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阳没等到系统的回答,又叫了它几声也没得到回应,有些茫然的咂了咂嘴,迟来的感受到了些喜悦中夹杂着怅然若失的感觉——那个折磨了自己许多年的魂魄,终究是散了。
他心中的喜悦只持续了一霎,便被疑虑所取代。
可他怎么还没死?
不但没死,还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躯体早就没了,即便李致典消去了他的四感,魂魄被生生撕碎,封霄阳也该感受到些不对劲才是。
他仔仔细细思索了会,有些拿不准自己如今的状态究竟该被称之为什么,索性选了个麻烦却有效的法子,先在脑中简单梳理了下自己活过的这么些年,再将记忆中的事一一填进去,以此来确定魂魄散去的程度。
封霄阳有信心,按照自己的智商与逻辑,但凡记忆消去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极渊里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安静了些,封霄阳想了会便觉得烦躁万分,仗着没人听得见,索性扯了嗓子大声喊:“要说我这一辈子啊,还得是从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开始——”
正艰难抵御着秽怨、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喊出这一嗓子的冷光骤然一颤,光芒顿时有气无力的黯了几分。
封霄阳全然没有意识到这极渊中或许并不止他一个人在,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个预备开讲的姿势。
“你说我一个大好的青年才俊,有仇要报没恩要还,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那么个脑子有病的小屁孩呢?”
——这就是好戏开场、要诸位看官提起耳朵认真听了。
前魔尊大人不愧是个看惯了凡间话本的,没提名号,却将虚怀宗上那么些年的事都具体详细、绘声绘色的描绘了遍,不时痛斥一番自己的脑子有病和见色忘义,最后得出个字字泣血的结论。
“没长成的小孩撩拨不得,未来会成长成大人物的小孩更撩拨不得。”封霄阳为自己那失败至极的养成历史与少年情意下了个这样的结论,停下来换了口气,又清了清嗓子讲了下去,“然后呢,我为了那小屁孩挡了天劫、差点就没了命,结果一朝死里逃生,又吊死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
他分明是个魂魄,却有些诡异的坚持,非要表现出些人类时候才会有的举动,讲烦了就随便说几句闲话,倒是自得其乐的挺逍遥。
封霄阳自己在心底算着个大概的时间,差不多花了十几天,便将自己与程渺之间的过去从相遇开始,具体详细的讲到了程渺最后被他握的血肉模糊的霜剑。
虽完全是个旁观人的口吻,可封霄阳毕竟不是那真正的局外人,这十几天里也有不少时候讲到了动情处,烦躁窝心的想找个地儿哭上一圈。
不过,细细将那些来不及停下多看上几眼的过往再捋上几遍,倒也让封霄阳发现了些从前没有察觉的、隐埋在时间长河之中的小细节。
“小青鸾当年总开屏,我以为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尾巴毛呢……”封霄阳低低的笑起来,“那小子真德行,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朝着我叫花腔了。”
封霄阳边想边笑,笑完了却是挺怅然。
梧九杳要是再次复活,却知道了他死去多年的事,该怎么办。
他再笑不出来了,有些沉重的长长出了口气——木溪怎么办,李致典怎么办。
……程渺,又该怎么办。
封霄阳又愁了起来,并真情实感的觉得还是真死了好。
至少就不用再考虑这些被他挂念在心里的人在他死去该如何自处、不用再多想他们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可他现在身处极渊之中,也只好这么毫无办法的干着急。
他扯着嗓子讲完了自己的过往,按着逻辑把那些复杂无比的事都捋顺了理齐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魂魄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没有像李致典一样被彻底吞噬。
封霄阳左想右想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得将全部的功劳都归在当年制造他的闻鹤才身上——没准那老变态给他身上加了什么“无论碎成多少块,也能记起全部事来”的东西呢。
安安静静听了十几天爱恨情仇的冷光察觉到了他心中所想,再次微微一颤,光芒流转,像是什么人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出来。
前魔尊在讲完那经年的爱恨后没歇多久,就选择了再次操扇开张。
没办法,极渊里当真是万籁俱寂,封霄阳又没了四感,实在是无聊到了极致。
他不知将过去的那些故事翻来覆去讲了多少遍,甚至偶尔还变变结局、改改对象,生生将一场历经三世的孽缘扭转成了个美好动人的童话故事,似乎现实中的他也和程渺“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不是一死一生、连情意都没法轻易宣之于口一样。
讲的多了,封霄阳甚至有了种错觉,感觉自己并不是只身一人在这极渊中,而是有个听众在不断的附和一样。
“所以说人啊,还是别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要懂得知足。”封霄阳再次讲完了故事后,这样深沉的总结了自己的过去。
没错,那个“听众”应声附和,不过你这个故事讲的没有前几天好,感觉失去了点情调。
封霄阳吹胡子瞪眼:“这还没有情调?我可是连故事发生的场景都改了,从仙侠世界发展到了未来星际,从‘仙尊魔尊之间那些不可不说的二三事’改成了‘霸道元帅带球跑,纯情金丝雀黑化狠狠追’,其间不乏各种灵肉交流、不可描述,甚至还具体详细的写了细节,这还叫没有情调?”
也不算没有情调吧,“听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就是少了些,嗯……那种略微强制一点的戏份。
“哦你喜欢强制爱啊。”封霄阳大彻大悟——难怪他讲了这么多个版本,这个“听众”怎么也没法满意。
他以为是自己的文学造诣对不上,没料到是癖好不同。
封霄阳干脆利落的表示这个自己不行:“我讲不来。你看起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不如讲讲?”
“听众”欣然同意,相当大度的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故事也不长,是个求之不得、充满了强制意味和要被【哔】掉的各种玩法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对另一位主人公求之不得,便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一边对人家进行各种XXOO的行为,一边还要进行精神上的各种羞辱、各种凌虐。
看见他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坚韧不屈的眼神,我的某一个地方就直接起立了。
掉节操的听众先生如是说。
可他并不爱我,我也明白他不爱我……所以我只要得到他的身体就好了,其实当下面那个的感觉还不错,尤其是看见他口不对心、明明恨的红了眼,还止不住的要往里面更深处捅的样子的时候。
现在想想,他可能是在试图把我弄死在床上,听众先生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可是的确挺爽。
封霄阳:“……”
这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他满心叹服,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出了点事没了灵力,又不想被别人碰,就设了个局让他入套,逼着他把我杀了啊。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嘛……说起来也挺有意思,我好像也见过个挺喜欢的铃铛,还抢了好多年,结果直到那个人要了我的命,我也没摸到过那个铃铛。
封霄阳缓缓的,吸了口气。
哦,听众先生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无赖,后来我魂魄消失的时候,好像见过我心上那位一次,那会他似乎挺生气的……好像是因为我不能转世了还是怎么滴。
可他又不喜欢我,我转世了又怎么样?况且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嘛,虽然不知道该不该叫做活着。
封霄阳弱弱的举起了手:“那个……”
怎么?你是想说我和你的故事有些地方挺像?我也挺奇怪呢,不过天底下苦命人多,咱们两个能碰到一块儿去也挺有缘,你这人挺对我胃口的。
“不是……”封霄阳咽了口唾沫,“你心上那位,是不是大名程渺、表字逸轩,当过仙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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