想越是纠结,脸上的红色慢慢消了下去,左右滚了两圈,只觉得怎么待着都不舒服,索性裹着被子爬起身来,抱着腿愣神。
程渺擦干净了手,转过屏风,便看见了这样一番景象:
当代魔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发尾还缀了点掩不住的赤色,眸色暗红,眼尾也是沾了胭脂般的艳,下唇被自己咬的破了皮,多了几点斑驳的红色,把自己拿被子裹了个严实,正愣愣地瞅着眼前啥也没有的屏风看。
是个生无可恋、浮华看尽下一刻就要飞升般的惆怅样儿。
程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虚怀峰上那只有些笨笨的、总是被邻居抢走食物的大橘猫,每次它看到本该喂到自己嘴里的小鱼干儿被人抢走,也是这副表情。
而另外一层更深的臆想,便是那场才做过不久、被他条分缕析记了个清楚的幻梦。
他有些无奈,担忧封霄阳的情期还未过去,几步走到榻边,蹲下/身与封霄阳平视:“可还有什么不适?”
封霄阳被他吓了一跳,放空的眼神慢慢归了位,像是才见到程渺似的将程渺那张脸自上而下打量了个遍,呆愣愣地吐出一句话:“没。”
……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程渺皱紧了眉,正要掀开封霄阳的被子看看究竟,便听到他抱怨似的说出句话来:“又是梦……程渺要是能像梦里一样就好了。”
程渺掀他被子的手一停,从善如流的温声道:“自己把被子掀开,我看看你。”
封霄阳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被他这句温声软语的话戳的心尖儿一颤,慢慢拉下被子由着程渺上手,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那张在烛光映照下格外好看的脸看,忽的皱了眉:“我还是觉得这不像是梦。”
“怎么说?”程渺正俯了身按着他身上的各处穴位,闻言微一勾唇,“疼了?”
封霄阳:“……”
他愤愤的转过头去,在心里唾了口——什么清冷仙尊,明明就是个趁着他以为是做梦,什么荤话都敢说的衣冠禽兽。
就程渺这演技这心机,要不是李致典说漏了嘴,他怕是到死都发现不了自己做了几年的春/梦原来是真的。
封霄阳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看着没发现异常、正要起身离开的程渺,忽的有点慌,没过大脑的道出一句:“仙尊,百年前虚怀宗上,你趁夜与我手谈的那一局,我前些日子寻到了棋谱。”
程渺闻言一颤,转身盯着封霄阳,眼中惊疑不定,冷声问道:“如何。”
“是和棋。”封霄阳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仙尊让了我一步。”
“那又如何。”
“仙尊可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断没有让在下一子的理。”封霄阳弯了眼看他,“在下可否认为,那时的相让,包括今夜之事,都是仙尊蓄意而为?”
程渺眼中疑虑之色越来越重,面上却是不显,只淡淡道:“仙魔殊途,魔尊莫要自作多情。”
他转过身,似叹息又似告诫般说出一句:“黄粱一梦罢了。”
而后推开门扇,绝尘而去,再不回头。
程渺走了许久,封霄阳才回过神,这才发觉屋内烛火已熄,冷风吹得浑身发颤,眼前一片模糊,伸手一摸,竟是泪。
他有些茫然的擦着泪,心底烧了一夜的火被灭的彻底,只觉得自己是彻底完了,又难以抑制的抽了声气。
今夜之事,确是他自作多情。
可仙尊啊,你就确信,自己绝没有动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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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画皮画心
程渺:救你,不过是悲悯众生,又与你何干?
