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秋显然不在他的“天下百姓”范畴,宫闱秘辛、朝堂朋党,这些污秽事李从舟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情。
所以他没多解释原因,只说是西北战事紧、年后朝廷可能又要再征兵,四皇子身为皇子都可守在苦寒边地,他没道理躲在京城安享太平。
云秋听着,仔细回想了一番前世的时间线——
前世到承和十五年上,报国寺正好被莫名其妙毁在了一场大火里,李从舟虽侥幸逃过一命、但在火场跪了七天后,就直接辗转北上从军。
算算时间,好像就是那一年的冬日。
虽然许多事件在今生发生了改变,如他们的真假世子案就提前来临,想来李从舟也是命里注定要北上走这一遭。
于是云秋点点头哦了一声,想了想,轻声道:“那你要当心。”
他没去过西北,但前世四皇子死在了黑水关的战场上、徐振羽将军也被淹没在黄沙之中,听人说起的李从舟在那里也是九死一生。
而且,话本戏文里的西戎人,都是牛眼马嘴、红头发绿眼睛,嘴巴张开能吞下人的脑袋,犬齿很尖像凶猛的鬣狗在呲牙……
只想一想,云秋就觉得好可怕。
他又轻轻撞了李从舟一下,“一定平安!”
李从舟点点头,应声认下来,“嗯。”
“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打猎,”云秋开始畅想,“到时候东西我来带!我们烤兔肉、喝牛乳,说不定还能猎到山鸡和小狐狸!”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弯弯、唇畔那枚梨涡若隐若现,李从舟一时看得痴了,隔了良久,才哑声道了一句:“好。”
“那就说好了!”云秋与他拉拉勾,然后又给绒毯披到他身上,给他推到羊毛毡那边,“天不早了,你快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火我来看着。”
李从舟本想拒绝,但他确实也有些困倦。
若太疲惫、神志不清,他明日骑马带小云秋下山可能也会有危险。
看看外边儿天色似乎是丑时刚过,李从舟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羊毛毡上躺着眯一会儿,也好养精蓄锐。
不过他没要毯子,“夜里凉,你披着。”
“不要不要,”云秋推推,“我在火边坐着呢不凉。”
李从舟却顺势弯腰轻轻牵起他的手,不是平日扶他、搀他那种轻轻扶着捏着牵着,而是突然间的十指相扣,每一个手指都弯下来捏紧他的手。
云秋呼吸一窒,眼睛飞快眨巴眨巴,心脏呯咚呯咚骤然加速。
这这这是干什么?
李从舟面色如常,仿佛没看见他那一点慌乱,只郑重其事地下断言道:“你手很凉。”
云秋:“……”
给他脸都憋红了,李从舟就说他手凉?
哪有十指相扣来看手凉不凉的……
云秋头顶冒烟,觉得不行深想,再想他就又要对好朋友起歹心、生邪念了,他慌忙扯过来那张绒毯,给自己整个人裹裹严——
“好好好,我凉我凉。”
而李从舟看着他的背影,浓墨般的瞳孔里,好像终于映进了一点明亮而鲜活的红和黄。
……
李从舟入睡快,但沉睡的时间也不长。
神雾山里也有凶禽猛兽,虽说有火,但光叫云秋一个人守着他也不放心。
如此睡了一个时辰左右,李从舟睁开眼睛的时候,洞里的火还在烧着,但明显已经小了不少——
刚才信誓旦旦会看着火的人,这会儿已经手里捏着根烧火棍、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靠倒在洞壁上:
脑袋歪着、嘴巴微张,手里拎着烧火棍,腿一只曲着、一只伸直,若非是火势减小、摇曳的火苗定要撩着他的裤管。
李从舟摇摇头,走过去先拿了云秋手里的烧火棍,正准备帮人收回腿、抱起到羊毛毡上,他就听见云秋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
“……小和尚。”
他的手一顿,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云秋根本没醒,是在说梦话。
李从舟一时觉得好笑,便收回了手,先给他手脚收收好,才添木柴重新拨旺篝火。
睡梦中的云秋觉得暖和了,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他跟小时候一样身体循着本能:在洞壁上歪着觉得不舒服,摇晃两下后、果然准之又准地栽倒在李从舟怀里。
古人云:饱暖思|淫|欲。
云秋靠着李从舟,也不知梦见什么,脸上竟露出个极灿烂的笑。与此同时,吐字也变得非常清晰——
“嘿嘿嘿,小和尚的身材真好!”
李从舟:“……”
云秋其实没做什么了不得的梦,只不过是把睡觉前在火塘边看见的那一幕具象到了某个场景中——
他一面觉着自己馋李从舟身子这行为十分不地道,一面眼里心里都是那充满爆发力的结实胸膛、紧窄的腰肢,还有蜿蜒在腰胯上的两条线……
罪恶感和贪婪欲望打架,于是云秋梦里的场景就变成了:
他跪在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面前,周围全是报国寺的披着灰色袈裟的僧侣,他们喋喋不休念着云秋听不懂的经文,反正耳畔嗡嗡的。
然而即便重活一世,他知道收敛自己的部分性子,但人在梦中表现出来的反而是最原本的个性——
明明跪在无量光明的佛堂里,他却能当着一众僧人和世尊佛的面,哀哀叹了一声,吐出三个字:
“好想摸……”
李从舟不知云秋梦境,听见他这句却忍不住笑。
不是浅笑也不是闷笑,他抬手捂住脸、手指尖都快掐到血肉里,李从舟的一双眼睛亮得很,若仔细看,其中竟盛满了浓烈的疯狂。
他肩膀剧烈地抖了好几下,腹部的肌肉都因为剧烈却无声的狂笑而绷紧。
最终,李从舟缓缓放下了手,极轻地将云秋的一只手抬起来、放在了自己绷紧的腰腹上。
他垂眸,眼中疯狂尽褪,墨瞳里的黑变得很粘稠,嗓音也放得很低很低、怕不小心惊醒了这场其实也属于他的美梦。
“嗯,给摸。”他说。
梦里的云秋听见这句话,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他只皱了片刻眉,就真上手、十分不客气地摸了好几把——
结实但是柔软的胸膛,紧窄但是有力的腰腹。
啧啧,好爽!
这时候,云秋梦里的场景倒没怎么变,只是耳畔和尚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头顶的菩萨好像也变大了,甚至从慈眉善目变成了金刚怒目。
“噫……”云秋叹了一声,手贴在李从舟的腹部有点恋恋不舍,“佛祖要怪我了!”
这回李从舟是憋不住了,他轻笑出声,连带着腰腹也微微颤动:
“佛祖不怪你。”
这句话好像有魔力,刚才还准备收手的云秋听着,却像是受着了莫大的鼓舞一般,他嘿嘿一乐,念了句阿弥陀佛后,竟然加大力度揉捏起来。
李从舟让他闹,没有躲。
可惜云秋是靠在他腿上,位置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摸了两下后云秋的手就开始往下,而且脑袋也朝他小腹上拱。
李从舟僵住。
云秋浑然不觉,继续他的摸摸索索,顺着腰线往下、笔直的长腿摸上去一块赘肉都没有,难怪骑马的时候能那样好的配合大宛名马。
然后,他自然而然地顺着胯骨、摸到耻骨,手指碰到了一样他有点熟悉但是又有点陌生的东西——
熟悉的原因,大概是在江南的那座南仓别院中,他无意识地捏了一把、以为是李从舟洗澡都要带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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