眨眼之间,几日已过,又是清晨。
李致典照旧是在竹林练剑,少年人气盛,练了一个时辰便出了满身的汗,被封霄阳嫌弃万分地撵着去洗澡,路上偶遇了早起散步消食的胡点芳,忙打了招呼:“胡兄早好。”
胡点芳忙不迭的垂下四条长尾,人立而起,先是向着李致典还了礼,再向着封霄阳微微躬身,恭敬道:“李小道长好,大人早好。”
封霄阳微微点了点头,便算作是还了礼。眼见着胡点芳气色见好,腹部却越来越大,也明白他这腹中胎儿是到了出世的时间,思忖一番后对着那只直起身子的白狐温声道:“狐狸,你且去收拾一番,今日便与我下山,一同去寻那亲缘之物避劫。”
胡点芳那腹中的胎儿已有了狐形,又是个没有魂魄的鬼胎,降生时保不齐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既是母体情况已好了许多,那还是早些去清了本打了boss,将胎儿魂魄引入体内,再做避天劫的打算。
胡点芳微微一颤,狐目中意味不明,乖顺的低下头来:“是。”
李致典送白狐回房,再去洗净了身子,又在灶台边烧了些饭食吃了,端着剩下的两只馒头一碗清粥无所适从的绕着几间屋子转了圈,有什么话想说似的鼓着脸,不时还偷偷瞟上一旁已躺在了藤椅上、正拿扇子遮着脸晒太阳的封霄阳一眼。
“有什么话就直说。”
状似入眠的封霄阳突然出声,将一旁的李致典吓的一激灵,赶忙答道:“师父啊,今日还剩了不少吃食,你看徒儿是不是该去给主事送上些……”
“剩下的吃食都丢去兽园,再备上足够那些小兽们三月吃的东西。帮我给那群小兽带句话,就说日后不一定还会再养着他们,是走是留,他们自行决断。”封霄阳仍拿那把扇子遮着脸,上面的字儿却换成了“清心寡欲”,口中吐出的话语也是冷的,“你也去收拾些东西。今日下山,归期不定,将那零碎细软都备上些,免得下了山没东西可用。”
这就要带他下山历练了?
李致典先是一惊,紧接着心中便泛上点喜忧参半的感觉来——他自打入了这逍遥门,便没离过此山百里,要下山历练自然是好,可一想到这几日中自家师父与主事的诡异关系,李致典就愁的厉害。
这一人一剑都是个怪胎。他这师父嗜甜,且是个酒鬼,除了甜食和酒几乎不吃别的,却从没闹过肚子;那位“剑灵”主事却是有着实体、知冷知热且一日三餐顿顿都吃的,倒比萧师父更像个活人。
李致典将余下的米粥馒头倒入桶中,又从偏房里拿了些拌好的粟米出来,搅成一桶兽食,愁眉苦脸的提着桶往兽园走,边走边叹气。
也不知师父与主事这几日是怎么了。往常总爱打打杀杀的两人竟是连面都不愿见,但凡他与师父出现在一个地方,就断然找不到那位平素总站在一旁默默候着的主事。
穿过那片秃了头的竹林,再绕过座低矮假山,便到了兽园。
园中小兽十余头,满树的鸟雀叫的缭乱,又有条溪流萦绕其间。兽园正中有棵极高的梨花树,被鸟雀闹的落了花瓣,而雪白落花中站着的、正抱着只小貘喂食的白衣人,可不就是那位冷面主事?
程渺见了他,好似有些意外般道:“你怎么在这里?也好,我今日去了山下,带了些点心回来,你拿去当个零嘴吧。”
李致典也不惊讶——主事虽躲着师父,却从没离开过逍遥门十里之遥,随意拿灵力一探便寻的见。
他走到程渺身边,臊眉耷眼的松下肩膀,将兽食往槽中一倒,半死不活的出了声:“主事,师父说要带我下山历练去。”
“那不是好事么。”主事的声音依旧如往常一般淡漠。
“师父说,这一走,归期不定……”李致典偷眼瞧着程渺的脸色,终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主事,你和师父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就突然跟对仇人似的,连面也不肯见了……”
程渺垂下的睫毛微微一颤,心底惊的厉害,面上却仍在八风不动的装大尾巴狼,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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